時間大約過了幾個月,一反常態的是張建偉一大早就起來了。
穿新衣,洗漱打扮,滿心歡喜。張建偉站在鏡子面前,臭美的看着自己。笨拙的用剪刀,剪着額頭前的留海。平時張建偉是不怎麼注意自己的外貌的,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沈百合回來的日子。
“兒呀,你今天如此打扮,怕是去見心儀的姑娘吧。”王鳳輕啓脣齒的一笑。
“娘......”張建偉有些難爲情。
張寶調侃道:“還有你小子害羞的時候,你老爹我還是頭一回見。”
張平故作嚴肅道:“好了,你們不要說我孫子了。我還指望他抱重孫子呢,哈哈...”
張建偉聽後,竟然像一個小姑娘似的。害羞的捂住了臉,整個人從脖子一直紅到耳根。踩着細碎的小步子,溜了出去......
“你們呀,把我孫子整害羞了。”老夫人莫知說。
“老婆子你就不要操心,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了。”張平笑着說。
全家上下看見張建偉尋找到了真愛,都喜氣洋洋,興高采烈。張府上下早就認準了沈百合爲張夫人的事情,所以還是很看好這對年輕人的。
張建偉滿心歡喜的走出了張府,去了當地最有名的一家胭脂店。
張建偉走到胭脂店門口的時候,不由得有些尷尬,店內全都是姑娘。想想也是,男兒那裡有來這裡揩胭脂搽粉的。張建偉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在外面猶豫不決,來來回回的徘徊着。
“孫子。”
“爺爺?”張建偉一怔。
打不遠處來了一隊人馬,彩旗飄飄,鑼鼓喧騰。一頂紅轎子尤爲惹人注目,吹吹打打的熱鬧極了。把街上的人的吸引了過來,高頭大馬上坐着一位老者,老者道貌岸然,慈眉善目。那人衣着樸素,心情歡悅。
那人正是張建偉的爺爺——張平。
“孫子,你不去沈家找孫媳婦。待在這胭脂店幹什麼?”
“爺爺我......”
張平看到孫子張建偉忸怩的樣子,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你是想買點禮物。”
“被你猜到啦。”張建偉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真的,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張建偉無語......
“好了,爺爺陪你一起去逛逛。”
張平拉着張建偉的衣柚,興致勃勃的往裡衝。張建偉汗顏,心裡想:這個真的是在戰場上,以一當千,勇冠三軍的爺爺嗎?
“爺爺你這是?”張建偉指着外面的隊伍疑惑地問。
“這是家裡給你準備的迎親隊伍。”張平開心地說。
“迎親?”
“好了,別裝了。大家都知道,你和沈家姑娘有情有義,青馬竹馬。經過家裡的一致考慮,絕對促成這門婚事。”
“誰說我要娶她了?別胡說...”
“那好吧,那爺爺我就支持你。退婚去。”
張建偉看見爺爺當真要走,急忙拉住爺爺,滿臉賠笑道:“和您鬧着玩呢。”
張平聽後哈哈大笑,賊不正經的說:“我知道,我也是和你鬧着玩。這事你爺爺我還能當真,我還指望着你抱重孫子呢。”
爺倆有說有笑的在胭脂鋪挑選胭脂,不遠處一位濃妝的年輕女子走上前來。人未到而聲先至,穿一件淺綠色碎花裙。妖嬈嫵媚,魅惑至極。彎彎柳眉,烈焰朱脣,當真算得上是人間尤物。
“呦,今天胭脂鋪怎麼來男人了。”
說話之人,正是那名女子,也是這胭脂鋪的主人。因爲柳眉彎彎,因而故稱——柳眉。
“這不是我孫子要娶親,他臉皮薄。故此當爺爺陪他來。”
柳眉看了一眼張平,不緊不慢地說:“還是當長輩的費心。”
張建偉此刻正專心致志的在櫃檯上挑選,琳琅滿目的物品,一時間搞得他頭都大了。不知道該選擇那個好了,也不明白那些女人是怎麼選的。不都是白色的粉末嗎?還分什麼珍珠白,凝脂白,羊毛白......
“老闆,隨便給我裝些。我就不挑了,太繁瑣了。”張建偉扭過頭說。
張建偉一扭過頭,看到了妖嬈嫵媚的柳眉。張建偉到不打緊 ,畢竟是個呆子,尤其是對待愛情之事。但是柳眉卻驚訝了,她從來都沒見過如此俊俏的少年,尤其是他那副呆呆傻傻的樣子,最爲吸引人。
“呦,想不到這世間還有如此少年。”柳眉道。
柳眉在櫃檯上裝拾胭脂,打包好後。親手教給張建偉,順便在捏捏張建偉的臉頰,微微笑道:“煩悶之時可尋奴家,奴家這簫吹的極好。”
張建偉連忙閃躲,臉頰上還是火辣辣的。
“爺爺,買好了。我們走吧。”
“嗯。”
張建偉和爺爺一起走出胭脂鋪,還是能從店內聽到,浪蕩的聲音。
“你可要留神。”張平叮囑道。
張建偉懂事的點了點頭。
......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浩蕩而行,街上許許多多的好事者,皆尾隨而至。
在路過街邊的茶水攤時,他們發現了坐在一起,親暱的一對年輕人。女孩子滿心歡喜的從盤子裡拿出果脯,滿是溺愛的塞到男孩子嘴中。男孩子長得標緻,出落不凡。旁人一觀,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張建偉可能是沒有發現,爺爺張平的臉色極爲難看。此刻騎着高頭大馬的張建偉還是滿心雀躍的,但是往一旁一看。
他的眼神好奇的向茶水攤襲去,那兩個人的眼神也不約而同的襲來。
“轟!”
張建偉腦袋忽然就炸了,如被閃電雷霆擊中一般。腦袋一片白暈,思緒萬千。良久才反應過來,那個女孩不是自己朝也思,夜也想的沈百合嗎?一年未見,她現在是越來越出落大方了,越來越迷人,越來越美麗。
和當初的稚**孩已經是天壤之別,青澀的面容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女性的嫵媚多姿,豔麗動人。
張建偉無奈的看到自己最愛的女孩子,曖昧的和別的男孩子在一起。這並非張建偉想得多,而是沈百合是坐在那位少年的腿上。
那位少年英姿勃發,帥氣逼人,眉宇之間盡是穩重。和張建偉這個愣頭青相比較,有過而無不及。
張建偉明白了,自己被背叛了。曾經愛的人,已經不愛了。
沈百合也發現了張建偉一行人,神態舉止很是不自在,氣氛尷尬極了。從那位男子的腿上起來,雙手緊緊的捏着裙襬。倒是那男子很是自然,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
“這莫非就是百合和我說的廢柴張兄,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賀龍話裡有話,笑裡藏刀。
“你就是百合的良人,你比我強,好好待她。”張建偉聲音有些哽咽,“祝你們幸福...”
“哼,孃的,孫子我們走,這委屈咱不受。”張平怒了。
跟來的張府隨從更是大驚失色,他們不曾想道張建偉和沈百合的見面會是如此尷尬。要知道在張府的每一個人,早都把沈百合當成了張夫人。這件事情已經算得上是,不脛而走的公開秘密。
但是往往有不開眼的下人,明知故問道。
“大老爺,我們還接不接張夫人了?”
“接個屁,那是賀夫人了!”張平氣憤的不行。
“建偉哥哥,我......”沈百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此情此景,張建偉心緒萬千。心像玻璃一樣碎了一地,怎麼拾也拾不起來。這就是曾經深愛着自己的女孩嗎?
這就是一年前,臨行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一定要等她回來的女孩嗎?那個流着鼻涕,傻笑着說:“建偉哥哥,我要嫁給你。”的女孩嗎?
張建偉欲哭無淚,往事頓時翻涌上心痛。往日腦海中的畫面,如今一幕幕的追思着。
一個可愛的小妞,嘟嘟囔囔的說:“建偉哥哥,把你的冰糖葫蘆給我吃好不好?”
“建偉哥哥,你真好。”小女孩緊緊地捏着裙襬,害羞的說。
“我希望那個十八歲梳頭的是你,八十歲梳頭的還是你。建偉哥哥,回來之後我要嫁給你!”少女堅定的說,純真至極。
但是又一轉眼,女孩就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幼稚的鼻涕蟲了,是個感性的妙齡少女了。懂的取捨了,也對自己就是一灘爛泥,怎麼敢高攀沈家的牆頭呢!
張建偉的眼睛紅紅的,眼角在轉淚。他閉上了雙眼,忍住不哭。
“建偉哥哥,我真的不是成心的......”沈百合解釋說,“這把梳子還是還給你吧。”
張建偉渾渾噩噩的接過梳子,再也把持不住了眼淚。
“啊......”
張建偉大聲的哭了,瘋狂的朝着家裡跑去。這一刻他已經心碎了,夢破了。他好像聽見爺爺和賀龍的爭吵聲,聽見了沈百合的呼喊聲。但是張建偉不敢停下,他怕沈百合看見自己的眼淚。
看見自己的無能......
“你們太過分了!”張平大吼。
“老頭,你不能這樣說。男歡女愛的,強求不來。”賀龍挖苦道。
“男歡女愛的我不管,沈百合不接受我孫子我也不管。畢竟各有所愛,但是你說我孫子是廢柴,這個我就得管管。”
“老頭,我看你年紀大了。不與你計較,但是你別找死。”賀龍惡毒地說。
張平一擡手,一股勁氣出來,一面牆便轟擊開來。
街上的人靜悄悄的,沒有人在議論今天之事。賀龍雖然已經是大宗師大乘,但是還是被張平的氣勢嚇傻了,不敢再造次。
“年輕人,嘴上積德。”
言罷,張平甩袖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