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哥哥,你沒事吧。”嫣兒淚眼婆娑地看着姬墨白,見他渾身灰塵噗噗,頭髮也有些散亂了,心中十分心疼。
“沒事。”姬墨白說道,看向了那侏儒人遠去的方向,牙齒一咬,眼神中一片堅毅之色。這一路上多次的挫折,讓他覺得像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中。
“我要變得強大!”姬墨白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
“那人想必是日月教的星神護法——鬼薪。”百曉先生走上前來,淡淡地開口道,他看到姬墨白年少氣盛,被一再打壓,怕他受不來,繼續說道:“別看他是侏儒身材,據說有五十多歲,是亂世最有希望進入靈武境的人之一。”
百曉先生說道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姬墨白,這小傢伙才二十左右已經有心武境前期的實力了,照這個勢頭,進入靈武境也是大有希望的。
“哦。星神護法?”姬墨白抖抖身上的塵土,繼續問道。
“對呀,日月教自天、天帝之下有兩神護,三天子、八教統,以下是各地壇主、壇護。”百曉先生說到天帝的時候,不自覺得頓了一下。
“這星神護法聽說是奴隸出生,被原先的星神護法星宿老怪相中了,不過最後不知怎麼回事,星宿老鬼也栽在了他手中了。”百曉先生繼續說道,“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應該很少插手江湖中事的,現在……”
百曉先生囉囉嗦嗦地說了許多,最後把自己也繞進去了,心裡多了一絲揮散不去的疑惑。
姬墨白心中也有所疑慮,一天碰到了三個這樣隱世的高手。
“走,我們先上玄門。”姬墨白說道。
……
太吳山,西岐名山,由上古大能伏羲之名而來。伏羲氏,風姓,曾於太吳山教衆,演算八卦於此。而玄門一脈正是延續伏羲之術而生。
姬墨白打馬太吳山中,殘雪未消之處,隱約地可見有綠意漸深。淙淙的流水叮咚。往來的樵夫吟唱山樂,端得是一副人傑地靈之處。
“唉。”一聲嘆息將姬墨白從沉思中喚回。
“老鬼怪,每次都這樣欺負我們,哼。”隨後一聲抱怨聲有響起來了。
姬墨白凝神一看,原來不遠處,兩個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輕少年正埋着頭在地上採藥。
說話的是那個圓臉的少年,他一邊嘴裡嘟囔着,一邊惱火地將手中的藥鋤在地山亂磕。
“坎夫子師叔,其實也是爲了我們好嘛。”他身邊的那個消瘦的少年小聲地說着,依然埋着頭在地上尋找草藥。
“哼。”那圓臉少年一聽這個,不滿地冷哼了一聲,索性將手中的藥鋤仍在一邊,一屁股坐倒地上了,惱火地說道:“我是來玄門習武的,不是來打雜的!”
那個一直彎着身子採藥的消瘦少年,站起身直了直腰,看了看頭頂的陽光,擦了擦汗,說道:“兌風,咱們快採吧,早些完成,晚上回去還可以修煉多點時間。快要到門派大比了,咱們要是取了一個好名次,以後就不用這樣了。”
“咦。”那個叫兌風的少年一聽到”門派大比“這四個字,眼睛一亮,立馬拍拍屁股坐起來,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嘛,今年的門派大比好像還有個大事要發生哦。”
“哎呀,你說那九龍帝印嗎?咱們哪有那般逆天的運氣呀。”那消瘦少年一臉憨厚地看着兌風。
“艮成,你說要是我能成爲那九龍帝印的主人,那該多好呀。那老鬼以後就再也不敢欺負我了。”說道這裡,兌風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摻雜了一絲道不明恨意。
“噓!”這時那個叫艮成的老實少年一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的姬墨白三人,立馬示意兌風噤聲,然後扭頭衝姬墨白的方向一笑。
“咦,你們是什麼人?”兌風大刺刺地走上前幾步,衝着姬墨白問道。
“居士,小道二人有禮了。”艮成走上前,拉了兌風一下,禮貌地衝姬墨白等人行了禮。
“我們是前來玄門學藝的。”姬墨白心裡一樂,剛纔聽到這兩人說到九龍帝印的事,他突然心中念頭一動,開口說道。
“嗯?”兌風疑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姬墨白幾眼,錦衣華服,身下更是名馬寶駒,一定是非富即貴。隨後轉眼看向了他身後的嫣兒,明眸流盼,芙蓉入面,眼中不禁閃現出一絲驚豔。
姬墨白跳下馬來,拱手道:“不知兩位小哥能否爲我等引見一二?”
“可是……”艮成嘟囔了一聲。
“那你們跟我們來吧。”兌風打斷了艮成的話,臉上一喜,立馬說道,心裡想着:看着眼前的幾個人想必是個大戶人家,引見給那老鬼,他能大撈一筆,一定心花怒放,以後我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姬墨白輕笑了一聲,將兌風的那些小九九都看在了眼裡,不過大家不是同一道水平線上的了,何必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他又怎麼知道就是這樣的小人物,在將來竟差點覆滅了這偌大的玄門。
此時,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瓶,遞到兌風面前,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兌風一見,嘴裡說着:“那怎麼好意思呢。”手上卻不慢,連忙結果姬墨白的玉瓶。
然後,他讓艮成在後面帶路,自己走在後面,不經意地拿出姬墨白給的那個玉瓶,打開一聞,頓時一股濃郁的香味飄散出來。正是姬墨白的碧玉丹。
兌風嚐到了姬墨白給的甜頭,更加殷勤了,路上給姬墨白七嘴八舌地說着玄門的事,也沒什麼顧忌,有些話說得連艮成也不禁皺眉了。
“對了,小哥,這玄門中是否有個姓易的姑娘?”姬墨白不露聲色地問道。
“對呀。”那兌風一邊摩挲這懷裡的玉瓶,不經意地說道。話剛出口,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問了姬墨白一聲:“居士,認識易師叔?”
“啊,師叔?”姬墨白不由得一愣,隨即笑道:“我是剛入西岐的時候,聽別人說的,說玄門有個姓易的姑娘,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玉爲骨,冰雪爲膚,秋水爲姿,樂曲爲心。”
“哦?”兌風低聲疑惑道,心想這易師叔可是很少露面,除了那幫老傢伙之外,就只有那申侯的外孫能見到了,哪來的美名?不過嘴裡還是應聲道:“哦,原來是這樣,確實是這樣的。不過,含煙師叔我等也難有這樣的一面之緣。”
“我見過。”一直悶不做聲的艮成開口說道,“上次我被坎夫子師叔打了,還是含煙師叔的藥醫好了我。她和那個公子兩人可好了。”
“哼。”那兌風一聽,不由地一聲冷哼,也不顧姬墨白在邊上,就開口說道:“你難道不知道艮錚的事?”兌風斜眼睥睨這艮成。
“可……可那可能是誤會呀。”艮成急急地結巴道,“可能易師叔確實不認識艮錚呀。”
“不認識,哼,她身邊的那個傻大個,怎麼認識艮錚?”兌風變着腔調,陰陽怪氣地說道。
姬墨白聽得有些暈暈乎乎地了,只好開口問道:“小哥,能否告訴小可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那兌風一聽姬墨白這樣問道,立馬一頓,臉上有些僵硬了,畢竟是他們這些底下的弟子八卦的東西,胡亂說出來,反倒是不好了。
姬墨白見狀,從懷裡又拿出一顆碧玉丹,給兌風遞上去,笑着說道:“小哥,說不得你我以後就要以師兄弟相稱,不妨對小弟我多說一點唄。”
兌風一見,臉色一喜,像他們這樣雜役弟子玄門之中有成千山萬,除了每月能領到一些微薄的煉體、補充氣血丹藥之外,幾乎就沒有任何來源了。而姬墨白出手的丹藥,一看就是靈丹妙藥,對兌風來說自然是萬金難求。
“居士,客氣了。”兌風堆着笑臉說道,“好像是說早在四、五年前,坎岐子、離舞娘二位師叔下山從日月教的手中救出了兩個少年。一年前,易師叔來到玄門,將他們二人帶走了。”
姬墨白心裡想,時間上差不多,四年前自己和十一還有錚帥分別,莫非他們之後被玄門中的人所救。
兌風一邊走着,一邊想着,說道:“不過,那胖子好像得罪了易師叔,又被打回了雜役弟子。這不,最近還被老鬼怪的弟子給打了。”
兌風說着,想到了那胖子被打的慘樣,不禁臉上也有些難看了。
姬墨白一聽,眉頭一皺,心道:含煙怎麼會這樣,莫非是不認識肉球?但是十一認識啊。心中不免得多了幾分疑慮。
“呶,少俠,你看前面就是玄門外圍了。”山路一轉,頓時眼前風景大變。兌風,指着不遠處村落密集之處,對姬墨白說道。
姬墨白幾人不禁腳步也快了幾分。
嫣兒看着這層巒疊嶂的山峰,最高處那亭臺樓閣,宛若仙人居所。山麓處也是房屋鱗次櫛比,相對那最高處的數座樓宇顯得樸實了幾分,但想必也是一覽衆山小。
而最下面山麓和山腳是一些院落密佈,或間雜着竹屋、草棚,還有良田無數、湖泊星羅,端地是一方小天地。
嫣兒興奮地不禁大呼起來:“姬哥哥,你快看,還有梅花鹿、鴛鴦呢?”她指着那湖畔憩息的梅花鹿、河裡嬉戲的水鳥。
這一呼,倒是讓周邊的人紛紛矚目過來,畢竟玄門之中除了三年一次的門派招收弟子,平時很少有陌生人來的。
“居士,我先去爲您找下我們的管事師叔吧。”兌風被衆人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立馬對姬墨白說道。
“嗯,有勞小哥了。”姬墨白依然是一副泰若自然的模樣,說道。
兌風剛走,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弱弱的聲音。
“老大,真的是你嗎?”
姬墨白聞聲看過去,見一個黝黑的胖子,臥坐在一顆老柳旁,蓬頭垢面,身上的衣物是髒亂不堪,腿上還有絲絲已經發黑的血跡。
“你是?”姬墨白聽着聲音有些熟悉,有走近了幾步,心裡突然想到了剛纔兌風的話,隱約地知道了一點。
“老大,我是錚帥啊。真的是你嗎?”那胖子突然大哭起來,衝着姬墨白連連揮手,卻沒有挪動半步。
“啊?”姬墨白一驚,不由地走到肉球身邊,定睛一看,原來他兩條腿被打折了,臉上一陣慍怒,急切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老…老大,那賤……”肉球泣不成聲,罵聲還沒到口,有立馬改了過去,重見姬墨白,他也不好這般直說,只是說道:“那女人變心了。”
姬墨白一聽,頓時覺得一陣頭暈腦眩,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