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4章 負重而行
蘇羽明明已經勝利在握，明明已經掌握全局。
可全因爲她，放棄唾手可得勝利，甚至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可笑的是，她遭受劫持時，卻揣度蘇羽不會爲了她而犧牲自己。
啪——
蘇彩兒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以爲自己是如何看待蘇羽，蘇羽就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結果，並不是。
“我也不想活了！”蘇彩兒揚起手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可得到的是一道耳光。
秦仙兒空洞的眼睛裡，透着無比的失望：“他犧牲自己，救下來的就是這樣一個你？你還要讓他失望到什麼時候？”
蘇羽犧牲一切，難道是爲了讓蘇彩兒慚愧自盡嗎？
不，只是想讓她平安長大，平安活下去。
連仇都不要報。
彷彿被一巴掌抽醒，蘇彩兒哭泣站在蘇羽石像面前。
“你罵我吧，狠狠罵我吧。”蘇彩兒痛哭道。
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叛逆。
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漠視。
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疏遠。
蘇彩兒恨不得用那柄匕首，把自己的胸膛剖開。
好好看一看，她的心肺，是不是早就被狗吃掉？
他們未曾相認時。
蘇羽那樣幫她，那樣無私救她和母親。
她應該懂得蘇羽的心，應該懂得他的爲人，應該懂得蘇羽消失十年的苦衷。
可她卻始終咬着十年缺失不放！
不斷用這一點折磨蘇羽，讓他感到愧疚，讓他覺得對不起自己。
此刻想來，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泣。
自己到底算什麼呀？
哪怕是將他當做最初的救命恩人對待，都不該這樣的。
何況，他還是自己的父親。
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
幼稚，又自以爲是！
最後，將父親給害死。
蘇羽頭頂的油燈，冒出絲絲青煙。
那是即將熄滅的徵兆。
蘇羽眼神裡，瀰漫着最後一絲波動，以最後一點生命，傳達安慰的意念。
“彩兒，不……哭……我，不怪你……”
這，是蘇羽對女兒的最後一句話。
可蘇彩兒哭得更痛苦。
她寧願蘇羽臨死前，恨她，怨她，哪怕是罵她一句也好。
這樣她心裡也會好受一點。
可他沒有。
反而用最後一絲生命，安慰她，不要難過！
“爹！”蘇彩兒撲上去，第一次主動抱住蘇羽，第一次覺得，其實蘇羽離自己很遙遠。
可惜，蘇羽的生命已經凋零。
頭頂的油燈徐徐散去，並……崩掉。
人死，如燈滅！
一代崛起的人族，就這樣徹底隕落。
他沒有死在無盡波折中。
沒有死在生死大敵的凡胎聖體手裡。
而是死在了女兒的懷裡。
天，忽然下起了雨。
那，是紅色的雨。
是血雨！
地，忽然抖動不停。
那，是哭泣的顫抖。
是大地的哭訴。
蒼天泣血，大地悲鳴。
凡胎聖體的隕落，引來天悲地泣，引來蒼生同哀，引來舉世震動。
他，是天地間最後一位凡胎聖體。
代表對抗聖山，對抗宿命的唯一希望。
可，最終還是在紀元破滅前，倒在血泊中。
“啊！不，不！”蘇彩兒嚎啕大哭，流不盡的是悔恨淚水“我還沒有好好和你說過一句話！不要走！”
可，迴應她的，只有冰冷的石像。
世上再無蘇羽。
再無凡胎聖體。
再無九龍古神傳人。
時間主宰仰頭望着天穹，滿面都是血雨，淡漠道：“我們走！”
紅塵道主點頭，來到大地之上，試圖撿起遺落在大地的時間主宰血脈、天道死亡之眼和九幽古神遺澤。
但，一道身影卻飛撲過來。
先其一步將天道死亡之眼給搶到手中。
紅塵道主定眸一看，發現竟是聖魔的一位後裔，魔門少主，邪小月。
她滿面是血雨。
可更多的，是自己的眼淚。
其手掌緊握着天道死亡之眼，以悲慟，以仇恨的眼神，盯視着紅塵道主。
那眼神，令紅塵道主毛骨悚然。
她強作鎮定，色厲內荏喝道：“放下！”
邪小月眼神依舊，充斥無窮怨毒：“我要你不得好死！！”
一仰頭，她將天道死亡之眼含入了嘴中。
剛轉身的時間主宰，豁然轉身，臉色大變：“時間，定！”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一股白色的霧氣，自邪小月體內滲透而出。
時間主宰親自施展的時間定格，居然無法作用於她。
“不好！”時間主宰大步奔來，一指點向邪小月的眉心：“時間剝奪！”
其口吻中，滿是焦急，滿是濃烈的殺意。
然而，手指尚未靠近。
自邪小月的眉心裡，席捲而出一道白色的霧氣。
時間主宰的手指剛剛觸碰到，便立刻被轟碎。
嘶——
時間主宰吃痛，可依舊強忍着劇痛，強行殺死邪小月：“滅！”
邪小月的身軀，立刻被奪走一切時間，化作一堆灰燼。
可那灰燼裡。
一顆碧綠色的圓珠，不斷釋放着刺眼無比的碧綠光芒。
濃郁的白色霧氣，環繞着圓珠不斷急速環繞。
一股令天地戰慄，令八星文明都簌簌發抖的恐怖氣息，緩緩流淌而出。
一時間，另外七大主宰，紛紛面露駭然，凝望向時間域。
一個，凌駕於他們的存在，出來了！
紅塵道主心神劇顫，躲到時間主宰身後：“主宰，發生什麼了？”
時間主宰面色難看無比，乃至生出絕望。
“那個女孩，有魔帝血脈在身。”
紅塵道主瞳孔劇縮。
心臟則彷彿被人握住，令其無法呼吸。
她腦海裡，全是邪小月那雙怨毒得令人發寒的眼睛。
“快阻止他！”紅塵道主催促道。
其心臟噗通狂跳，並且跳的越來越劇烈。
時間主宰凝重無比的搖頭：“已經太遲了，快跑吧，魔帝出世，八大主宰聯手都鎮壓不住，何況我本尊已滅，只剩下未來化身而已。”
魔帝，那是上一紀元九大聖祖之下的存在。
天地間，除卻九大聖祖之外，無人可抗衡。
言畢，時間主宰抓着紅塵道主，破開一切逃遁而去。
甚至連地上的時間主宰血脈和九幽古神遺澤都不管。
那顆天道死亡之眼，轉動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多的白色霧氣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