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袁修之語,葉涼神色平靜道:“你...在撒謊。”
咯噔...
袁修心頭重重一顫,面色不留痕跡的微變: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在撒謊?
要知道,袁修現在躺在地上的角度,剛好被那幾頭異獸攔阻,葉涼根本看不到他面頰、眼眸的波瀾變化。
更何況,他似乎根本就無變化,葉涼是如何看出來的?
就在袁修心中不信,欲狡辯間,葉涼不悲不喜的繼續吐語:“袁修,你似乎忘了,北天它是混沌雷澤內,天地蘊養而成的靈物...”
“混沌雷澤的一切,它的感知都遠超常人,所以,你在撒謊時,體軀之上的一縷玄韻變化,旁人察覺不到,但它...”
他神色平靜:“卻可察的清清楚楚。”
該死,我怎得忘了這個!
袁修心中咬牙一語後,他邊緩緩起身,邊滿是愧疚道:“五帝子,是我錯了,我承認我騙了你,但這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父的屍身在那...”
“當年,我也只是僥倖看到了,葉擎天派我等運送葉南天的屍身罷了,求求你,相信我...”
“把你知道,都告訴我。”葉涼顯然知道,他並未撒謊,所以迫問其它。
我知道的?
袁修心中想的清明:我若將我知道的,盡皆告訴你,你不會放過我,葉擎天也不會放過我。
想及此,他表面未起波瀾,道:“你真的想知道?”
“說。”葉涼淡漠。
聞言,袁修伸出那染血的左臂,指向那葉涼身後的那座山脈,道:“其實,一切答案,都在你身後的那座山脈之中。”
山脈?
葉涼眉頭微皺,眼神下意識的朝身後一撇。
而就這一撇,那袁修直接便是抓住機會,迅速掠空而起,朝着那遠處,逃竄而去,似欲逃離此地,歸回擎皇宮。
“冥頑不靈。”
葉涼回神,看得袁修那逃竄而去的模樣,神色淡漠的吐語一言後。
他對着那,腳下的雷獸,平靜吐語:“北天,我不想他活着離開此地。”
吼...
有了葉涼這一語,那雷獸北天,喉間低吟一聲後,那原本懸浮於袁修身前的數道獸首,瞬間反應而過,朝着那袁修席捲而去。
那速度之快,僅一瞬,便是以後來之身,追掠上了那袁修,並分別咬在了袁修的體軀之上。
似打算將其撕扯成數道。
“不...不要殺我。”
袁修似未料到,他明明先走一步,還是被雷獸北天追到,不由神色陡變,驚恐而語:“殿下,放...放了我,我願意臣服於你,願意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沒機會了。”葉涼淡漠吐語後。
他神色平靜的持劍而立,迎着風雷,似以俯視蒼生之態,望着袁修,不悲不喜道:“該知道的一切,我會自己去弄個明白...”
“至於現在,我只想讓你,以及這天下人明白...”
他眼眸凌冽,語調平而震天、蝕心:“吾爲帝(子),爾等...”
“皆素縞!”
吼...
此語一落,那雷獸北天的幾個頭顱,直接於那天鳴中,將那袁修的屍身,撕咬成了漫天血沫、碎肉...
飄蕩八方。
“咕嚕...”
衆人看得那,瞬間便是被那雷獸,撕成碎片,寸骨不留的‘聖皇’袁修,不由齊齊嚥了口唾沫,心中驚懼:“好...好殘橫。”
就在他們心驚間,葉涼在看得袁修徹底死隕後,他直接便是緩轉首,朝着那楚霄河等諸衆看去。
這一看,只看得那殘風堂、金殞閣等衆多男女,神色陡變,並俯身磕首,求饒以言。
當然,其中有些硬骨頭,類似於楚霄河等人,卻並未跪身求語。
不過,無論是求饒的,還是未求饒的,此次葉涼,幾乎一視同仁,只吐了一個字:“殺!”
要知道,這些人都已然知曉其帝子的身份,如此,他怎可能會讓他們繼續苟活?
“吼!”
伴隨着他這一字的吐出,那似與他已然神魂相通,靈識有感的北天,直接便是於仰天長嘯聲中,卷出一股恐怖的雷霆洪流。
那雷霆洪流所過,衆生皆死、寸草不留。
“咕嚕...”
賈途軒、宋磊等人眼看得那,楚霄河等人毫無還手之力的,被那雷霆洪流,絞成齏粉,徹底消失於天地間,不由齊齊嚥了口唾沫,驚顫呢喃:“好...好恐怖的力量...”
這簡直,可媲美聖皇了。
而在他們心驚間,葉涼在屠滅楚霄河等人後,直接將目光轉而投向了,賈途軒、雲婉靈等人。
賈途軒等人看得他的望來,不由心神一震,面色一變:他不會殺上癮,連我們都要殺吧?
在他們那略顯緊張的目光下,葉涼卻未再有殺伐行徑,僅是在與那雷獸低語幾許後,便是於那雷獸之上,跳躍而下,來到了衆人的面前。
看得此景,那祁天崢、綺麗絲等人皆是直接踏步上前,緊張的看着他胸膛上的傷口,關心吐語:“大哥(主人),你怎麼樣...”
不過他們的話語,還未說完,葉涼便直接搖首打斷:“我沒事。”
而後,他看向那雲婉靈,真誠吐語:“謝謝。”
於她,他真的心懷感激。
雲婉靈聽得葉涼此語,不由玉面疲態盡掃的溫柔一笑道:“你沒事,便好。”
看得這一幕,那賈途軒、宋磊等人吊着的心,也是徹底放下:還好還好,看來,雖然他帝子的身份公佈了,但那脾性卻依舊和之前一樣,未翻臉不認人。
“對了,婉靈姑娘。”
葉涼似想到什麼,轉語道:“有些事,我希望...”
“葉涼,你不用多說,我明白。”雲婉靈似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一語後。
她便轉身,讓賈途軒等所有蓮雲樓弟子,發下最重的血誓,以保證今天之事不泄露出去,保密葉涼之身份。
而在他們發誓間,那韓辰、綺麗絲以及寕絮兒三人,也是極爲默契的,主動發誓而起。
看得此景,葉涼不由欣慰一笑後,他終是轉首,看向那,已然被晴兒等人扶起,略顯淒涼的站於,不遠處的燕詩雨。
他緩緩走至那她的面前,溫柔吐語:“詩雨,之前...委屈你...”
葉涼這語還未說完,燕詩雨那清眸裡,豆大的眼珠,便巴拉巴拉的掉了下來,落空而去。
“唉...”
葉涼看得她,銀牙緊咬粉脣,清眸不住掉淚的模樣,心中悵然的感慨一聲後,他直接撕扯下一塊,唯一干淨些的內袍衣角,得以伸過替其擦拭:“好了...”
“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別哭了...”
‘撲哧...’
於他那勸語,燕詩雨似有些哭笑不得的笑語一聲後,她一把搶過葉涼手上的衣角,邊自己擦拭,邊輕撇粉脣,似滿不在乎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會安慰人...”
“但你還是笑了。”葉涼平靜道。
“我那是被你氣的。”
燕詩雨哼了哼粉鼻,嘴硬道。
看得此景,九瘋、晴兒等人那吊着的心,皆是放下,面露安心笑顏。
不過,與他們不同,葉涼表面看似安心,實則心中卻未,因爲他清楚,似燕詩雨這等如周薇一般的性子,時常會硬撐,將苦藏於心。
所以,他也是忍不住,邊伸出手替燕詩雨捋了捋凌亂的青絲,邊欲再度出言安慰。
只不過,葉涼還未出語,那下方卻是陡然傳來一道怯生生的熟悉喊語,以驚頓了他的手,以及在場衆人。
“爹爹。”
循聲望去,那頭髮蓬萊,灰頭土臉,衣衫破碎,模樣有幾分狼狽的沫鹿,正於下方那山林之中鑽出,並眼眶微紅的,瞪着那烏溜溜的黑眸,凝望着葉涼、淺笙等人。
似委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