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皇朝,息樹嶺處。
旌旗飄揚,上萬將士手持金戈,周身騰煞,以肅殺之意,直對着一名看似身形單薄,但卻似穩如泰山,腳踏天地,氣勢睥睨八方的少年。
似欲以萬千將士之力,將其鎮殺於此。
那整齊的戰戈之意,裹挾於那滕濤的玄力之中,簡直比尋常玄君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這...
便是真正訓練有素的鐵血將士之力。
那可集萬千默契同行戰士之力,匯於一處,力量遠超單人的恐怖之力。
“小雜種。”
葉鴻看了眼那連元君強者都不敢輕易正對鋒芒的漫天穆雲軍,亦是心頭解恨,對着那似如甕中之鱉,必死無疑的葉涼猙獰吐語:“這一次...”
“我看你怎麼死!”
可以說,這些將士單個拿出來,任何一人都非葉涼對手,但是其一旦綁縛、集中於一起,那所發揮出的戰力,便是成倍而增,強悍無匹。
這便是軍隊真正的力量,以團爲聚,以人爲集,凝衆人之力,可戰盡素日不能戰之強敵,贏盡素日不可能之勝!
“能夠除去此子,倒是爲我等以後行事,少去一大禍端。”
盛淳在見識過葉涼實力,知曉其妖孽後,亦是忍不住感慨出語。
一旁,穆元海拂袖而立,神色無波瀾的看向那即將被圍攻的葉涼,似自語,又似對着盛淳等人,呢喃吐語:“當年,老朽一念之差,造成了葉蒼玄這禍端。”
“以致於,損及自身,如今...”
他似胸有成竹此次必能除去葉涼,倨傲而語:“老朽又怎會再重蹈覆轍。”
聞言,那盛淳等人卻是不由暗暗咧嘴,畢竟,這穆恪和穆淵似乎都已經栽在葉涼手中了,這還不算重蹈覆轍了麼?
只不過,當着穆元海的面,他們自當是不敢言語此事,只敢點頭附和,奉承穆元海的英明。
咚咚咚...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爲葉涼必死之時,那蒼穹遠處陡然傳來了陣陣擂鼓之聲,那擂鼓聲震盪蒼穹,響徹萬洲。
蕩得那衆人心神一震。
“戰鼓之聲!”
穆元海、葉鴻以及盛淳等人聽得這陡然傳來的悠悠鼓聲,皆是面色一變。
這戰鼓之聲,於他們這些曾經馳騁過沙場之人,都是耳熟至極,可輕易辨出,但是,這一次,穆元海並未讓人鳴鼓。
亦就是說,此戰鼓之聲,非他們南雲王府軍隊所發。
想及此,他們下意識的朝着那戰鼓之聲所傳之地望去。
只見得,在那遠處浩浩蕩蕩的無數旌旗,招展於蒼穹之上,那旌旗之下,萬千身着黑血甲冑,肅殺之氣環繞於身,久經沙場的金戈戰意,凝實而現的漫天將士。
整整齊齊的踏空而來。
似如黑色血雲壓城,所過之處,遮天蔽日,令人心悸。
“這是...”
盛淳等南雲王府諸將,瞳孔驟然一縮,面色陡變,失聲吐語:“北涼的血賁軍!”
一旁,那一副胸有成竹之態的穆元海亦是面色泛起幾縷不易察覺的波瀾後,他迅速平撫心緒,凝神望向漫天大軍,袖袍之中的雙手微捏,沉語道:“葉鴻...”
“你有通知,你北涼的下屬?”
他清楚,倘若來人非葉鴻的心腹,那此次之事,或當麻煩了。
面對穆元海的問語,那同樣有着困惑、擔憂之意的葉鴻,搖了搖頭:“我並未通知我的下屬,前來此地。”
他本就是自私之人,能夠保存實力,便會盡量保存實力。
所以此次,他並未動用自身培植的勢力,而是打算全靠南雲王府來對付葉涼,和那可能出現的水之謠。
“這...”
盛淳以及後來的顧柏殤等人,聽得此語,皆是面露不詳、警惕之色,凝看向那浩蕩進發而來的北涼大軍。
與此同時,穆元海看得那因距離迫近,而使人漸漸看得清晰,於黑血旌旗之上,飄揚的凶煞狼頭,神色不由微眯而起:“傳我命令...”
“全軍戒備,準備迎敵!”
唰唰...
有了穆元海這一聲令下,那原本要衝殺葉涼而去的穆雲軍,除站於兩旁山頭,繼續以警惕之態注視葉涼一舉一動外,其餘的解釋紛紛頓住身形。
整齊轉身,帶起那摩挲的甲冑之聲,手持兵刃,對着那襲掠而來的北涼將士,嚴陣以待。
轟!
在他們的迎敵之下,那浩蕩的血賁軍終是由遠而近,襲掠至此處蒼穹上空,整齊停頓。
而後,一名身着鐵血甲冑,臉面修長而削瘦,鬍鬚斑駁點綴,一雙似如獸眸的雙目,鑄於其上,時刻散發着,注視獵物般灼灼精光的男子。
緩踏而出。
偶間,微風吹拂而過,吹得他那於額前散亂垂落的,灰黑髮絲輕蕩,盪出那於左面頰之上,連發絲都遮掩不去的一道猙獰凶煞的長疤。
帶出縷縷荒寂、凶煞之感。
如此昂首而立,男子目光在掃過衆人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葉涼與葉鴻,對着穆元海拱手道:“在下,北涼血賁軍,第三軍團,孤狼軍統帥,向祭。”
“拜見南雲王。”
轟...
在他此語下,那跟隨而來的血賁軍,齊齊踏前一步,肅殺之氣,直蕩九霄,那模樣似參拜,又似震懾。
“沒想到,此次來的人,竟然是北涼三大血賁軍統帥之一的向祭。”
盛淳、顧柏殤等人看得那身着染血甲冑,常年征戰的血煞之意,縈繞於身的向祭,警惕之心,於心間升騰。
畢竟,對北涼王府的精銳之軍,血賁軍,衆人是皆有耳聞的,而這其中,最爲出名的便是這血賁軍三大將帥。
這三大將帥,實力皆是極強,縱使是三個軍團中,實力看似最弱的孤狼軍統帥,向祭,其實力亦是堪稱玄君之中,元君之下,無人可匹敵的存在。
更別提另外兩位實力勝過向祭的血鷹衛和狂虎軍統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向祭控軍得當,其若帶領血賁軍廝殺,縱使是元君強者,都不一定討的了好。
所以,面對如此之敵,他們又怎能不警惕以待?
不過於穆元海的眼中,倒依舊似不值一提,只見得,他肅然而立,面無半點波瀾的看向那半空的向祭,道:“向將軍,別來無恙。”
他氣勢毫不弱人,故作不解道:“不知你今日,帶領整個孤狼軍來此,有何要事?”
似是習慣了穆元海這些伎倆,向祭踏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奉北涼王之命,前來將葉涼少主帶回。”
“還望南雲王,行個方便,讓我等好回去覆命。”
那話語生硬,皆是戰者的直言鐵血,無半點陰詭、彎繞。
“呵呵...”
穆元海似全然不爲所動般,笑道:“你等回去稟報北涼王,告訴他,葉涼賢侄本王很喜歡,所以,邀請他回南雲王府做客了。”
面對穆元海這掰扯之語,向祭似完全不吃這一套般,依舊面色肅然道:“在下接到的命令,便是帶葉涼少爺回去。”
“至於其它之事,在下不能做主,亦一概不管。”
他語氣強硬道:“倘若,南雲王要請葉涼少爺回南雲做客,那便等在下將少爺帶回北涼王府後,南雲王上北涼王府來請吧。”
“放肆!”
一名身材壯碩如熊,胸膛鏤空甲冑輕覆,肌膚黝黑的男子,踏步而出,對着向祭喝語道:“向祭,我家王爺請此子上我南雲王府做客,是他的榮幸。”
“又豈容你在此推三阻四,竟然還敢叫我家王爺放棄此次邀請,再轉而上北涼王府去相邀。”
他伸出那粗壯而猙獰的臂膀,指向向祭,道:“你簡直未將我南雲王府放在眼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穆雲軍其中一名領頭將領,狂熊。
而於他的喝語,穆元海似故意未加喝阻,靜靜而立,以看向祭的反應。
聞言,向祭神色淡漠的掃了那叫囂狂傲的狂熊一眼,道:“手下敗將,你沒資格和我說話。”
“你!”
狂熊被這一語,氣得面目漲紅,語塞難言。
“素來聽聞,北涼王的三大血賁軍統帥,桀驁無比,今日一見,倒當真名不虛傳。”
陡然悠悠吐了一語,穆元海看向那向祭,語調微轉,霸道而言:“向祭,你若現在率軍離去,那本王...”
“或還可看在葉烈那老頭,以及北涼和南雲這些年交好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太多,但你若要執迷不悟,那...”
他周身玄力滕濤席捲,雙眸如鷹隼般的直射向祭:“本王不介意,讓北涼少一批精銳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