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
流火。
這一晚,餘火鎮許多難以安眠的人都看到了那道從夜空如流星般劃過的熾亮火線。
內憂外患,最近他們實在過得憂慮難安,有種前路迷茫黑暗,不知該怎麼辦的慌亂。
可當他們仰起頭,看到了熟悉的火焰在夜空中閃耀,照亮這個漆黑的世界時。
他們臉上的慌亂與迷茫也被這線火焰給燒斷,內心那朵熄滅的火焰再度被點燃起來。
前路黑暗,但只要有光在引領照亮,他們便不覺困難。
當特蕾西婭化作火線飛身往四號城這邊趕來時。
夏明正拿着一疊資料聚精會神的坐在書桌前觀看。
有着七階的實力,有着螺旋王的面具,如今他就是真正的螺旋王,零斯集團沒有一個人否認這樣的事實。
他手裡的資料正是命令公司的屬下爲他找來的,羅斯放在機密文件庫裡的絕密資料。
關於冰王和邪龍的資料。
這十天裡他也沒有閒着,羅斯之前想要免費贈送給特蕾西婭的深紅靈能盔甲果然是一個陷阱。
他召集了零斯集團最出色的靈能機械師緊鑼密鼓的忙着將這具盔甲重新改造,等到特蕾西婭前來見他的那一天,正好把這具改造完成後的深紅鎧甲送給她作爲禮物。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陪伴我們的邪龍大人,給她找樂子,讓她不至於因爲無聊而隨手整個籠罩整個四號城的詭霧。
直到這時,他才閒下來有時間來看這份羅斯收集的資料。
只可惜厚厚一疊資料記錄了許多冰王和邪龍禍害北地的事蹟,但關於其來源,能力,和弱點,大部分都是推測,推測和推測。
夏明重重嘆了一口氣。
邪龍也就罷了,畢竟她打不過特蕾西婭,只是比較擅長逃跑。
但冰王是比邪龍強上一個量級的存在,特蕾西婭遠不是其對手。
想要以弱勝強戰勝甚至殺死冰王,便只能想奇招,或是找出他的破綻和弱點。
廢物羅斯!
“夏明,這麼想要了解我和冰王,你可以直接問我啊。”
小白依舊騎在他頭頂,看他無功而返臉色失落的樣子,敲了敲他的腦袋,老神在在的說道。
“我問你的話,你會說嗎?”
“不會。”小白誠實的回答。
“那不就得了。”夏明攤了攤手。
“但你問我的話,我會高興。”
“你高興了就會說?”夏明頂了頂腦袋。
“我也……不知道。”小白的回答依舊很誠實。
“好吧,不聊這件事了。”夏明把這疊無用的資料扔進垃圾桶裡,“這些天我帶你參觀的那些場景可還滿意,那些生活在底層麻木掙扎的人,那些知道自己被剝削卻永遠見不到出頭之日消沉絕望的人,那些對一成不變的未來,對凝固的上升階梯感到絕望選擇自甘墮落的人……”
“這對你來說,應該也是不錯的戲劇吧?”
這個世界只要充斥着剝削與被剝削,就永遠不缺少悲劇,不缺少苦難。
那是深藏在廣大人民心中的另一種恐懼與絕望,並且是宛若螺旋,宛若宿命般的,永遠不會消失,永遠不會斷絕的恐懼絕望。
“戲劇?”
小白的語氣頓了頓,面無表情,語調也毫無起伏的說道:“打發無聊時光的一點餘興節目而已。”
“可是在我看來,比起特蕾西婭的恐懼,比起大舅哥的絕望,什麼靈能者的恐懼與絕望,都比不過這個最深層最黑暗,永遠不會消失斷絕的恐懼來得深刻動人,不是嗎?”
小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雖然觀察了你們人類很多年,但我有時還是無法完全代入你們人類的思維去理解感受真正的絕望與恐懼,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不過……”
她冰涼的小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臉頰:“到睡覺時間了。”
“好好。”
夏明起身帶着她走進浴室。
小白雖然化成了人形,但她完全沒有半點人類羞恥的自覺,不僅每天都那樣滑稽可笑的騎在他頭頂,就連清潔洗漱之類的事都完全交由他來做,像個甩手掌櫃似的對這些完全不在意。
我把這麼寶貴的靈能都分享了一半給你,現在讓你幫我做些這點小事都不肯?
她雖然沒說,但每次望向他的眼神分明是這樣說的。
夏明倒也無所謂,反正你自己都不在意,你覺得我會扭扭捏捏不敢碰不敢看?
我問心無愧!
他用熱毛巾把小白的臉輕柔的擦拭了一遍,尤其是那根龍角,擦得乾乾淨淨,程光瓦亮。
又接來熱水,把她白嫩如玉筍的小腳丫洗了個乾淨。
最後是她的尾巴,他一邊數着上面的鱗片,一邊把這條美麗中帶着一絲神秘的龍尾上面的每一片鱗片都擦洗得有如暗室生光。
小白微眯着眼睛,每天也唯有在這時,她那張總是如冰塊一般少有表情的臉上才難得露出一絲愜意的表情。
呵,你女武神打得過我,甚至擁有着能殺死我的力量又怎麼樣?
你的男人還不是要乖乖的給我端茶倒水,洗臉捏腳?
當然,她也不是隻單純的使喚夏明,每次夏明這樣幫她洗漱完後,她都要給他一點小小的鼓勵,有時是關於靈能的心得,有時是她摸摸他的腦袋作爲獎勵。
要知道她肆虐北地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哪隻生物能得到她摸頭的獎勵!
可是今天,在慣例的夏明幫她梳洗完畢之後,她卻忽然覺得之前給出的獎勵不那麼合她心意了。
因爲白天時夏明那張篤定的臉龐,那堅定自信的語氣忽然的浮現在了腦海。
爲了那個女人,他甘心做出這等事來。
爲了那個女人,他只是在和我虛情假意。
但是她觀察過很多人類,知道人類是怎樣讓一隻不聽話的寵物變得乖巧忠誠的。
她決定這一次,要稍稍給夏明一個足夠他回味追求的獎勵。
“好了,洗好了,我的小白大人,現在可以乖乖上牀睡覺了吧?”
夏明剛把她的屁股從椅子上托起,她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坐上他的肩膀,而是忽然一反常態的環住他的脖子,蜻蜓點水似的在他脣角給了他一個溼潤的獎勵。
就在這時,轟——!
熾熱的天火打破黑暗自夜空而來,狂猛無鑄的突入進這棟建築。
特蕾西婭一來,就看到了那頭該死的惡龍抱着她的夏明索吻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