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華側眸看了一眼南寶姝,有些詫異於她今天的得寸進尺。
心想,這女人可真是給她兩分好顏色她就能開染坊。
他負着手上下打量着南寶姝,慢條斯理的反問:“讓本王來推你,你自己覺得好不好呢?”
只要耳朵不聾子都聽得出來殷重華的拒絕之意,但是南寶姝偏要裝糊塗。
她跟個傻瓜美人一樣甜甜的點頭說:“我覺得好,王爺是我的夫君,我要盪鞦韆自然應該求王爺來推我……”
殷重華輕輕嗤了一聲。
南寶姝默默停下,望着殷重華那寫着“你敢再說下去試試”的眼神,她話音一轉,又說:“不過王爺今日好像很累了,那,那我隨便找個人來推我吧,成嗎王爺?”
殷重華給了她一個“你很識趣”的眼神,點頭:“去找奴僕吧。”
說完,他就轉身往旁邊走去。
他是不會推這女人盪鞦韆的,男子推女子盪鞦韆本就是情意綿綿的事,他又不喜歡南寶姝,可不能隨時隨地做些讓她誤會的事。
他擡頭看着雍容站起身的大長公主,斟酌着用詞,怎麼跟人家提舉辦賞花宴的事。
忽然,他看見了大長公主望着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一愣,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驀地扭頭看着南寶姝。
只見南寶姝已經去那邊長廊下領了個長相絕美的小少年朝這邊走來,正是那周春生!
南寶姝走在前頭笑得明媚可人,小少年乖乖巧巧跟在她身後,眼角眉梢都是笑,兩人在繁花之中漫步而來,像極了一對兩小無猜格外般配的璧人。
“……”
看着這美好得像畫兒的一幕,殷重華瞳孔緊縮。
他眯着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南寶姝!
幹什麼玩意兒?
他不推這女人盪鞦韆,這女人就跑去找貌美小廝是吧?
明明她的丫鬟錦桃不是也在麼,爲什麼不找丫鬟?
她是不是故意的?
殷重華眼神變得危險,負於身後的手指一根根捏得咯吱作響。
這女人剛纔一定非常期盼他拒絕吧,她分明就是想正大光明的找小廝來陪她玩!
他一個瘸子王爺,哪有人家身體健康年輕鮮嫩的小少年討喜?
呵,真是氣人,他還在這裡琢磨着怎麼幫她求大長公主舉辦賞花宴,她卻在背後偷偷摸摸勾搭小少年,簡直狼心狗肺!
在殷重華不善的注視下,南寶姝已經領着周春生來到了鞦韆架前面。
她自然察覺到了殷重華的眼神。
生氣了?
嘖嘖,生氣了纔好啊。
誰讓這傢伙一直不給她面子?
她不過是想蕩個鞦韆,他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那就別怪她故意氣他了。
“王爺,您站得太近了,您能走遠一點嗎?”
南寶姝嬌嬌軟軟望着殷重華笑:“阿生他很有勁兒,我怕他等會兒把我推得太高,蕩過來撞到您。”
“……”
堂堂王爺被驅趕,殷重華很憋屈,聽着自己的妻子說別的男子很有勁兒,這種感覺更是彆扭。
他涼涼掃了一眼南寶姝,淡淡道:“是麼,他那麼有勁兒,你也不怕從鞦韆架上摔下來?”
南寶姝纖細的手指抓着鞦韆繩,裝傻裝乖:“不會的呀,王爺,我會緊緊抓着繩索的。”
說完,她就坐在鞦韆架上,看向周春生:“阿生,來,把我推高一點,盪鞦韆就要蕩得越高越好玩。”
周春生給殷重華和大長公主行了禮就趕緊跑到鞦韆後面,將手放在南寶姝背上,準備推她。
推的人沒有什麼花花心思,盪鞦韆的人也沒有花花心思,可是在一旁看的人,看到周春生那手掌心貼着南寶姝的背,他眼神一瞬變得如同利刃!
那眼刀太過凌厲冰冷,愣是讓周春生都感覺到了。
小少年正要使勁推主子,忽然背脊一寒,驀地擡頭望着殷重華。
對上殷重華冰冷無情的視線,周春生嚇得臉都白了,一雙手跟燙到了一樣立刻從南寶姝背上縮回來。
“王爺……”
周春生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都要嚇哭了。
南寶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回頭看了一眼周春生,愣了愣,又順着周春生的視線看向殷重華。
她輕輕眨了眨眼:“王爺,怎麼啦?”
“哈哈哈哈——”
殷重華還沒回答,大長公主就先笑了。
她這個置身事外的人一直在看好戲呢,自然沒漏掉殷重華與周春生的眼神交鋒。
這會兒見南寶姝迷茫,她慵懶回答:“有些人啊,見你家貌美的小廝觸碰你了,在拈酸吃醋呢。”
南寶姝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大長公主,然後含着笑上下打量着殷重華。
殷重華沒想到大長公主會這樣說,皺着眉頭立刻否認:“姑姑說笑了,我沒有,我從來就不是個愛拈酸吃醋之人。”
大長公主嘖嘖笑着,一臉的不信。
南寶姝也笑眯眯看着他,不信他。
即便被大家質疑,殷重華也一點都不心虛。
他的確沒有吃南寶姝的醋啊,他只是覺得他作爲南寶姝名義上的夫君,在外人面前,南寶姝不能跟人糾纏不清讓他沒臉罷了。
只要南寶姝答應跟他和離,不再頂着他王妃的名分,她就是現在跟男人親一塊兒他都不帶眨一下眼的。
“王爺您不高興,那您來推姝兒好不好?”
南寶姝見周春生嚇得不敢推她了,便再次央求殷重華,也算是給殷重華一個臺階下。
殷重華掀起眼皮瞥她,想也不想就拒絕:“本王何曾不高興了?你蕩你的鞦韆便是,本王高興得很。還有,別讓本王推你,這種無聊之事,本王懶得陪你做。”
南寶姝罵了一聲狗男人,臉上裝出點失落:“無聊之事……”
她依依不捨站起身:“嗯,是姝兒不懂事了,姝兒不玩了。”
她強撐出笑容,望着大長公主:“姑姑,待我下次來您府上,再借您的鞦韆玩耍。今日王爺出城巡視很累了,姝兒這就陪他回府了。”
大長公主搖着扇子笑道:“行行行,那就下回再來玩耍。說起來啊,你也是可憐,堂堂南疆公主,金尊玉貴,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纔會嫁給我家這個不憐香惜玉的侄兒。”
殷重華不愛聽大長公主這話,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大長公主:“真是難得,姑姑竟說出了‘堂堂南疆公主金尊玉貴’這話,侄兒記得前幾日在壽康宮,您還嫌棄南寶姝她來自偏遠小國,上不得檯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