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針鋒相對

秦婉知道了霍心蕊不能再刺繡後,每天澔哥哥長澔哥哥短,黏得愈發起勁,在遊錦澔面前怒刷存在感,順帶試圖打壓霍心蕊的少夫人地位。

所幸霍心蕊和遊錦澔都只把秦婉當孩子看,並沒有與她計較太多。林筱悠見兩位主角都無動於衷,也就隨秦婉去了。

眼見遊錦澔和霍心蕊感情日益增厚,遊錦澔還帶着霍心蕊去祭拜了母親,秦婉好似要不到糖吃的寶寶,漸漸泄了氣,情緒日漸低落。她的澔哥哥,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麼?

她的澔哥哥,從小便是衆人讚不絕口的翩翩少年,也是衆多少女的傾慕對象。而她,秦婉,是唯一一個可以正大光明呆在他身邊的姑娘。她可以與他住在同一個地方,一同讀書寫字,一同嬉戲玩鬧,澔哥哥還會帶她去後山摘果子吃。不僅如此,就連遊老爺也對她寵愛有加。

其他女孩子對她無限羨慕,她也一直認爲,只有她,能夠一直陪伴在澔哥哥左右。

卻在十歲那年,她忽然得知,遊錦澔竟然早就和晉城霍家才女,霍心蕊訂下婚約。她傷心不止,決定放棄遊錦澔,卻在此刻又遭受喪母之痛。彷彿一夜之間,她所有的幸福都被上天奪走,她猶如行屍走肉,消沉度日。

後來,父親外出,她竟然又回到了遊家山莊裡,那個冷峻少年,朝她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髮髻,對她說:“婉兒,乖,好好對自己。”

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與苦楚,再也無法壓抑,防線轟然崩塌,眼淚終於決堤。她靠在遊錦澔胸前,哭得昏天黑地。而他,即使一言不發,卻給了她這一生中,最寶貴及時的溫暖。

她想,相處了那麼多年,澔哥哥的眼裡,是有她的。所以,只要她努力,一定會有一天,她會成爲澔哥哥的妻子,成爲遊府真正的少夫人。可她好不容易長大了,她的澔哥哥卻屬於了別人。

秦婉坐在湖邊,看着自己孤獨的倒影沉默不語。小時候,她還傻兮兮的在這裡釣魚,可釣了一日也沒釣上半條魚,氣得哇哇直哭,還是遊老爺讓人給她買回兩條小魚,纔算是哄好了。不知,在她喜歡澔哥哥的這一樁上,遊老爺可還會這般寵愛她。

正心煩意亂中,秦婉無意擡眼,看見了遙遙走來的林筱悠。

霍心蕊和遊錦澔都在花園裡陪遊老爺修剪花枝,他們知道林筱悠耐不住性子來做這種細緻活,遂打發她去歇着。林筱悠於是忙裡偷個閒,在山莊裡閒閒逛會兒。原本想着,湖邊楊柳依依,水面微波粼粼,應當是個放鬆心情的好去處,誰知竟然會碰見素來讓她鬧心的秦婉。

林筱悠本不願招惹秦婉,只目不斜視的沿着一旁的石子路,準備安靜離去。卻不想在路過秦婉時,聽見她喊:“喂,林筱悠,見到本姑娘,怎麼連個基本的禮節都沒有?”

林筱悠無奈挑眉,她隔着秦婉十幾步的距離,秦婉就不能當沒看見麼?可本着不跟小丫頭計較的打算,林筱悠側身面向秦婉,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見過秦姑娘。”

秦婉微揚下巴,抱胸打量了她一會,“嘖,你們少夫人是怎麼教你禮數的?行禮是幹站在那兒動動嘴皮子的麼?離我這麼遠又是什麼意思?不用到我跟前來麼?”

怎麼的,還要她跪下磕個頭麼?秦婉雖然是個千金小姐,那也是秦家的,現如今這兒可是遊府,她充其量也就是個貴客身份,林筱悠就是不跪,又能奈她何?

可林筱悠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不願與她過多糾纏,遂強壓心中不滿,還是走到了秦婉跟前,微微屈膝,又說了一遍,“見過秦姑娘。”

秦婉卻陰陽怪氣的繼續挑刺:“嗬,不愧是跟着少夫人的侍女,架子也比別人大許多。唉,你且就得意去吧,指不定哪一天,你們少夫人便被人取而代之。”

最後四個字,秦婉語氣加重,說得異常清晰。

林筱悠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問了句:“被你代之麼?”

見林筱悠這般漫不經心的態度,秦婉覺得自己再次不被林筱悠放在眼裡,一時便怒了,朝林筱悠罵道:“怎麼,看不起我麼?我和澔哥哥之間的情分,豈是你一個低賤婢女所能想象的?別以爲現今你跟着霍心蕊,便趾高氣揚的。我倒是不知道,霍心蕊到底哪點比我秦婉好!”

林筱悠不由覺得好笑,除了秦婉年輕些,在她眼裡,彷彿沒什麼優點。可她無意與她爭辯,道了聲“告退”,轉身欲離去。

秦婉卻不依不撓,在她身後冷嘲熱諷:“看吧,連你也答不上來,霍心蕊到底哪點好。”

林筱悠忍耐不住,終於頓了腳步,悠悠轉身,輕描淡寫的答了一句:

“她會做飯。”

秦婉這樣的大家閨秀,懂詩書,善歌舞,通音律,但由於自小就錦衣玉食,生活技能明顯不如平尋常百姓。秦婉確實不會做飯,一瞬間愣在原地,答不上話。

可秦婉哪裡肯輕易認輸,硬着嘴皮道:“做飯什麼的,有廚娘,何必親自動手。哼,霍心蕊可是以刺繡手藝聞名,如今連刺繡都不能了,還有什麼資格跟我比較。”

林筱悠也不爭辯,只靜靜的重複了一次:

“她會做飯。”

其實林筱悠也不知道遊錦澔究竟喜歡霍心蕊哪一點,可看他每天定點準時的回府吃霍心蕊親手做的晚飯,就知道霍心蕊的手藝並不差。

秦婉氣急,跺了跺腳,指着林筱悠,“你!哼……我,我能陪着澔哥哥作畫對弈,還能陪着澔哥哥看書寫字,我……我……”

或許是秦婉自己也不知道她能陪遊錦澔做什麼,不禁有些詞窮,急得跳腳。

林筱悠不溫不火的再次申明答案:“她會做飯。”

卻沒想到這徹底惹惱了秦婉,林筱悠話音剛落,便覺得手臂被人狠狠一拽,失去重心的林筱悠腳下不穩,身子往前傾倒,眼見着就要落入湖中。

四周根本沒有能夠穩定身形的物體,林筱悠下意識就伸手抓住了秦婉的手臂,兩個人雙雙摔倒,掉入湖中。

林筱悠和秦婉都不會游泳,原本林筱悠還能閉個氣,奈何一同下水的秦婉卻慌了神,大概是以爲自己就要被淹死了,秦婉無比驚慌的緊拽着林筱悠,閉着眼一陣瞎撲騰,林筱悠因此也被帶着嗆了好幾口水,胸口悶得辛苦。

四月的湖水仍舊有些冰涼,林筱悠和秦婉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湖中心,秦婉動作太大,在水中浮浮沉沉好幾回。林筱悠嗆了水,腿腳同樣一陣發軟。

四周侍女被落水聲吸引,發現兩位姑娘落了水,都不敢去救,只好聚攏在岸邊大聲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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