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兩天,周聲聲又跟張承柏和柯科去勘測了一下週邊的景區,完事後計劃等園區這邊哪些建築雜物清理完畢後,再深入做一些內區的測量。
園區清理工作推進的還算順利,可是就在臨收尾的時候,鎮上突然下起了暴雨,原本推遲了幾天的工程這會兒不得不再推遲幾天。
周聲聲跟負責園林修護的王教授去了個電話,那邊因爲後續還有其他工作安排,所以時間上他們還是會按照之前預定的在本週末趕到,跟剩餘的清理工作同步推進。
掛了電話,窗外的大雨還在刷刷刷的下着,按照這勢頭,這兩天是什麼都幹不了了。
清理隊的人住在張承柏老舅家的舊宅子,不上工,可人還得吃飯,所以一早張承柏就打電話拜託表哥安排人去做飯了。
柯科昨天繪製哪些勘測數據,弄到後半夜,早上聽周聲聲說今天下大雨出不了門,這會兒還在睡着。
周聲聲剛跟張承柏說這麼大雨估計沒餐館會送餐了,乾脆收拾完準備接着回去睡,睡醒再說。
話未落,電話響了,是陳戈,他送早餐過來了。
張承柏聽周聲聲說完,直接穿着睡衣拖鞋撐着傘就去開門了。
陳戈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黑T恤,黑色運動褲,因爲下雨已經卷到了膝蓋,腳上穿一雙黑色的長筒膠鞋,手裡拎着滿滿當當兩大袋子,看規模,應該差不多連午餐、晚餐都有了。
張承柏有些不好意思,說:“戈爺,總勞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陳戈笑笑,坦誠道:“沒事兒,反正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完,他擡起眼朝站在院子裡的周聲聲揮了揮手機。
周聲聲應聲打開手機,微信里正好進來一條信息,問她:“晚上想吃火鍋嗎?”
周聲聲笑笑,擡頭直接回他,說:“好啊,在哪兒?”
陳戈指指隔壁自己家,說:“我家”
周聲聲點點頭,又說:“那我想吃羊肉,有嗎?”
“有”陳戈回,那雙黑亮亮的眸子穿過雨幕看着她笑:“沒有我也給你抓一隻去”
周聲聲聞聲咯咯咯的笑,眉眼彎彎,甚是動人。
站在門口的張承柏看他倆這一來一往的對答,終究忍着被無視的感覺,拎了吃食往屋裡走去。
窗外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練成一片雨幕,周聲聲站在二樓看着雨幕中漸行漸遠的高大背影,突然有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你要記得那些大雨中爲你撐傘的人,幫你擋住外來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坐車來看望你的人,陪你哭過的人,在醫院陪你的人,總是以你爲重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爲善良的人 。”
她突然萌生了一股莫名的衝動,回屋換上衣服,套上膠鞋拿了傘就往外走。
正在整理戈爺送來的吃食的張承柏看到,起身叫了她一聲:“聲姐,你去哪兒?”
“找我男人”周聲聲說,然後頭也沒回就衝進了雨幕中。
陳戈到店裡的時候雨還下的正急,他到倉庫和店周邊的窗戶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漏水後,纔拿出手機到五個人的羣裡發了條信息“今日大雨不上工,晚上到家裡吃火鍋,要來的吱一聲,備註‘可以帶家屬’”
信息剛發出去,羣就炸了,黃牙跟杆子嗷嗷的叫,虎哥那邊也說沒問題,連老陳都說要叫上媳婦兒來幫忙張羅。
陳戈本來是準備自己開車去買菜和肉的,黃牙和杆子搶着要去,他也沒攔着,算了下人頭數,直接轉了紅包在羣裡,讓他們去買。
時間定下來,陳戈纔開始給周聲聲打電話。
包裡的手機在響,周聲聲聽到了,但腳步未停,只一心撐着傘小跑着奔向前方。
這一刻,她似乎理解了木心的那句話“我好久沒有小跑着去迎接一個人的那種快樂了”,周聲聲覺得這形容不能再貼切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單純的衝動和喜悅過了,爲一個人,一個男人。
陳戈打出的電話響了一會兒沒人接,他也沒多想,掛了電話調出微信,編輯了條信息過去。
“叮”的一聲脆響從側前方傳來,他頓了一下,擡眼望去,周聲聲就打着把傘站在門口。
一雙黑色長筒雨靴,一件黑色修身及膝長裙,外面套着他那件黑襯衣,散着的一頭黑髮沾染了一層水汽,在門口的燈光中閃着細碎的光。
她的背後是深灰色的雨幕,她站在哪裡,胸口起伏着,笑着看他。
陳戈此刻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哪些聊齋故事,仿若突然明白了哪些被狐狸精勾引的書生們的境遇。
走過去將她抱進店裡,把身後的捲簾門拉下的時候,他在想,別說要被吸點陽氣,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會給。
外面瓢潑大雨,門裡情難自己。
在周聲聲的手繞上他的後腰時,陳戈強迫自己用最後的理智問她:“你確定?”
周聲聲沒說話,手輕輕撫摸了下他。
陳戈猛的抱起她,穿過修理間,將她放上車蓋。
跟夢中所設想的還不同,這是帶着溫度的,活生生的香軟質感。
他突然有些不捨得,仿若終於要實現一個美夢,這會兒反而有些躊躇。
身前的周聲聲也不催促,就那麼坦然的看着他,沒有半分的忸怩和羞澀。
陳戈不由得低笑了聲,上前一步伸出胳膊圈住她的腰肢......
兩個人的氣息都亂了,陳戈低喘着一邊在她耳邊遊離親吻,一邊輕輕的試探。
“……聲聲”
“聲聲……”
他低啞着聲音喚她,那聲音鑽進她皮膚裡,在她的骨頭縫裡撕扯出絲絲麻麻的癢,然後又慢慢熬出了源源不斷的火和熱。
她被勾的難耐,直起身子看他一眼,陳戈的眼睛便瞬間紅了......
“砰砰砰”的敲門聲在這時候突然想起。
“戈爺”
“戈爺”
黃牙跟杆子粗狂高亮的聲音緊隨着敲門聲闖入,讓門內幾米之外的兩人都頓了一下。
“戈爺”
“戈爺”
叫門聲絡繹不絕,門裡的兩人壓着聲,沒有迴應。
然後電話想起來,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陳戈咬着牙摸了把額頭的汗水,無奈的低頭狠狠吻了周聲聲一下,然後認命的先給她開始套衣服。
周聲聲忍笑看着他,覺得戈爺一會兒可能會把門口那倆兔崽子活剝了。
黃牙跟杆子聽到店裡電話在響,但就是沒人接,還正詫異,戈爺該不會發生什麼危險了。
“要不,咱們報警吧?”
話未落,眼前的捲簾門直接嘩啦一聲被拉了起來。
“戈……戈爺,你在呢?”
“沒事兒吧,看你一直沒回應,還以爲出……”
不對,戈爺這表情有點危險啊!
倆人接到陳戈通知,直接開了車出來,本來想着順路跟戈爺對一下菜單,到了陳戈家才發現他沒在,想去問問隔壁,結果隔壁也是大門緊鎖,後來聽路過的人說修車店的燈好像亮着,他們倆才找了過來。
但眼下這情況,氣氛很微妙啊!
黃牙和杆子默默的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時侯還是先溜的好。想到就行動,但腳下未開步,就直接被陳戈一手一個抓住了衣領。
“跑什麼?”
“沒……”
“……沒”
周聲聲洗了手出來,就見着門口陳戈氣勢洶洶的對望着門口黃牙和杆子,倆人手忙腳亂的翻着手機在說什麼,她低笑一聲,走過去。
“還挺熱鬧啊”
黃牙和杆子擡頭看到是她,又楞了一下。
黃牙最先反應過來:“那個……原來周仙姑也在啊……那個,我們就是問問戈爺都想買些啥,沒事兒了,你們忙,我跟杆子看着買了”
說着,就要拉桿子往外走,杆子正給戈爺數着人數,說買多少肉和菜的事兒,不肯走。
陳戈看着倆人磨磨唧唧的,乾脆拉上週聲聲跟他們一起去了市場。不過陳戈沒讓她下車,外面雨太大了。
三個男人盯着雨衝進市場,完成採購後又冒雨把東西裝上車,一行人便開車回了陳戈家。
到家的時候,張承柏和柯科還在午睡,家裡門關着,周聲聲也沒去叫門,直接跟着陳戈回了家。
黃牙跟杆子把買的食材搬進院子涼亭裡,然後一個在給虎哥打電話,一個給老陳打電話,叫他們一會兒過來準備東西。
陳戈則帶着周聲聲直接去了樓上他的臥室,想讓她休息一會兒。
周聲聲這會兒倒是不累,就是渾身溼氣,粘膩的難受。
“我要洗澡”她從後面抱住正要給她鋪牀的陳戈,一邊攬着他勁瘦的腰,一邊懶懶散散的說。
陳戈被她弄得心裡發癢,但現下這情況,也只能昧着良心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低頭輕輕啃咬了一下,說:“好,你先洗,一會兒我去敲門給你拿衣服”
周聲聲笑着抽回手,說:“好啊,不過要是承柏和柯科問你,你準備怎麼回?”
陳戈低笑,又抓回她的手指咬了一口,挑眉逗她說:“實話實說唄,人在我牀上呢”
周聲聲覺得這人還真是敢這麼做的,不過她也不糾結,反正張承柏和柯科早晚要知道。
安頓好她,陳戈才重新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