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宏的內務總管沒當多久,三天後,李靖帶着兩萬大軍到達嶽州城外,和殷開山會合。李靖只不過是個送兵的,大總管的位置還是殷開山。前幾天殷開山被李元景給陰了一票,兩萬大軍只剩一萬五,不敢輕舉妄動。此時軍隊再填兩萬,變成三萬五,殷開山的脾氣也像士兵的數量一樣,變得大了起來。從李靖手裡接過兵權的當天,殷開山便是大手一揮:“尉遲恭,你引一萬兵馬進攻,務必在日落之前,攻下城門!”
於是乎,尉遲恭這大老粗,便帶着一萬步兵,屁顛屁顛的去攻城了。結果可想而知,去的時候是一萬大軍,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六千,當真可謂是慘敗而歸。殷開山也是太高估自己手下這票精兵強將了,也太小看李元景的蝦兵蟹將了。連孫子都說過:“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野戰,再次攻城。”這攻堅戰可不是鬧着玩的,不是想打就打,沒有個三五倍以上的兵力,想要攻城?那簡直是給對方刷戰績!
李元景一瞧殷開山竟然派這麼點兵來攻城,也樂了。你不是要攻城嗎?好啊,我讓你攻!你不是專攻城門嗎?好啊,我也讓你攻城門。在尉遲恭指揮大軍攻城門的時候,李元景命三十個士兵,將麻布塞進油桶裡,然後將麻布點燃,當成炸彈一般,從城門樓紫上往下扔。城門樓子到地面有十多米高,木桶一掉地上就摔碎,火油四處飛濺,火焰也是驟然而起,往往一個油桶就能燒死燒傷幾十個士兵。殺敵倒是其次了,主要是火油一炸燃,城門就被火牆給擋住了,有後面的士兵擋着。前面的士兵是退不開前不進,處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最後城門沒攻開,直接被大火燒成了屍炭。
一個很奇特的情景發生了,三十個士兵躲在掩體後面,時不時的往下推一個油桶。下面慘叫一片,上面的士兵則捂着嘴偷着樂。最後,一萬大軍,愣是被三十個守軍給擊退了。
當然了,這種失敗只是戰略意義上的。畢竟城門只有一個。大軍卻人數衆多,只能集中幾十個人或者幾百個人進攻城門,其餘的士兵則在旁邊看戲。殷開山也想搭雲梯攻城,可是轉念一想,嶽州城守軍衆多,雲梯便是搭到城牆上,也爬不上去呀。在畏首畏尾的情況下,才導致了這戲劇性的慘敗。
得到了這個慘痛的教訓,殷開山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也足夠重視李元景在軍事上的才能。老李同志下的是死命令,務必即刻剿滅李元景,可李元景偏偏像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正在殷開山進退兩難之際。李靖不只是有心還是無意的來了這麼一句:“衛宏這小子是個奸商,你讓他在後面管後勤,不怕他中飽私囊了?前幾次大戰,雖都是勝仗。但衛宏這小子花了不少錢,正愁着沒地方補這個虧空。這要是讓他把軍中的糧食都直接拉回宏遠商行,咱們的將士豈不都是要餓死?”
李靖這話表面上是開玩笑。實際卻是暗藏深意。殷開山雖說吃了敗仗,但因爲對手是李元景這樣的強敵,那是沒辦法的事情。終歸殷開山還是個智勇超羣的大將,透過表面看本質這種事還是難不倒他的。一聽李靖這話,再聯想起馬鬃山、涼州、岷州幾戰,衛宏都是連戰連捷。殷開山當即下令將衛宏從後勤調到前線來,並且封了衛宏一個副將的官銜,共同參與戰事。這個軍銜封的不高不低,正合適,免了衛宏以‘伯爵’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頭銜參與戰事惹人閒話,又不會封的太高惹得其他將軍不滿,憑什麼自己上戰場殺敵無數還是個偏將,他衛宏當了幾天內務總管就直升副將?
你還別說,這天當內務總管,衛宏還當上癮了。所謂權力越大職責越大,自己在這後勤,不用上陣殺敵,不用擔太大的責任,等大戰結束,還能領一個‘後勤管理有功’的褒獎,豈不快哉?再說了,是你殷開山一上來就不分緣由的把我踢到後勤,現在用到我了,又把我調到前線,咋的?我就這麼低三下四的被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當然了,這些牢騷只敢在心裡發發,畢竟明面上,軍營中那些大佬,衛宏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到了殷開山面前,衛宏直截了當的說了一句話:“敵軍雖人數衆多,但連佔湖、嶽諸州,軍隊太過分散,嶽州城表面上看着聲勢浩大,其實只是個花架子,並非無懈可擊!以圍城全面攻城,便可攻之。”衛宏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殷開山發動麾下所有大軍,將嶽州城全面包圍,從各個方向發起攻擊。有城門的地方就攻城門,沒城門的地方就搭雲梯,或是直接用衝車,撞城牆。城牆這玩意都是夯土堆砌的,雖說堅硬,但使用衝車,或者帶鐵尖的撞木,也是可以撞出窟窿的。不過這需要全線進攻,讓守軍抽不出精力理會衝車和撞木,否則從城牆上扔幾塊巨石,或是潑上火油一燒,衝車就全完了。
經過一番商議,衛宏的計劃被採用了,於次日中午,對嶽州城再次發動攻擊。嶽州城別的不多,就是火油多,也不知道從哪弄這麼多火油,難不成把平民百姓家裡用來照明的火油也都給收集起來了?以李元景的行事作風,這種事,他還真幹得出來。吃了好幾次火油的虧,這次殷開山學聰明瞭,讓沒一個士兵都帶上行軍用來裝水的皮囊子,裡面裝滿水,掛在腰間。若是敵軍再用火燒的戰術,便可用皮囊子裡的水把衣服褲子弄溼,利用水降溫的這個時間,攻也好,跑也好,在原地挖坑也好,都有緩衝的時間。
甚至,李靖直接提議,派幾個大車裝滿木桶,木桶裡裝滿水,在戰場後方等候,充當臨時救火隊員。畢竟城門這種地方要是着了火,還是得救的,否則耽擱進攻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