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李德謇知道小吏是爲自己着想,但還是忍不住發怒道:“你今日之言,我權當沒聽見。以後倘若再敢挑撥我與衛先生之間的關係,莫要怪我翻臉不認人!”言罷,李德謇便甩袖離去。
在李德謇的內心中,有一個堅定的想法,那就是大唐隨時都可能丟棄自己,但衛宏卻絕不會棄自己於不顧。回想當初被吐蕃象雄聯軍圍困,所有人都認爲衛宏會放棄他們,但衛宏卻抓着最後一點希望,帶着兵馬前去營救。那份情誼,試問整個大唐,誰人能給?只要有了這個好兄弟,哪怕是日後被人猜忌,被人排斥,李德謇也不在乎。
李德謇的那份情誼,衛宏心知肚明,也正是因爲這樣,衛宏才匆匆離去,不願給李德謇造成負擔。在前往吐蕃的路上,衛宏心裡多有感慨。自己這輩子,老婆也有了,孩子也有了,家大業大,還有一票交心的兄弟,當真是沒有白活。能有這些在意自己的人,也算是自己的福分!
在衛宏感慨之時,小傢伙哇哇的哭了起來,李若華和李秋蘭手忙腳亂的哄着,可任憑使盡渾身解數也不能止哭。最後衛宏隨口言了一句:“是不是餓了?”
李若華聞言,連忙將小傢伙送到婉娘懷裡,等吃上甘甜溫暖的奶奶時,果真不哭了。見小傢伙食慾不錯,大口大口的吸允着,李若華在欣慰之餘,又有些擔心,擔心婉孃的身體會吃不消,便向衛宏提議,就近找個村落,尋個奶孃,爲婉娘分擔一些。
衛宏卻擺擺手,臉色輕鬆道:“不必,婉孃的身體好着呢。就是傷口還未癒合,不能隨意活動罷了。婉娘一人喂小傢伙就足夠了,倘若在尋個奶孃,婉娘自己的奶吃不光,豈不是浪費了?再說了,萬一漲奶,遭罪的還是婉娘自己。”
李若華和李秋蘭兩眼放光,用甚是崇拜的眼神盯着衛宏。李秋蘭滿臉笑意,欣喜道:“姐夫,您懂得真多。這女人身上的事。你全懂似得。連我們自己都沒有你懂得多。”
聞言,還沒等衛宏說話,李若華便白了衛宏一眼,笑罵道:“可不是嘛,他若不能懂的這麼多,又如何將我和婉娘姐姐騙上賊船?”
衛宏摸了摸鼻子,無奈道:“好像……是你主動倒貼的吧?”
“你!”李若華羞愧難當,也不顧馬車內還有傷患和小傢伙,甚是粗魯的將衛宏撲倒。對着衛宏的大腿內側就是一陣掐!把衛宏疼的嗷嗷直叫,而正在吃奶的小傢伙,這轉過頭來看着衛宏,咯咯咯的樂了起來。見狀。衛宏心中暗道:“你這逆子!見你爹受難,竟然還笑得出來!”
李璇青和牙兒所在的馬車就在衛宏的馬車旁邊,聽到隔壁歡聲笑語不止,李璇青也無心再看書了。將手中看到一半的小說合上,轉頭看向牙兒,問道:“怎的未見你家小姐?”
牙兒知道李璇青和顏如玉是死敵。但也從顏如玉的口中知道,李璇青並不壞,只是太過護犢心切罷了。爲此,牙兒不冷不熱,一邊擦着箭矢,一邊言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聞言,李璇青一愣,甚是好奇的看着牙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牙兒沒看李璇青,低着頭隨口回了一句:“你想想,你們爲何要去吐蕃。”
聽了這話,李璇青恍然大悟。一直以來,李璇青之所以和顏如玉不對付,就是擔心顏如玉會給宏遠商行招來滅頂之災。此次,衛宏只說去吐蕃,並沒有說因爲什麼,但李璇青心中很清楚,肯定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否則吐蕃剛剛戰亂平息,衛宏又怎會將家人全都帶到吐蕃這種地方來犯險?現在,李璇青終於知道是因爲什麼了,定然是顏如玉的事情敗露,聖上有心責罰,但衛宏剛剛立了大功,不便責難,便將衛宏發派到吐蕃。而衛宏也意識到情況不妙,便將家人全都帶到吐蕃以求避難。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李璇青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般發怒,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扭頭看向衛宏馬車的方向,輕言道:“該來的,終歸要來。”
在緩慢但是歡樂的氣氛中,幾日後,車隊緩緩駛入了吐蕃境內。來接應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官吏,也不知道他的官銜有多大,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老李同志安插在吐蕃的眼線。對於這個一無所知的官吏,衛宏爲了保險,並沒有跟着他走,而是在吐蕃邊境紮下營地,讓這個官吏去找賽馬噶,讓賽馬噶來接應。在吐蕃境內,衛宏唯一認識的人,也就只有賽馬噶了,儘管和賽馬噶的交情不深,但至少也比稀裡糊塗的跟不認識的人走要強。
起初,這官吏說賽馬噶去了原來象雄的屬地,一時半會回不來。衛宏就直截了當的告訴那官吏,賽馬噶不來,自己就不走!吐蕃建設經濟乃重中之重,倘若是耽擱了,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無可奈何,官吏只好照辦去找賽馬噶。
四日之後,賽馬噶帶着三十個騎兵出現在衛宏面前。衛宏心想,那官吏不是說賽馬噶去了象雄屬地嗎?從象雄回來怎麼着也得十天八天的,區區四天就回來了?想必定是沒有離開吐蕃境內!儘管不知道那官吏是出於何種目的撒謊,但衛宏還是慶幸自己沒有跟着他走。
賽馬噶打算帶衛宏直接去京都,衛宏卻拒絕了,讓賽馬噶先是派人回報京都方面,告訴吐蕃的高層,自己不打算入駐京都,而是選擇一個相對較爲安靜的地方下榻。另外,讓賽馬噶帶着自己在吐蕃境內尋一處安靜自在的地方。
起初賽馬噶沒當回事兒,帶着衛宏找了好幾個小城鎮,安排衛宏入駐,可衛宏都搖頭不允。賽馬噶這才明白過來,衛宏要找的地方不是‘小城鎮,也不是單純的安靜祥和的地方’,而是要找‘荒山野嶺’,不易被發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