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周老爺子和周老太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周王氏見狀,連忙拉了周吳氏的袖子一下,用眼神告訴周吳氏,別在公公和婆婆面前提這些,不然又要勾起二老的傷心事來了。
周吳氏知道自己矢言,連忙給二老道了個歉。但心裡那股火還是咽不下去,便衝周王氏言道:“嫂子,要不你去找找宏遠商行的李先生?把這事兒跟李先生說說,讓李先生給咱們出頭!大力他跟着衛先生去了京城,李先生說過,有什麼事只管找他,相信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聞言,周王氏皺着眉,搖頭道:“還是算了吧,別去麻煩人家李先生了。大力幫着衛先生做事,要是這事被大力知道了,以大力那牛脾氣,肯定會動怒,可又回不來,萬一再氣出個好歹來怎麼辦?再說了,孩子們打架是常有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麼算了吧。”
周吳氏雖然氣不過,但考慮到周大力這層關係,就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咽。這倆女人想要息事寧人,可孩子們不幹了,見二女不肯給自己出頭。十歲的周建突然擺脫周王氏的懷抱,邁着步伐就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裡。衆人也沒多在意,權當是孩子耍脾氣。可不多時,院門便被人一腳給踹開了,呼啦啦進來四個大男人,其中一人手裡還拎着周建。
帶頭人是二牛他爹,名叫鄭安平,是個二流土財主,家裡有十幾個佃戶,日子過得不錯。但此人心胸狹窄,做事飛揚跋扈,經常仗勢欺人,且在衙門裡認識幾個衙役,因此沒人敢得罪他。
鄭安平進了院子以後,一隻手抓着周建的手腕兒,一隻手指着周老爺子的鼻子大罵道:“特孃的,有人生沒人教的玩意兒!這熊孩子你們管不管了?你們要是不管,老子今天幫你們教育教育!”
周老爺子連忙起身,想要去拉周建,卻被其中一個男人一把推倒。周老爺子本來就年紀大,身子骨弱,摔一跤可不是小事兒。從屋裡出來的二女,見公公被人推倒,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將公公給扶了起來,且對着推人的男人吼道:“幹什麼呀!連個老人你們都動手?欺負我們家沒男人?”
鄭安平根本不理會叫罵的二女,不耐煩道:“別跟我廢話!你家這野孩子,把我家二牛給推河裡了!這大冷天的,要不是河邊有幾個大人,我家二牛非淹死不可!現在二牛被冷水一詐,已經開始發燒了!要是有個好歹,我讓你們家都抵命!”
周建被鄭安平抓在手裡,低着頭,吧嗒吧嗒的叼着眼淚。且臉上有一個鮮紅的手掌印,顯然是剛纔被鄭安平甩了一巴掌。
二女將公公和婆婆帶進屋裡,不讓他們二老參合。周王氏性子軟,看着這陣仗,被嚇得不敢說話,只是十分心疼的看着周建。而周吳氏則叉着腰,硬着頭皮道:“我們還沒說,你們家二牛把我們家孩子給打了呢!孩子鬧彆扭是常有的事,你們這些大人跟着攙和什麼?”
一聽這話,鄭安平怒了:“怎麼着,小孩打架,就可以把人往河裡推?莫不是小孩殺人就不用償命了?莫要廢話,這孩子你們是要不要了?如果要,就拿出二十兩銀子醫藥費來!若是不要,我今天就把孩子給帶回去,替你們管教!”
雖說鄭安平不敢把周建怎麼樣,但毒打一頓是少不了的。二女自然不肯讓他把孩子帶走,但拿錢也拿不出來。就在二女實在是沒了辦法的時候,突然一輛馬車停在門外,從馬車上走下四個穿着得體的年輕人。這四個年輕人起初臉上都帶着笑意,可等看到院子裡的情形時,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地痞流氓還要兇惡的表情。
進了院子,四個年輕人十分粗魯的把來找事的四個男人推開,走到二女面前,衝二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言道:“二位嫂嫂,發生什麼事了?這四人莫非是來找嫂嫂麻煩的?若是的話,小的們幫你們出氣!”
在場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給搞得措手不及,二女也一時間摸不到頭腦。周吳氏皺着眉頭,甚是疑惑的沖年輕人問道:“你們是?”
帶頭的年輕人,作揖行禮,言道:“嫂嫂,我們乃是宏遠商行京城分號的僕人。此番前來,是受我們衛先生的意思,迎請周大哥的家人搬到京城,與周大哥團聚。”
聽到這話,二女恍然大悟,頓時喜上眉梢。一直不曾言語的周王氏,興奮道:“你說的周大哥,是我們家大力?”
僕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回嫂嫂的話,不錯,正是周大力。”
聞言,二女頓時高興地面如桃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被鄭安平抓在手裡的周建,聽到這話以後,低垂的腦袋馬上擡了起來,興奮的眼睛放光。一把甩掉鄭安平的大手,邁步跑到周王氏的身邊,跳腳指着鄭安平罵道:“鄭老牛,你等着!我三叔讓人回來了,你不是覺得你家有錢嗎?你不是總欺負人嘛?我讓你再欺負人!我三叔不會放過你的!”
僕人見周建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頓時臉色黑到了極點。帶頭的僕人蹲在周建的面前,輕聲問道:“你臉上的巴掌印兒,是他們打得?”
周建連連點頭,指着鄭安平,大聲喊道:“嗯,是鄭老牛打的!”
聞言,僕人站起身來,衝其餘三個僕人使了個眼色,四人便將鄭安平四人給圍了起來。鄭安平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正當年,根本就不將面前這四個瘦弱的僕人放在眼裡,正準備動手,卻聽帶頭的僕人言道:“連周大力的侄兒都敢打,你們還真是活膩歪了!現在周大力是衛先生最寵信的人,誰要是與周大力過不去,就是與衛先生過不去。我勸你們乖乖的蹲下捱揍,別反抗!否則你們四個,下半輩子就得在牢裡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