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宏在山匪的押送下,走了小半天才到了一處十分隱秘的山寨。進去以後直接就被扔進豬籠裡,便再無人問津。看着山匪們將一車車的縫紉機從身邊拉走,衛宏急的直吆喝:“我說,手腳都輕着點,別給弄壞了!要是弄壞了,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
絡腮鬍壯漢正好站在衛宏身邊,低頭看着衛宏,咧嘴一笑:“有這閒工夫,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由於豬籠是圓柱形的,在裡面只能躺着。衛宏仰面看着絡腮鬍壯漢,問道:“我說兄弟,你們若是爲了錢財的話,抓我一人便是,把縫紉機也帶回來幹什麼?”
絡腮鬍壯漢蹲下身體,臉色玩味道:“你當我們傻啊?現在縫紉機的大名在杭州城可是響噹噹!隨便賣給那些布商就價錢不菲!”
沒想到一個做着打家劫舍營生的山匪也這麼有經濟頭腦,衛宏表示壓力很大。見絡腮鬍壯漢在看自己,衛宏眼睛一轉,又問道:“你們抓我肯定是受人指使吧?”
“哦?怎麼說?”聞言,絡腮鬍壯漢眼前一亮,很是感興趣的反問。
“你們之所以點名抓我,且知道縫紉機的價值,肯定知道我是衛宏。我現在是宏遠商行最得力的合夥人,而宏遠商行多年未曾被人搶劫過貨物,是因爲宏遠商行每年都會花大筆的錢買通道路,也就是買通你們這些幹黑活的人。如果不是受人指使的話,你們是絕對不會壞了規矩,跟宏遠商行作對的,我說的是也不是?”這是最基本的分析能力,若是衛宏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就不會受到李協和的重用了。
聽完衛宏的一席話,絡腮鬍壯漢顯得很驚訝,不多時砸吧砸吧嘴,感嘆道:“不愧是受到李協和青睞之人,的確有兩把刷子。”
衛宏還沒說完,繼續言道:“在杭州城與我衛宏有過節的人只有三個,其一是杭州刺史的二公子吳仲,其二是宜蘭苑的花魁賈蘭兒,其三便是萬永布行的孫子航!而這三人之中唯有孫子航被逼得走投無路,前幾日便攜帶細軟金銀逃出城去。如果我猜得不錯,指使你們的人便是孫子航!”
雖然嘴上言辭鑿鑿的說是孫子航,但衛宏心裡卻存在一個疑惑,孫子航究竟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山匪和宏遠商行撕破臉皮。難不成孫子航給出的價碼,比宏遠商行每年買通道路的錢還要多?不過這也不太可能,畢竟山匪不會爲了一丁點的蠅頭小利,和宏遠商行結下樑子。既壞了江湖規矩不說,還會因此招來官兵圍剿。這一點,衛宏實在是想不通。
絡腮鬍壯漢無所顧忌的點點頭,證實衛宏的猜測很正確。反正衛宏現在已經是甕中之鱉了,便讓他知道是誰又能如何?
見絡腮鬍壯漢點頭了,衛宏便連忙發問:“不知孫子航用了什麼手段,竟令你們寧可違背江湖規矩,也要和宏遠商行爲敵?”
絡腮鬍壯漢知道輕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很清楚。非但不告訴衛宏,反而似笑非笑的諷刺道:“你不是會分析嗎?再分析分析唄?”
一點頭緒都沒有,這特孃的讓我怎麼分析啊!衛宏在心裡罵了一聲,轉而又道:“雖然不知道孫子航用了什麼手段讓你們爲他辦事,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們抓了我,難道就不怕把事鬧大了,你們的山寨被連根拔起?”
絡腮鬍壯漢樂了,無所畏懼的聳聳肩:“李協和的確非常重視你,但他終究是個商人,能力是有限的。哪怕動用關係,讓杭州城派兵前來圍剿,又能如何?等他們來了,你已經死了!而我們早已不知去向!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此盤踞了十幾年,杭州各州縣的府衙拿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衛宏絲毫不懷疑絡腮鬍壯漢話的真實性,但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衛宏深吸一口氣,緩緩言道:“或許如你所說,宏遠商行哪怕動用關係,想要救出我也是十分困難的。但你提到的只是宏遠商行,而並非我自身的能力。”
“呵呵,你有什麼能力?”絡腮鬍壯漢又笑了,好像看傻瓜一樣看着衛宏。心想,你若是有能力,還會被我們抓來?再者,抓你之前就已經摸過了你的底細,不過是個窮鄉貢罷了!難不成官府會爲了一個鄉貢,動用大軍?
對於絡腮鬍壯漢的嘲笑,衛宏不以爲意:“不知兄弟可知道青花會?”
絡腮鬍壯漢點點頭:“知道,杭州城新興起的一個幫會,帶頭之人好像是一個叫雷楚寒的人。在這附近有些威名,黑白兩道都會給青花會幾分薄面。”
衛宏又道:“那你可知道當朝宰相,房玄齡?”
絡腮鬍壯漢不假思索道:“宰相威名,試問整個大唐,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說到這,絡腮鬍壯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玩味道:“你說到青花會,又提到房丞相,莫不是說你與這二者皆有關聯?”
衛宏嘴角微揚,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青花會的雷楚寒,與在下是至交!房丞相的大公子房遺直,現在就在杭州城,已經拜我爲師!試問兄弟,你們這個山寨,是能惹得起青花會呢?還是能惹得起我貴族導師的身份?”
絡腮鬍壯漢打心眼裡不相信衛宏的話,可是看着衛宏那信心滿滿的表情,又不似說假。在猶豫了片刻後,絡腮鬍壯漢強裝鎮定的言道:“姓衛的!你當我傻嗎?竟然編出這麼不着邊際的謊話!還貴族導師,你怎麼不說你是陛下遺失多年的野兒子?”
衛宏就知道他不信,當即言道:“想必此時孫子航就在山寨裡,你若是不信,問問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