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大力走遠,衛宏撓了撓鼻子,略有尷尬的衝李若華問道:“你怎麼還不睡覺?”
“睡不着……”李若華看着篝火發呆,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爲什麼睡不着?”
“有蚊子……”
好傢伙,看樣子被蚊子轟炸的不光衛宏和周大力,還有李若華這位千金小姐啊。倒也是,李若華細皮嫩肉的,應該格外受到蚊子的青睞,在這方面,皮糙肉厚的衛宏和周大力,口感就要差一點了。
衛宏往火堆裡填了幾塊柴,雙手託着地,擡頭看着滿天繁星,腦海中馬上聯想到了婉娘,也不知道婉娘自己在家怎麼樣了。
李若華見衛宏看着天空發呆,隨口說了一聲:“在想婉姐姐?”
衛宏很誠實的點點頭,回想起昨天晚上婉娘說的一番話,再聯繫到李協和突然臨時將李若華換成了李秋蘭,衛宏心裡就有些犯嘀咕。莫不是李協和將李若華和自己安排在一起,是有意而爲之?轉頭去看李若華,見李若華也正在看自己,衛宏連忙把臉扭向別處:“咱倆這麼坐着不是個辦法啊,不如找點事情做如何?”
李若華知道衛宏這是故意避着自己,臉上略有些幽怨:“你喝酒嗎?”
“喝酒?”衛宏一愣,萬萬沒想到李若華竟然會說喝酒。在衛宏的認知裡,這個時代的女人喝酒的只有兩類人,第一類是風塵女子,另一類則是不拘一格的女文人。正經八百的良家婦女,根本就沒有喝酒的。像李若華這種沒出閣的千金小姐就更加不會喝酒了。
見衛宏如此驚訝,李若華盈盈一笑:“以前爹爹不在家的時候,我就偷着喝過酒,喝醉了有趙虎和張豹護着,也沒什麼人知道。記得喝得最多的一次,整整喝了一大壇,喝完以後就不省人事了,足足在牀上睡了一天一夜。說起來,你還未必喝的過我呢。”
衛宏最受不了被人挑釁,尤其是被女人挑釁,當下站起身來,很是豪氣道:“試試?”
李若華也站起身來,面帶微笑,卻不落下風:“試試就試試。”
好!是條女漢子!衛宏讓李若華在這等着,去跟管日常餐飲的僕人要了一罈子酒,又找了兩個杯子。坐在李若華旁邊,一人倒滿一杯,舉杯言道:“咱們今天晚上,不以喝好爲準,而以喝多爲準!等喝多了,回去睡覺,蚊子咬也感覺不出來。”
“嗯,我先乾爲敬,你隨意。”李若華輕輕將拿着酒杯那條胳膊的袖子拉起,絲毫沒有忌諱衛宏就在旁邊,其作風甚是好爽。茶杯不大,但倒滿了就量還是不少的,李若華仰頭一飲而盡,如喝白開水一樣,把衛宏看得一愣一愣的。
衛宏自然不肯甘爲人後,一口氣也把酒乾了個底朝天,然後再一人滿上一杯。第一杯酒算是開胃,這第二杯酒就不能豪飲了,長夜漫漫,需要慢慢品味。
衛宏和李若華所處的位置,距離繡娘們不遠,有那眼睛尖的,見到衛宏和李若華坐在一起喝酒,甚是驚訝。連忙放下手中的活,戳了戳旁邊的繡娘,甚是八卦的說道:“蛛兒她媽,你瞧,衛公子和李二小姐幹嘛呢?是不是喝酒呢?”
“嘿!還真是!這孤男寡女的,竟然大庭廣衆喝酒,也不怕被人嚼耳根子?”
“話也不能這麼說,衛公子和二小姐都是不拘一格的人,做出這等事也算是合理。”
倆大媽級人物八卦的時候,周大力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身邊,用力的敲了敲縫紉機的機座,沒好氣道:“聊什麼呢!趕緊幹活,公子和二小姐的事你們也敢妄加揣測?莫不是不想幹了?”
這廠房裡除了衛宏和李若華之外,就屬周大力官階高,倆大媽連忙縮回腦袋,繼續紮在縫紉機上埋頭苦幹。周大力在她們倆旁邊轉了兩圈,話裡有話道:“公子是什麼人,咱們心裡都清楚,你們沒事的時候閒聊天,可都得憑良心,別添油加醋瞎聊!若是壞了公子的名聲,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蛛兒她媽沒敢說話,眼尖的那個繡娘,一邊縫着衣服,一邊陪笑道:“哪能啊,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您別往心裡去。”
周大力白了她一眼:“別廢話,趕緊幹活。你看看那些年紀輕的繡娘,幹活的時候一句話不說,自始至終我都沒挑出她們有什麼毛病。就是你們這些上了歲數的大媽大嬸,難伺候!碰見這樣的美差事就知足吧,別操那些沒用的心!”周大力看出衛宏抹不下面子教訓這些事兒媽,因此周大力主動挑起重擔,對這些大媽大嬸嚴加管教。
周大力在這邊教訓大媽大嬸,衛宏和李若華則在篝火前豪飲,一罈子酒很快就被喝了個精光。李若華僅僅是有些微醺,而衛宏的大腦卻開始昏昏沉沉的了,拼酒沒拼過李若華,這令衛宏很慚愧,也很懊惱。又差人拿了一罈子酒,準備和李若華鬥爭到底!曾經記得有位高人說過,和女人喝酒一定要動腦子,女人在喝快酒方面天賦秉然,哪怕是一口氣喝個一兩壇酒,當時也不會有什麼反應,頂多是漲肚。想要把女人灌趴下,就必須喝慢酒,喝一杯聊半天,讓酒勁全都發揮出來。如果喝快酒,女人可以喝兩壇的話,喝慢酒就只能喝幾杯。
吸取了教訓以後,衛宏開始磨洋工,喝一杯酒,就要和李若華聊一會。聊天的內容很雜,很豐富,天南地北什麼都聊。喝酒的節奏一慢下來,李若華就扛不住了,才幾杯下肚,小臉就紅了個透,說起話來也開始有些結結巴巴:“衛……衛宏……”
衛宏雖然酒量很好,但也有些喝大了,頭暈目眩,身體搖晃不止,含糊不清道:“嗯,我在呢,你要說什麼?”
李若華這幾天爲了衛宏,拼了命的改變自己的形象,要把自己打造成像李秋蘭那樣的淑女。結果一喝酒,原形畢露了,當着衛宏的面就打了個響嗝:“衛……衛宏,你……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嗎?”
衛宏用手撐着地,儘量不讓自己倒下:“我……我知道!”
“那你爲……爲什麼,對我視而不見?整天心裡就只有婉姐姐……”李若華鼓着小嘴,吃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