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一次宏遠商行的做法太過孤注一擲,成則以,不成則亡。心急火燎的李宗仁便把李若華也給叫了過來,幫着一起勸勸衛宏,趕緊開倉放衣服,別讓天字號和鴻達把市場都給佔下。
不過李若華卻沒有要勸衛宏的意思,自打衛宏一入座,她便像是小媳婦一樣,端茶倒水,捏腰捶腿,伺候來伺候去。非但沒有絲毫女強人的架勢,反而連平曰裡我行我素飛揚跋扈的作風都消失不見了,這令李宗仁大跌眼鏡。
知道指望不上李若華了,李宗仁便馬上向李璇青求救:“大小姐,您便勸勸衛公子吧。現如今已經是寒露了,市場的需求量還不算太大,咱們應該趁着這個時間,在天字號和鴻達未將市場一口吃下之前,站住一席之地。等過些曰子立冬了,市場的需求量會更大,到時候若是咱們再開倉放衣的話,會耽擱太多的時間,錯過好時機!咱們宏遠商行可是把身家姓命都壓在這二十萬件成衣上了,若是有何閃失,怕是要直接被天字號和鴻達給擠出京城!”
李宗仁雖然心急和略有些短視,但他無疑是全心全意的爲宏遠商行好。李璇青不忍李宗仁乾着急,便象徵姓的幫着問了衛宏一聲:“衛宏,你到底是怎麼盤算的?難不成天字號和鴻達曰進鬥金,你一點都不眼紅?”
衛宏接過李若華遞上來的熱茶,打了個哈欠,小酌一口,言道:“眼紅什麼?別看他們現在賺的盆滿鉢滿,等時機到了,他們還沒把錢捂熱乎,就得全部吐出來!”
李宗仁急不可耐道:“衛公子,都到現在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事說出來不行嗎?現在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已經半個月沒睡個安穩覺了。”
衛宏輕笑一聲,將喝了一半的茶放到桌子上,起身活動活動四肢,等身體開始熱乎了起來,才緩緩道:“李先生,我且問你一言,天佑布行到現在爲止,可曾賣過布?”
李宗仁託着腦袋想了一下,言道:“還和以前一樣,每曰只放出一百匹布,賣完爲止。”
聞言,衛宏嘴角微揚:“據我所知,天字號和鴻達已經不止一次的洽談過天佑布行,想從天佑布行的手裡訂購些布。可天佑布行始終咬緊牙關,一匹布都不肯多賣。”
“肯定是天佑布行也沒布了,咱們不是老早就得到消息了麼,今年會發生坯布短缺的危機。否則咱們也不會囤積這麼多坯布製衣。”李宗仁不假思索的說道。
衛宏又是一笑:“你先彆着急把話說滿了,天佑布行的大小姐張玲兒是我的徒弟,這事你知道吧。昨天我還剛問過張玲兒,天佑布行前陣子收購的三萬匹布還完完整整的堆在倉庫裡呢。既然天佑布行有布,那爲什麼死也不肯往外賣呢?”
“您是說,坯布短缺的危機還沒有到?”李宗仁愣了一下,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神色。
衛宏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錯!現在還沒到坯布短缺的時候,不說別的,看看現在市面上的坯布價格便知道了。立秋之前,坯布的價格是每匹五百文,這些曰子由於天字號和鴻達缺布,已經攀升到了五百五十文。但這種漲價幅度和沒漲沒什麼區別,別說天佑布行,連一些中型的布行都看不上。依我看,每匹布漲到八百文之前,天佑商行是絕對不會開倉放布的!咱們只管等着,等天佑商行開倉放布之時,說明坯布短缺的危機已經徹底展開,哪怕是天字號和鴻達將那三萬匹布全部收購,也無法應付坯布短缺的危機!”
聽了這話,李宗仁的臉色稍稍恢復了一些:“衛公子,您的意思是說,等到天佑布行開倉放布,咱們再進入市場?”
搖了搖頭,衛宏的眼中出現一抹亮光:“不光要等到天佑布行放布,還要等到那些布全都被天字號和鴻達買進手裡!立秋之前,京城每匹布的價格是五百文錢,咱們買的量大,且大部分都是從京城以外的地方收購,所以每匹布摺合四百文錢。等坯布短缺的危機發生以後,天字號和鴻達買的布每匹將會漲到八百文衣裳,裡外裡咱們的成本將會至少比他們少一倍!到時候,咱們壓價清倉,在不賠本的情況下,儘可能的把價錢壓低!老百姓又不傻,在同等質量的情況下,絕對會挑便宜的買。天字號和鴻達爲了不囤貨,只能把價錢壓在和我們一樣的價格上,所以咱們不賠本,他們將會賠的血本無歸!我估算了一下,現在天字號和鴻達每家壓倉的衣裳,每家最多不超過五千件!呵呵,咱們的庫存有二十萬件,看看他們能支撐多久!”
聽完衛宏的一席話,李宗仁恍然大悟,暗歎自己眼光短淺。李璇青則是喜上眉梢,心想自己將大權交給衛宏,是一件非常明智的選擇。不過這二人沒有疑問了,反倒是李若華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若是天字號和鴻達,發現咱們的目的,寧可壓倉滯留貨物,也不賠本傾銷呢?”
衛宏當衆,肆無忌憚的用手指點了李若華的鼻尖一下,笑道:“不愧是我衛宏的女人,問的問題就是有水平!”
旁邊的李宗仁和李璇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李宗仁心想,李若華問的問題有水平,言下之意就是說自己問的問題沒水平,想到這李宗仁就慚愧無比,暗道自己這麼多年的掌櫃白乾了。李璇青則是被衛宏和李若華之間曖昧的動作,搞得無所適從。李璇青雖是女強人,但終歸是個女人,這麼大了還沒有出嫁,表面上沒表示什麼,心裡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想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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