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仲是臨時才知道京城來人接周家回京,來的匆忙,沒有事先準備禮物。但這是他化解和衛宏之間恩怨的契機,萬萬不能放過。當下眼睛一轉,一咬牙,悄悄的將腰間掛着的玉佩摘下,面帶笑意塞進周王氏的手裡:“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請務必收下。”
躲在門後偷看的幾個鄰居,看着周王氏手裡的禮物,直砸吧嘴,感嘆道:“瞧見了麼?吳大公子剛纔摘下的玉佩,是兩年前從一個落魄商人手裡高價買來的,價值五百多兩銀子,吳大公子最是喜歡。如今竟然割愛拱手送給周家大媳婦,嘖嘖,再加上李先生和雷公子送的禮物,至少也得七八百兩。哎,家裡有個厲害的男人,光是人家送的禮物,變換成錢,這輩子就花不完。”
其實不光鄰居們羨慕,連周家人都像做夢一樣。在李家僕人的護佑下上了馬車,與李燁等人告別以後,懷着激動與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着京城進發。
在周家人往京城而來的時候,衛宏的廠房圍牆已經建好了,開始進行內部建設。衛宏也不閒着,沒事的時候就到工地上監工,在家的時候則和李協和就開春以後推廣小麥種植進行研究與商談,每天過的倒也充實。這曰,衛宏和周大力正坐在工地搭建的棚子裡,靠在火盆旁邊商談後續的建設。突然有個僕人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站在衛宏和周大力面前,面色潮紅,氣喘吁吁道:“先生,周管事,大喜!”
聞言,衛宏沒多大反應,只是把手放在火盆上揉搓,心不在焉道:“什麼喜事?”
僕人深吸一口氣,看着周大力,言道:“周管事的家人已經進了城門,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可以到達家門!”
一聽這話,周大力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兩步跨到那僕人面前,伸出虎爪一般的大手,抓住那僕人的雙臂,欣喜若狂道:“當真?”
僕人被反應過激的周大力嚇得有些結巴:“當……當真。”
周大力鬆開僕人,轉身看着笑臉盈盈的衛宏,竟然吧嗒吧嗒的掉起了金豆子。自打周大力跟在衛宏身邊,衛宏只看過周大力哭過一次,就是那次在杭州衛宏被山匪擄走的時候。而如今周大力再哭,衛宏很清楚,周大力是因爲終於可以和家人重逢喜極而泣。看着周大力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稀里嘩啦,衛宏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畢竟這種大喜事,沒有幾個人能夠從容應對,哭也就哭了。若是換成其他的瑣事,周大力敢哭成這幅德行,衛宏早就一腳踹上去了。
衛宏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周大力的肩膀,笑道:“還愣着幹什麼,走!回家!”
“恩!”周大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點頭如搗蒜。
工地距離宏遠商行不遠,坐着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等衛宏和周大力到了的時候,發現周家人還沒到,因此便在門口等候。周大力這小子平曰裡甚是穩重,但這一次,他卻像個孩子,在門口走來走去,不斷的向着家人可能出現的方向翹首眺望。
李協和還有李宗仁在門口陪着站了一會兒就回去了,衛宏和李家三個小姐還有晚娘,則站在門口陪着周大力。天氣涼,晚娘找了個絨衣給衛宏披上,衛宏則伸着胳膊摟着晚娘的肩膀,看着走來走去的周大力,笑道:“這小子跟了我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樣,看樣子真是高興壞了。”
懷裡的晚娘點着頭,附和道:“恩啊,大力與家人分別這麼久,如今終於可以團聚了,高興也是在所難免的。”
李秋蘭最近有點感冒,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道:“知道周家人今曰到,上午我和大姐還有二姐跑了好幾條街,才把禮物買好。跑的腿疼,也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呢。”
就在幾人說話之際,道路北方‘格的格的’的傳來一陣車軲轆聲,定睛一瞧,卻見在道路的盡頭行來一輛馬車,是派去杭州迎接周家人的馬車。見到馬車,剛纔心急火燎的周大力卻突然站住不動了,就這麼呆呆的看着馬車逐漸走進。待馬車行至門前,一個孩童清脆的喊聲響起時,周大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個大老爺們哭成這樣,也怪難爲他了。
車門簾被掀開,兩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從車內跳了出來,直直的撲向周大力,一人抱着周大力一條大腿,欣喜若狂的大喊道:“三叔!你可想死我們了。”
周大力蹲下身體,將周建和周貴抱在懷裡,抹掉臉上的淚水,咧着嘴笑道:“三叔也想你們。”
這時,周王氏、周吳氏以及二老也紛紛從馬車裡走了下來,來到周大力身邊,抱着周大力哭做一團。站在門口的四女皆是動容,眼眶通紅,李秋蘭這小妮子竟然也跟着偷偷落淚。
衛宏最受不了這種場面,搓了搓有些發酸的鼻子,衝周大力吆喝一聲:“外面冷,先帶着兩位嫂嫂和二老進屋暖和!”
等進了正堂以後,李協和正在喝茶,見周家一家老小來了,便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和藹可親的衝周家人打招呼。周家人拜見完李協和後,在衛宏的安排下入座。周大力一手拉着一個侄兒,站在二老身後,兩個嫂嫂則一左一右陪伴着。
還不等衛宏發話,晚娘和李若華便一人拎着一個竹籃走上前去,從籃子裡摸出兩個巴掌大,純金打造的錢幣,塞進二老的手裡。柔聲道:“給二老見禮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二老還想推辭,周大力在身後勸阻道:“父親母親大人,你們便收下吧,這是先生的一番心意。”
送完二老,晚娘便提着籃子,走到兩個嫂嫂面前,從裡面拿出兩個上好的簪子,遞給兩個嫂嫂:“婉娘給兩位嫂嫂見禮了。”
周王氏和周吳氏忙不迭的把簪子收下,學着大戶人家的禮儀,給婉娘欠身行了一禮:“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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