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擺設簡潔, 幾張老舊的桌子隨意的擺放在牆角,迎面而來的是佔據一面牆的的檔案櫃,櫃子很高, 直通向上層。有一個小梯子從天花板上延伸下來。
雖然是一樓, 但地面並不潮溼。
對面留着鬍子的中年男人依舊沙啞着嗓子咳嗽了幾聲, 他盯着這個面相很熟的小夥子, 皺着眉頭, 彷彿在過濾腦海中的一些什麼,然後緩緩的感慨道,“難得還有人記得有我這麼個地方 。”
“胡老, 好久不見。”阿齊尊敬的低下頭,鞠了個躬。
“說吧, Anki, 此番爲何事。”
“我想拿回存放在這裡的一樣東西。”
“我這兒, 有兩年沒有人來過了。最後一次還是見的你。”胡老腆着發福的肚子,起身拿出抽屜裡的鑰匙, 從那明晃晃的一圈鑰匙串中取下其中一枚,鄭重的遞給阿齊。
胡老其實並不老,今年也不過才四十多,感覺卻歷經滄桑。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因爲幫派裡的恩怨是非丟了命,如今守着這個檔案庫, 無非是個念想罷了。對他來說, 日子不過是多活一天算一天。
阿齊拿了鑰匙, 順着小梯子上了二樓。二樓是密密麻麻的保險櫃。保險櫃上面是黃綠色的漆, 並沒有落下什麼灰塵, 看來胡老一直在好好的打掃。阿齊找到屬於自己的櫃子,用鑰匙打開了來。
這保險櫃太老了, 現在的高科技都使用的是指紋和密碼鎖。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小櫃子,卻能讓阿齊安心的把東西放在這裡。
櫃子裡面靜靜的躺着一把鑰匙。
鑰匙是純金打造的,質地精良細膩,鑰匙柄上鑲着漂亮耀眼的碎鑽。阿齊將它收好放進隨身的口袋裡。
---沒有人會知道,他手裡還握着這樣的東西。
此時段叡正和秦淑雅坐在一家法國餐廳裡。
桌面上擺放着精美的燭臺,頭頂上懸着淡暖色的燈光。
潔白的瓷盤配上不鏽鋼的刀叉,火辣的美女配內斂的老帥哥一枚,這情景真是不要太美好了。
“叡。”秦淑雅用餐布輕輕的擦了下嘴角,溫柔的稱呼他。
段叡擡起頭,一雙凌厲的眸子此刻也暈上了點暖暖的燭光。他望向秦淑雅,其實內心非常的不解。自己高中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的出類拔萃,也就是個沒什麼上進心的富家子弟,到底有什麼值得一個女人惦念的?
“你心裡一直沒有別人吧。”秦淑雅幽幽的嘆了口氣,“除了那個男孩子。”
“...?”
“那天,我看到了。”秦淑雅自顧自的說道,“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向你的好朋友打聽到了你家的住址。那時候我很自卑,我只是想,遠遠的看你一眼就好了。”
“那個時候,你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我吧,所以你也不知道,我一直偷偷的觀察着你......”
“那天天氣很好,是個星期六,你們家很大,是一棟別墅。我從沒見過那樣漂亮的房子,我躲在一個大樹的後面,看到一個男孩子和一隻狗。你用那種寵溺又瘋狂的眼神看着他,陪他一起瘋鬧嬉戲。我記得他穿着白色的襪子,甚至還把腳丫子踩在你的臉上,可是你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抱着他,輕輕的親吻他的額頭,就像無數次我夢中你那樣對我的溫柔親吻...那一刻我明白了。他是你心裡的人。”
段叡沒有說話,他自己也陷入了那樣美好的回憶裡。他知道,簡安是他一輩子忘不了的人。
“他...已經不在了。”
秦淑雅突然笑了,笑得淒涼又可悲,“他在你心裡,一直都在。”
兩人用完餐,秦淑雅坐上他的車,卻笑着對他說,“送我回酒店吧。謝謝你陪了我一整天,圓了我少女時的夢。”
這樣就完了?段叡僥倖的想道,“我果然搞不懂女人...”
段叡送完秦淑雅,一個人開着車晃盪到了阿齊的住宅樓下。他打開車門正要上去,這棟昏暗的危樓裡突然走出來一個姑娘。
段叡認出了這個姑娘,他記得她好像是叫做小米。
“你好。”他攔住了她。
“啊...是你...”
小米感到很驚訝,她對這個男人和阿齊之間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要怎麼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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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齊...不在家吧。”
“是...他今天早上有給我發過短信啦,他要出去散散心的說。”
段叡那一剎那的神采都滅了,小米覺得這句話肯定深深的...讓面前的男人難過。
小米安慰他,“別這樣了啦,他還會回來的,我正要出去買點清潔工具,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打掃阿齊的房間?”
段叡說好。
小米穿着一套很家居的運動服,一副今天晚上就是過來幫忙整理屋子的架勢,殺向了街口的超市。
“哎呀,什麼時候阿齊才肯搬出那套破房子啦~我簡直要崩潰了,他那破家根本就不需要鎖,我看小偷都懶得來跑一趟!”
他們兩個的身形混在琳琅滿目的商品裡,小米在前面挑着洗衣粉和洗潔精...還有毛刷...段叡就跟在後面幫忙推着車子。
“恩,你經常來幫他做清潔嗎?”
“纔不呢!我是趁他不在纔去,不然他肯定又要罵我多事!他苦吃太多了,這樣惡劣的條件也能安身自如,我簡直服了!”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段叡這是在套話了。
“也沒有很久啊,三年了吧。只是我們相依爲命嘛,所以親了點。那時我明明窮的要死還想讀藝校,阿齊爲了我,做了很多事,換了很多個工作...”
小米突然低下頭,這些事都是讓她感到難過的事,如果不是因爲要供她讀書,阿齊怎麼會接受“銀皇”那樣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