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能吏,並不是指殷世振是實力最強的那個,也不是說他是最得寵的那個,而是代表着他擁有着某種令其他人望塵莫及的才能。
他很擅長追擊疑犯的行蹤。
依靠這項能力,讓殷世振在過往的十多年時間裡面,迅速成爲了裁決司中最炙手可熱的刑捕。
但他卻從未背棄過對槐安的忠誠,也從未被調離過掌旗營,至今仍舊只是一介小小的營官。
且不論殷世振是否真的是一個安於現狀,小富即安的人,至少從現在看來,他的能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因爲他並沒有盲從於其他人的追尋方向,從黑水鎮的東、北兩個方位進行搜捕,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來到了鎮子最南邊的這條小巷中。
這間小院並不是殷世振闖入的第一戶人家,在此之前,他已經帶人將外圍整條清漁街都翻了個遍,卻仍舊沒有半點收穫。
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殷世振也未曾對自己的查案的方向產生半點動搖,他手下的這十幾個人更是對其抱着最堅定不移的信念。
隨着殷世振的這一聲暴喝,那十幾個人立刻衝進了院中,頓時把院牆、院門的方向都堵死了,身上的武氣光芒肆意綻放着。
下一刻,這個院子的主人,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終於現身出來,慌慌張張地迎了上去,滿臉的苦色:“各位,各位官爺……”
殷世振瞥了他一眼,冷聲道:“你是這裡的屋主?”
“是,是,不知幾位官爺這是在做什麼……”
殷世振上前兩步,眼如鷹隼,寒意凜然地地盯着此人,開口道:“我來問你,這幾日家中可曾來過什麼外鄉人?”
中年男子狠狠地嚥了一口唾沫,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道:“沒有,沒什麼外鄉人……”
聞言,殷世振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笑意,他點點頭道:“沒有麼?太好了,找了這麼久,終於有人肯說謊了,很好!”
中年男子心中一慌,剛想要開口解釋,卻不曾想,殷世振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頸之側,中年男子頓時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小五,把這個人帶下去,細細審問,阿飛,聽我的命令,隨時準備燃放煙花,剩下的人,跟我進去拿人!”
說完,殷世振輕輕舔了舔嘴脣,從身後取下了一杆寒槍,踩着謹慎的步伐,慢步朝着屋內行去。
正如之前所言,殷世振雖然在裁決司中頗有威名,但其實力卻並不是最爲出色的,從他此刻身上燃起的明黃色光芒來看,應該是剛剛跨入武將中境不久,別說是程立然了,就連靖哥他也比不上。
至於殷世振所帶來的這些手下,大多都還停留在武士境和武師境,即便人數衆多,也很難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而之前行刺平南侯的那兩位殺手,卻都是王級強者!
就算是他們在行刺失敗之後受了些傷,也絕不是殷世振這些人能夠匹敵的。
所以此時的殷世振顯得非常的謹慎,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任務,只是確認敵人是否真的在房內,並竭盡所能,拖延一些時間,等待援軍的到來。
掌旗營十數個人在殷世振的率領下,很快便將那座小屋圍了個水泄不通,殷世振的手心隱隱發熱,但他手中的槍卻穩如泰山。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數道人影終於從屋內邁步走出了門口,當先一少年身着雪白長衫,衣襬處一朵明媚的荊棘花含苞待放,其身負長劍,英姿颯爽,只是看向殷世振的目光,卻顯得有些外厲內荏。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我們乃是春秋書院的學生,莫非朝廷想要與我書院爲敵嗎!”
殷世振的腳步隨之一頓,然後笑道:“果然還是出來了麼……剛纔我早已自報家門,閣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至於說與春秋書院爲敵,呵,同樣的事情,反過來說也可以,莫非,你春秋書院,想要造反嗎!”
說着,殷世振將手中的寒槍重重地朝地面一拄。
砰地一聲,他身上的明黃色武氣甚至沒有出現半分的波動,而地面上那塊厚實的石板,便已經應聲被砸成了粉碎。
與此同時,那十幾個掌旗營的披甲武士,也紛紛向前逼近了兩步,手中的寒芒直指屋前,沒有絲毫妥協!
見狀,那位白衣少年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慌亂,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聲嬌斥卻突然從他背後傳來。
“既然你說你們是裁決司的人,那閣下出現在這裡,肯定是爲了通緝要犯,難道你認爲我們是犯人嗎?”
殷世振搖搖頭,笑道:“是不是我要找的人,總要查了才知道,即便你們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春秋書院的學生,也總要拿出些憑證來纔是,不如各位先出來,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們才能好好談談。”
話音落下,那女子立刻應道:“好!現在我們出來,叫你們的人退後!”
聞言,包括那白衣少年的另外幾人紛紛疑聲道:“師妹,我們真的要束手就擒嗎?那裁決司的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循着衆人的目光看去,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躲在人羣的正中間,明眸皓齒,嬌容玉顏,身上同樣是一襲白衣,衣襬處同樣繡着一朵荊棘花,但同樣一身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卻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青絲長髮順着衣衫垂下,便宛如雪峰頂上的一道水瀑,微微泛紅的玉腮,以及那嬌豔欲滴的紅脣,便如同雪地之上的一株傲梅,而那如玉脂般吹彈可破的肌膚,便恰似那雪中潺潺而動的溪流。
正所謂人如其畫,畫如其人。
這個少女,便真的如一幅美麗的畫卷般動人心魄。
“放心吧,再怎麼說,裁決司也是朝廷的人,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反正我們問心無愧,又怕他們查什麼?”
看起來,女孩兒的年紀雖然是裡面最小的,卻頗有聲望,大夥兒在聽到她的這番勸說後,都紛紛將手中的刀劍放到了地上,然後邁步朝外走去。
與此同時,躲在海棠樹下的夏生卻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真是一羣白癡……”
說話間,再向院中看去,只見那十幾個剛剛退開的掌旗營將士突然暴起而至,當先一人,便是手執寒槍,目色冷冽的殷世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