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賭注

那朵玫瑰花,猶沾水汽,莖幹上還殘留着被掐斷的痕跡。這是一朵並蒂玫瑰,她掐了其中一朵,另外一朵留給了大廳中的人。

指尖拈着玫瑰花,在手中輕旋着,明媚的嬌顏綻放在楚濯霄的面前,“好看嗎?”

白皙的手指比花瓣更柔美,笑容更甚花容數分,眼神明明霍霍神光內斂,那悠然的氣韻深深,分明是內功流轉的樣子。

他想問,卻沒有問出口,因爲有另外一句話對他來說更重要。

開口,聲音低啞,“你沒有走?”

“爲什麼要走?”

“漓又沒聽我的。”他的無奈中,卻又是濃烈情思,“我讓他帶你下山的。”

人就是這般矛盾,明明不捨,明明希望她在身邊,看到後的第一句話,又是責難。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忍責難她的。

“你在,我爲什麼要走?”她擡起眼,調皮的晃晃手中的玫瑰,“你還沒說好不好看呢。”

被她的舉動弄的有些無措,他的胸膛起伏着,半晌才低低的說了句,“好看。”

可那目光停留之處,是那張噙着笑意的臉。

她的手,貼上他的胸膛,掌心中溫熱的除了汗意,還有血漬,沁在她的手中。

那心跳,很急。這是內息運轉過猛的體現,如果她再晚點出現,只怕他也撐不住了。

柔柔的氣息,順着他的胸口透了進去,彌補着他透支的內息,流轉在他的筋脈和丹田中。

當她的氣息剛進入,楚濯霄的臉上就浮現了震驚的表情,這強大的氣息遠在他之上,甚至就連他熟悉的單解衣,當年也不可能擁有這股震撼的真氣,遠在他之上的真氣。

他的手握上她的手腕,搖頭間想要讓她撤回手,“佘翎族”的武功心法,絕不是別人可以隨意融合的。

單解衣的手點在他的脈門間,讓他不得不縮了手,那股真氣透體而入。她的力量竟然是他完全無法抗衡的,這股力量醇厚的輕易與他的氣息交融,不因爲修煉的內功不同而衝突,這股精純的內息,就連劍走偏鋒的他,都覺得融合起來如此簡單。

這內功,隱隱透着一股屬於她的熟悉感,又不完全類似。

更何況……

“這是怎麼回事?”她沒有走是意外,武功在短短一兩個時辰中恢復更是意外,變的這般精純則完全令他無法想象了。

這,絕不是裝傻裝未恢復就能騙得過去的;有沒有武功,眼神就可以看出一切。

現在的她,眼眸如星,閃亮着看穿人心的力量,那隨着眼波流轉的瀟灑和不羈更甚往昔,氣韻飄然。

“謝謝漓吧。”她的回答中,眼神投向人羣后那扇緊閉的大門——她的來處。

她看不到他,心卻能穿過那厚重的門,感受到此刻他的模樣和動作。

房間裡的人端坐在椅子上,鬆散的白色長袍攏着身體,髮絲散開未及綰,手中拈着一朵盛放的白玫瑰,靜的只能看到那細密的睫毛偶爾的顫抖。

沒有了不屬於他的強勢內力,文靜雅緻的氣度重回,淡淡的氣息隱沒在黑夜中,整個人猶如融入了這黑暗,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白色的衣袍,寬大飄逸,岫玉公子溫柔和煦,拈着手中的花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暈開清渺的微笑,出塵俊秀。

這花,是她從插瓶中取下的,他看着她將並蒂玫瑰拆分爲二,一朵贈與了他,一朵自己把玩着。

如果說,這是單解衣無聲的承諾,那她之後的話則包含着深意……他細細的回憶着,她的每一個動作,一顰一笑都那麼清晰。

“你是不是欣慰傳功如此順利?”她回眸一笑神采飛揚,所有的內傷都在內息強大的力量下治癒,長久乾涸的丹田被滋潤,現在的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豐沛充盈。

他當然欣慰,連單鳳翩都忌憚無比的傳功,居然會進行的如此順利,恬淡冷靜如楚濯漓,也是驚喜萬分的。

只是這欣慰背後的另外一層事實,苦的更勝過黃連。

想擡手再撫摸她,凝滯的沉重讓他一時竟沒能擡起手,只是輕微的動了動,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她已快一步的扣上了他的手。

反手相握,十指交扣,“漓的笑容曾經是令人心尖顫抖的,春風明媚無畏東風寒冽,永遠都是那麼和暖,讓我覺得只要漓的一笑,天下盡無苦痛之事,爲何現在的笑容,藏了這麼多澀然?”

他一直認爲兩個人是心意相通的,他懂她的想法,她也懂他的心思,有些話是禁忌,彼此明白就好,是沒有必要說的。

可她問了,問了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聰明如她,爲何偏偏要揭傷疤。

“你可以不用回答。”恢復了武功,也無形的恢復了她骨子裡的強勢,話語間的力量讓人無法抗拒,“只需要牢記一句話便可。”

玫瑰花放入他的手中,她在他疑問的目光中慢慢開口,“單鳳翩的認定沒有錯,傳功的禁忌也是真實存在的,全然的信任卻不能有愛慾之心,但是你們都弄錯了一點。”

她俯下臉,聲音輕柔如風,“若心智堅定,又何妨有愛慾之心,只要在需要的時候,能夠做到超然剋制。漓一向懂我,能否點評下解衣的心智可算堅定?”

冷靜似楚濯漓,也因這句話而動容。

水波盈盈的雙眸蘊着幾分調皮,壞壞的眨了眨眼睛,“漓可要我說的更明白些?”

楚濯漓擡起眼,明朗的笑容乍然釋放,手中的玫瑰花搖擺着,“你說我一直懂你,解衣承諾已給,何須更明白?”

櫻脣,印在他的脣角,漸漸輕吮,緩緩深入。他揚起首,與她脣齒糾纏,親密地吻着,小小的房間裡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交融。

手指撫摸着自己的脣,像是摩挲着她的氣息,想要永遠的留住。

她就在門外,爲了守護自己和兄長而鬥,與她昔日的最愛鬥爭着。

如今的她,是不會輸的,天下間沒有人再是她的對手。不是武功,而是心智。

他撐着椅子扶手慢慢的站了起來,沒有了武功的身體乍然沉重,他晃了好一陣才勉強適應,耳邊清晰的聽着門外她的笑聲,強大的氣勢壓制了所有,他帶着淺笑,舉步朝着內院而行。

月白的長袍飄在身後,猶如一朵浮雲,在黑暗中漸行漸遠。

門外的她,將目光從楚濯霄的臉上抽了回來,遠遠的投落單鳳翩的臉上,“他是我的男人,這一戰我替他接了,單盟主可有意見?”

從她出現起,單鳳翩的目光就沒有從她的臉上挪開過,此刻終於開口,清幽泠泠,“沒有。”

“那就好。”她邁出腳步,楚濯霄下意識的想要攔在她身前,單解衣適時的擡頭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飽含了太多。有終吐意氣的張揚,也有護衛他的堅定,更有一股凜然之氣,她要樹立她的地位。

“既然單盟主答應了,是否盟主不信我能一人獨挑這數十羣雄?”她與單鳳翩的眼神至始至終都對望着,是眼神裡的戰爭,更是心靈上的較量。

“你有什麼要求?”紅衣翻飛,豔絕天地。

單解衣輕聲一笑,“要求不敢,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

“如果我贏了這所有人,我要單盟主答應我一個要求。”她慢慢擡起了手腕,指尖擦着花瓣的嫩尖,眼神挑向單鳳翩,“若是我再贏了單盟主,希望單盟主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他的眼瞳在收縮,兩人的眼鋒在空中相撞,氣勢不相上下。

“第一個要求,武林中廝殺太多,各大門派均已元氣大傷,如果我贏了您身邊所有的高手,單盟主能否停止鬥爭,讓衆位迴歸門派,黑白兩道的恩怨就此打住?若我輸了一場,這裡所有黑道中人,包括‘鬼影’的命,都可以任由你處置。”她冷冷的開口,盯着單鳳翩的臉。

“不行。”這細弱的聲音不是出自單鳳翩的口中,而是倒落一旁的憶夏,“我整個聯盟,還有盟主的命,怎麼能由你決定!”

輕哼清脆,單解衣半側首,那表情似笑非笑,令人不敢逼視,“就憑我敢說我不會輸,就憑霄他信任我,就憑……”那聲音一字一句落地有聲,“我是他敢以性命信任的人。”

憶夏在這目光下不自覺的垂首,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神韻雍容氣韻超然,那骨子裡的恣意瀟灑,無論自己如何比,都是裝不出的。

“好,單某賭了。”單鳳翩聲音悠然而至,“不知道第二個賭注是什麼?”

“第二個賭注是……”單解衣的笑容更盛,“我要單盟主從此退隱江湖,沒有我的允諾,不得再入江湖。”

“這與我不公平。”單鳳翩沒有惱怒之色,平靜的聽着,同樣平靜的回答着。

“那……”她莞爾,“單盟主退隱江湖之日,就是我洗手武林之時,包括‘鬼影’盟主。”

“好。”單鳳翩點點頭,“單鳳翩應賭。”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單解衣袖中滑下三隻香,“如果我在三炷香內勝過所有對手,單盟主可敢再賭第三局?”

“賭注是什麼?”

“到時候再說也不遲。”傾城之笑再現,她舉步走向人羣前,雙手抱拳,“‘紫衣侯’單解衣請列位賜教。”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最近老有人問,這個文的結局是單P還是NP,是HE還是BE;咳咳,其實我想說,是單P喲,還是BE喲……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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