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籠罩之下,“鬼王莊”似幽冥地府一般,並無旁人看守,賓客可以直驅而入,道路直指大廳。丁古固與澹臺雪影此時皆是蒙着臉面,兩人步入大廳之後,卻是發現這大廳之中早已經坐立了七八個人。
這七八個人皆是不言語,氣氛顯得有些詭秘。這些人中有兩三人修爲達到“通境”之人,如果入了九生派,便是門派奇子。不過這些人卻是沒有什麼奇怪的,最給丁古固最爲神秘之感的人,卻是坐在最裡面的的一個。
這人,雙脣發紫,身着黑色寬袍,濃眉倒揚,是一箇中年人。
此番見得此人,觀其隱隱有種帝王之態,便知道此人心胸絕對非同一般。
丁古固一料想,當即便斷定這人,便是那名不見經傳的“鬼王”。
在這場中,也不乏幾個讓人感覺危險的角色,不過這些人的氣息卻是沒有這“鬼王”會藏鋒,藏住身上的氣勢。這七八個人坐立在那一方,氣息濃烈得似乎凝結了空氣,空中氣息交錯,隱隱對抗着。雖然坐在那裡一副八面不動的摸樣,卻都暗地裡較上了勁。
不過,那“鬼王”卻是依然發覺了這衆人在較勁,卻是像沒有事情一般,氣息沉穩。
丁古固與澹臺雪影進得這大殿之中,當下,幾股氣息朝其身上覆蓋而來,直要把丁古固與澹臺雪影覆蓋在內,繼而拉入爭鬥的漩渦之中,要徹底的探查一下丁古固與澹臺雪影的修爲深淺。
尋常人的氣息,修爲深淺,只要看其吐納速度便是能夠看出,這境界越高,對氣息的感應也是越爲敏銳,所以那運轉靈力的速度也是很快。一般修士運行靈力,把靈力覆蓋在表皮,身軀便是要強過普通人,也可以用這個方法來抵禦嚴寒。
把靈力隱隱覆蓋在體表之外,是一個習慣,能防範於未然,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便是掃了一層防禦之氣,一旦受了劍上,便會變得痛苦不堪,與普通人一致。
修士一般修煉的時候,這種防禦之氣,也稱之爲氣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這種手法丁古固是知道的,也是極爲高明的一種對敵之策,像極了氣場填充空間,杜絕旁人汲取靈力,更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敵方的動作,防範於未然。敵我對決的時候,總是能突發奇效。不過,這種手法,卻不是橫立一座牆壁,而是絲絲入扣的進行着,極爲巧妙。
氣場之間相互排擠,大廳之中也沒有說話,一片靜悄悄的摸樣。
丁古固見得這些人挑拌,卻是沒有馬上運轉靈力散發氣場,把那些圍繞在側的氣場給隔絕開來。他此舉低調至極,當即卻是被幾道目光捕捉到了。
丁古固沒有出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要藏拙,他與澹臺雪影也只是要看看這羣邪魔在密謀着什麼大事情而已,所以當即也是沒有露出任何氣勢。
此時,衆人依舊是皆是散發氣場互相傾軋,見得丁古固與澹臺雪影沒有什麼變化,當即也是一訝,使出反常必有妖,不是一般能人不會不出手,當下齊齊朝丁古固望了過來。
應得這些人的目光,一個身着白袍如同勾魂鬼魅般的迎客門人,接過了丁古固與澹臺雪影手中的紅紙條,帶領丁古固與澹臺雪影走到最外面的一個位置,示意兩人坐下。
座位的位置,也代表了勢力實力的高低,顯然,這巫族的實力在這鬼王看來並不強大。這也難怪那兩個巫人妖練就那等“古猿”。或許因爲是兩人冒充巫族,便被排在最外面的一個座位。
衆人見得丁古固與澹臺雪影坐在最外面的一個位置,當即便是沒有再看兩人了。或許衆人認爲,此乃最低勢力,也是出不了什麼高人,也是不用擔心什麼。
丁古固與澹臺雪影盤膝而坐,當即注意到每人前方放有桌案,桌案之上放有酒食。不過,即便是放有酒食,這些人卻是沒有動一口,依舊坐立在那裡,如同一座木雕,暗中對抗着氣場。
顯然,還有一個道理,便是暗中防備被下毒加害,逼迫妥協。此時,丁古固又注意到這一座大殿之內,竟然有一個人沒有絲毫忌諱,他正一口一口的吃着案前的食物!物極必反的道理很淺顯,這一個人相貌平平無奇,卻是不擔心這“鬼王”對其下藥,想來,實力非同一般,對自己的修爲也是很有自信,是一個高人。
這一個人的位置,卻是在鬼王的右手邊上,這便是身份不同,看穿了鬼王沒有下藥?
丁古固又望了這人一眼,卻是發現這一個人有種熟悉之感,像是見過,卻是不是這張臉面,這種感覺奇怪至極,就像明明知道是一個熟人,腦中卻是沒有絲毫關於他的記憶。
丁古固正疑惑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在那鬼王的身後兩丈的暗角之中,站立着一人,此人雖然站立在鬼王背後,卻是隱隱有種攝取全場的氣勢,修爲不低,這人竟然是叛出九生派的魏錦東!
魏錦東是九生派奇子之一,更是與那靜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這裡見到他,這便叫人不可謂不驚奇了。魏錦東竟然投靠了這“鬼王莊”。其中緣由卻是不得而知。
見得這魏錦東,丁古固當即起當初他離開九生派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與青山明月爲伴,行扁舟,賞垂柳,一世風流。魏錦東一向頗有大將風度,難不成被多多痛打了一次,就變成了這般摸樣?臥薪嚐膽的事情也是恩做的出來,斷然不會這般脆弱,就是不知道以他那無拘無束的性子,爲什麼會投靠這鬼王了。
此時,大廳之中仍舊是一片安靜,魏錦東卻是沒有發現丁古固的裝扮有什麼異常之處,丁古固當即也是鬆了一口氣。
鬼王望向丁古固與澹臺雪影兩人也是沒有說話,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待兩人坐立之後,便是沒有什麼話說,望着大廳之外的那一道康莊大道,像是在等一個重要人物一般。
就在這時,一褐一籃兩道身形相繼竄入大殿,帶得一陣風聲作響,身形突然停滯,站立當場。衆人望去,卻見是兩個眼角帶着邪氣的老者,這兩個老者的氣息極爲沉穩,與這些在空中對立的氣場相遇,也是沒有絲毫受阻的摸樣,仿若這些氣息根本不存在一般。
見得此狀,衆人皆是吃了一驚。
“翻雲,覆雨兩位前輩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敝人沒有前去接待,還請多多恕罪。”鬼王步行下了階梯,急忙相迎,臉上露出了笑容。
丁古固此時注意到,那鬼王左手邊上還空着兩個位置,見得這兩人一來,這鬼王如此熱情的摸樣,想必,便是讓他們坐在那裡了。
丁古固與澹臺雪影坐立那裡一動不動,而這七八個人聽得這“翻雲覆雨”兩個老者的名頭,卻是猛的站起了身形。身形隱隱皆是向着門外,作出了想要逃離的摸樣。
此時除了那一個坐立在那裡自顧飲食的人與丁古固,澹臺雪影之外,其他人站立的人卻是不敢再落坐了。
砰——
一聲巨響在大廳之中迴響開來。
衆人望向鬼王迎接的時候,聽得這聲,又急忙轉頭望向這兩名老者,卻見一個如同白色鬼魅的身形當即倒飛而去,跌落在地,一動不動,已然死透。
這一個死透的人,赫然是“鬼王莊”的那個如同鬼魅的迎客門人,殺他的正是那名褐衫老者。兩名老者不打招呼便已經出手殺人,毫無預警,視任命爲草芥。當即把站立的衆人嚇了個半死,無不戰戰兢兢,甚是惶恐。
在場的賓客之中,恐怕只有丁古固與澹臺雪影看清了這兩名老者的動作,這件事情的原委,卻是那迎客門人要去接那“翻雲覆雨”兩位老者的火焰信,當場便被格殺掉了。對不上眼,當即便是殺人,毫不拖泥帶水,丁古固此刻也是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帶着面帳,旁人也是看不清他的表情。鬼王臉上卻是沒有變色,似乎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結果一樣,這一個門人的生死,也不值得他去注意。
“……恩?”此刻衆人站立,唯獨丁古固與澹臺雪影沒有站立身形,這兩名老者當下發覺,頗爲不滿的,當即便是朝丁古固與澹臺雪影望了過來。發出一聲冷哼。
丁古固周圍正當下壓力大增,這卻是這兩名老者的氣場在壓迫着丁古固了。澹臺雪影敢於出手,丁古固卻是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兩位,請吧。”鬼王似乎不遠這“翻雲覆雨”兩位老者動手,當即便是開始解圍。見得鬼王解圍,這兩名老者當即便是“哼”了一聲,相繼坐入了那空缺的座位之中。
鬼王見得翻雲,覆雨兩個老者坐立,而這些代表了幾方勢力的人又不坐下,當即目光冷冷掃射大殿之中的衆人。
見得鬼王陰冷目光掃射了過來,衆人只得悻悻的坐了下去。
丁古固心中預警這兩人不會善罷甘休,本打算了出手了,見得此狀,當即在心中鬆了一口氣。若是這兩名老者要動手,那麼這一行的計劃,恐怕便是要化爲泡影了。
這也將是一場苦戰,陷入了八面爲敵的地步。
鬼王當下舒緩了一口氣,道:“翻雲覆雨前輩,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天邪門門主。兩位前輩已然達到了‘控境’上層。差一步便一步登天,達到那‘生之境界’。兩人有一件道寶是天府奇珍,實力強盛。此次來,便是要和大家共同商討大事的,一同謀利的。”
翻雲、覆雨兩人此時坐立,卻是見得對面一人,自顧自的吃着自己的飲食。當即兩人眼中精光爆射,疑惑的望了一眼鬼王。
鬼王見得兩人望了過去,或許是怕鬧僵,解釋道:“這位一位前輩,是我無意之中結識,號稱紫田居士。在下收爲幕僚的,實力絕對不在話下。”
兩個老者被安排坐在左邊,而那一個鬼王稱之爲幕僚的人,卻是安排在右邊,褐衫老者微微有些滿意,道:“左尊右卑的道理,原來你是知道的。”
籃衫老者嗤笑道:“快說吧,我們兩個願意出力,便是看中了那兩把劍,攻下‘靈烏峰’之後,往生、傾城兩劍便是我們的,其他物件隨你們。”
什麼!!
在座衆人無不震驚,這老者竟然狂妄到要消滅九生派,這無異於癡人說夢。鬼王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表露出絲毫驚訝之色,只道:“據可靠消息,九生派白虎神獸已然不在了。”
什麼!!
聽得這一個消息,這些在座的人又是吃了一驚。鬼王習慣了衆人吃驚的表情,又道:“前幾天九生派長老盡數去剿滅魔族,卻是無功而返。不過,在那‘千燈城’卻是遇到了一場惡戰。”
當下便是有一個人答話道:“這個我知道,便是那魔族一個面帶紅紗的女子,身跨一匹無痕馬,殺得天青海閣三位背後人物兩死一逃。”
聽得這個消息,丁古固大吃一驚。
當即,又有一個人當下答道:“是了,九生派與那天青海閣皆是派出了弟子,卻是沒有屠殺得了那十萬妖獸。所以被天青海閣收了十萬獸丹。”
“十萬獸丹,也不知道這天青海閣要做什麼。後來,那一個紅衣女子追至天青海閣,不知道怎麼回事,卻是受了不輕的傷而逃走了。”站立的幾人之中,當即又有一人當下答話。
衆人議論紛紛……
聽得這一句,丁古固當即又吃了一驚,以玲瓏足矣抗衡白虎神力的實力,竟然受傷了?這,是誰出的手,是誰有着這麼強的實力?
如果說,玲瓏的實力是“控境”巔峰,有可以抗拒白虎遺留的神力的實力,那麼,便是她有着神秘莫測的道決扶住了。
這一個人,竟然能把她打傷。只能說,不可謂不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