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隨人流站在城門口,看著這樣的場景,恍惚渙散的心神這才慢慢收攏了一些。身周圍,人們的議論聲也跟着漸漸入了她的耳!
“哎!今日這是第十九個了吧?慘呀……”
“早就聽說北冥人手段殘忍,沒想到竟會殘忍到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昨天在這城門口吊殺的一個,還只是不足六歲的孩童……,造孽呀……”
“都怪那什麼,好端端的去招惹北冥人做什麼?還將人家蓮止大國師在這城門口吊了足足一月,害得這些北冥人拿我們這些無辜的百姓出氣……”
“對呀!那也不知道躲哪裡去了。闖下這麼大的禍事,惹惱了北冥人,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噓……,快別說這的壞話了!不然又該有人爲她出頭了!”
十娘被這些人的議論聲又驚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當初一時熱血衝了腦袋,教訓了當街行兇的北冥人,戲弄了蓮止大國師,居然會惹下這麼大的禍端!
見那老人被吊着上氣不接下氣。面色都已經不正常了。只怕再多吊一下,就要氣絕身亡了!
十娘雙手暗一握拳,自人羣中一躍而出。島狀向劃。
擡手扔出去火色光刃,割斷了老人頭上的繩子,然後在老人身子急速下落的時候,出手將老人的身子抱住,穩穩落在地上:“老人家你還好嗎?”
老人伸手捂住脖子,好一陣嗆咳急喘,這才勉強說道:“還,還死不了!”
十娘心裡鬆了一口氣,將老人白髮上面的小半截繩子解下來:“沒事就好。你快離開這裡吧!”
老人雙手抱歉:“多謝姑娘出手相救,還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老人的道謝聲剛剛出口,圍觀的民衆就叫嚷起鬨起來:“你誰呀?你憑什麼把他放下來,知不知道惹惱了北冥人。我們會更遭殃?”
衆人羣情激昂,一致說道:“對呀!惹惱了北冥人,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禍事來呢!”
十娘被他們好笑的言論氣得手指冰涼,擡手一揮振聲說道:“我就是!正因爲我們軟弱沒有血性,北冥人才會這麼欺負我們……”
她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可是看着北冥人欺負南央人,她忍不住熱血衝頭,還是想要出手!
衆人聽說面前這姑娘就是吊打蓮止大國師的,都露出複雜的表情,有人低聲說道:“不知道綁了這鳩姑娘送給蓮止大國師,這些北冥人是不是就會放過我們?”
十娘聽着實在好笑,看着一幫軟弱之衆,真是有一種無可救藥的悲哀。
正欲護着身邊這位老者離開,忽聽見耳邊簌簌一陣勁響,無數利箭自城牆頭上面疾射向下面的無辜人羣,片刻時間,已經有數人倒地不起了。
十娘急忙用火凰之羽橫空一劃,凝出一片堅固的護罩,擋住不斷下落疾射的箭矢,大聲說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在這裡給人當活靶子!”
手無寸鐵的南央人往她面前涌過來,從她的身邊過城門門洞,往城中四下逃散。
十娘不斷催促大家快走,同時用內元之氣撐起一塊強有力的遮擋,心中的恨意卻是不斷翻涌,今日,她定要爲南央無辜枉死的南央人討要一個說法!
感覺到後背傳來痛意的時候,暗中捅她的人已經得手。
有人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該死的,只有你死了,我們南央纔會重獲安寧!”
說着,那人手中利刃又往前面送了送。
十娘想了想,這後背一刀,即傷不到肚子裡面的孩子,又傷不到要害,便也由着他捅,連頭都懶得回。
待到這些人全部散開之後,十娘這才躍身上了數丈高的城牆。
她一身戾氣,火凰也自她幻囊中出來,一人一鳥,只不過數息時間,就屠殺了除一人之外的所有北冥人!
血從牆頭流下來,怵目驚心!
剩下的一人,是這些施放箭矢的北冥人的首領,三十多歲,一臉的橫肉,一看就是兇悍之徒。
看見十娘輕易就將他的部下全部解決掉,這男人也是嚇得雙腳發軟,不過,口裡依舊十分強硬的說道:“你,你是?”
十娘逼近他,渾身上下竟是殺戮之氣,指間灌注了強勁的元氣,一出手就將那爲首之人的脖子扼住:“說!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你一個北冥人,憑什麼能上南央的城牆頭?憑什麼能隨意射殺南央人?”
“姑,姑娘饒命!”那男人被她身上的兇悍之氣震住,一邊說着求饒的軟話,一邊暗地裡卻想要凝力反擊!
十娘眸光微寒,擡手用束身咒將他捆綁住,帶着那人躍下了牆頭。
火凰在後面急急的說道:“主人,你背上受傷了!”
“不痛!”十娘簡單的說了一句話,拖着那人,往皇宮的方向疾步行去。
夜蘭息自那條幽深的衚衕裡面出來,雖然十娘走了,他還是去了醉仙樓的和風閣,喝了一整壺桃花釀,臨走還帶了一壺桃花釀,這纔在容兮的護送下,往皇宮的護衛河這邊行過來。
看見渾身是血的,拖着一個強壯的北冥男人站在護衛河旁,夜蘭息毫無徵兆的嗆咳起來。
容兮急忙幫他撫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夜殿,要不你實話給這鳩姑娘說了吧?”
“下去!”他冷聲道。
容兮極其委屈的癟了癟嘴,答應着退到了很遠很遠的暗處。
十娘看他揪着心口的位置,嗆咳得彎下腰去了,悶悶的吁了一口氣,緩了緩心中怒火,道:“夜蘭息,你過來一點,我有話問你!”
夜蘭息急促紊亂的呼吸慢慢平息了些,這才往她面前走了幾步:“十娘,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攙和進來了……”
十娘冷嗤了一聲:“現在才說不攙和,會不會太遲了!”
夜蘭息就不說話了,隔着幾步遠的距離,安靜的看着她。
十娘將那被制服的北冥男人推倒在地上,擡腳踩在北冥男人的肩膀上,冷絕傲然的質問道:“夜蘭息,我且問你,你是北冥人還是南央人?”
夜蘭息暗聲回道:“北冥拋棄我,南央敵視我,你覺得我應該是哪國的人?”
十娘似早就知道他要說這樣的話,換了個方式,又問道:“那你現在是哪國的皇上?”
“南央!”他啞聲說道,似有牴觸的情緒在裡面。
十孃的聲音也更冷了些:“既是南央的帝王,爲什麼不保護南央的子民?夜蘭息我警告你,若你膽敢與北冥人勾結,做出滅我南央的事情,我定會將你從帝位上面拽下來!”
夜色當中,他恍惚笑了笑。
十娘被他笑得更是火大了一些,也更是寒心了一些,斥道:“枉費人家南宮採被你盜了帝位竊了江山還不與你爭奪,都只盼着你能做個明帝正君,可是你這樣不作爲,任由南央北冥的子民互相殘殺,倒還不如當初就將你逐下帝位!”
他俊臉微揚,說的還是剛纔那句話:“十娘,打打殺殺都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從今以後,你跟着那……”
“閉嘴!”
十娘怒聲爆喝,擡手就要將地上的北冥男人了結掉。
手掌就要落下的那一刻,她腦子裡面靈光一現,突然驚聲開口說道:“你在利用我?”
夜蘭息語氣裡面有了些莫名的情緒:“你說說,我怎麼利用你了?”
十娘後退了兩步,涼聲說道:“兩月前,北冥人開始進入南央,這一定是你故意而爲,因爲沒有你的示下,邊疆的馭獸兵團不可能會放這些北冥人入內!”
她心中寒意蔓延,接着又道:“夜蘭息,你故意讓我出頭,殺北冥人,連我殺了多少個傷了多少個,你都比我還清楚,可見我一直都生活在你的掌控當中!而我吊打紅衣蓮止,你若想阻止,一句話的事,紅衣蓮止就能被人就下來……”
十娘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一顆心已經完全涼透:“可是你沒有制止!你暗中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上去解救蓮止,一直到,一直到一月後,北冥正規的馭獸兵團大批涌進,入到南央,看到蓮止城門口被吊打,於是羣情激奮開始屠殺南央人,南央與北冥,自此水火不容!”
她從他的表情當中,看得出,她猜得完全對!
不知不覺之間,她又被他利用了!
她呵呵笑了兩聲,身形往前面趔趄了兩步,擡手直指夜蘭息,咬牙怒道:“你,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你……,你根本不配做南央的帝王!”
夜蘭息面色平靜的接受她的怒聲指控,只澀聲道:“十娘,你能看得懂我的心思了!”
這話,以他醇厚隱忍的聲音說出來,好似有些情話的味道。
十娘心神一晃之間,忽見他擡手對着這邊射出兩簇犀利的小火球。
她心中一恨,也毫不遲疑的出手,對着他揮出去強勁的元氣團。
兩道火屬性的攻擊,在空中錯身而過的時候,迸濺出了耀目的厲芒,瞬息之間,各自擊中了目標。
十孃的元氣團擊打在夜蘭息的身上,震得他倒退了好幾步,猛噴出一大口血,忍了忍,又噴出一口來!
而夜蘭息的那兩隻小火球,卻自十孃的身邊而過,射進了身後幾步遠,那北冥首領的心口!
北冥首領藏在袖口中的箭弩已經掏出,弓弩上三支利箭,所對的正是她的要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