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骨與火凰從外面急急忙忙進來,看見這番情形,急忙上前。找了個空檔,將兩人從中間分開:“不要打啦,這中間有誤會!”
“誤會?”夜蘭息冷笑:“夜滄溟,你敢說那斷魂坡的勢力,不是皇室中的力量麼?”
夜滄溟道:“沒錯!正是我北冥皇室的力量,想要將你截殺在斷魂坡!”
“你……”夜蘭息沒想到他居然連辯駁一下都不願意,氣得又要上前廝打。
老骨急忙插話說道:“三皇子息怒!你只知道你會遭到截殺,你可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委?”
夜蘭息面色冷凝:“殺我,還需要原委麼?”
老骨嘆息一聲,緩聲道:“三皇子呀,溫皇后心疼你。不忍心你小小年紀就敵國爲質,卻又無力改變你的命運,所以便心生嫉恨,在你走後不久。便將我家主人溺斃在荷花池中!”貞以名劃。
“我家主人也是有母親的,她自然也要爲自己的兒子報仇,便派出身手高強的侍衛,想要將你扼殺在斷魂坡!”
“三皇子呀,這其中種種,都是事出有因呀!”
“你在敵國爲質這些年。我家主人也在經受散魂之苦,你們兄弟兩個,誰又真的好過過呢?”
夜蘭息聽了老骨一番語重心長的話,手中凝着的元氣這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十娘見兩人總算是不打了,便放下手中茶盞,正要起身過來,夜滄溟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他雙手微微一拱。對十娘行禮說道:“多謝鳩姑娘的聚魂丹!在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神清氣爽過!”
十娘連忙擺手:“太子殿下莫要客氣!我在煉製聚魂丹的時候就已經給老骨說得很清楚了。我幫你,也是有條件的!”
夜滄溟眼中有些讚賞的神色,笑了笑:“鳩姑娘好爽直的性格!在下這條命是鳩姑娘所救,鳩姑娘要在下做的事情,在下定當竭盡所能!”
十娘聽他如此說,心中更是高興了些:“其實我也不會爲難你,我只是想與你聯手,一起對付魔……”
“十娘!”夜蘭息沉着臉將她的話打斷,擡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往外面走:“我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魔尊會生氣的!”
十娘回頭,只見夜滄溟一臉的不解困惑。
她只得苦笑了一笑:“對不住呀太子殿下,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解釋!”
看着十娘被夜蘭息拉着出了石室,夜滄溟微微有些失神的說道:“沒想到,她居然是我的皇嫂……”
冰靈骨龍道:“主人,她身上有魔尊的契約元氣,她是想要殺了魔尊,解除與魔尊的契約……”
夜滄溟走過去,將她剛纔喝茶的杯子拿起來,放在?端輕輕嗅了嗅,微微閉眼沉醉了一會兒,這才緩慢開口:“我知道,契約元氣,來自她腹中胎兒……”
……
十娘被夜蘭息強拽着出來,在那架嘩啦啦轉動的水車面前,她停下腳步,將手一把抽了回來:“夜蘭息!”
他轉身看着她,薄脣微微抿了些怒氣。
她揉着被捏疼的手腕,開門見山道:“夜蘭息,這裡沒有外人,你得告訴我你的態度!”
“你要我什麼態度?”夜蘭息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還是有些發僵。
十娘道:“對魔尊的態度!我要你明確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就這樣甘心永遠被一隻獸契約?世世代代都做受他的契約?”
夜蘭息眼眸當中有不可琢磨的神色一閃而過,轉瞬,恢復了冷硬:“你想要與夜滄溟聯手對付魔尊,我,卻要與魔尊聯手,先對付夜滄溟!”
十娘急了:“夜滄溟是你親人,而且你們之間的恩怨,剛纔在石室裡面,老骨不是已經都給你說清楚了嗎?你還要怎樣?”
夜蘭息深邃的眸光凝視着她,傳音道:“十娘你要相信我,我有辦法扭轉……”
十娘正滿懷期待的聽着夜蘭息傳音過來的聲音,忽感覺到小腹劇烈一痛,急忙低下頭痛苦的哼了一聲。
夜蘭息也感受到了魔尊的召喚,只得把要說的話都壓下去,伸手扶着她道:“總之,你要相信我!”
十娘澀澀的笑了一下:“走吧!回去見魔尊!”
兩人剛剛轉過種植藥材的空地,斜刺裡過來幾個黑衣甲士,一看他們就是與夜蘭息一起闖進山坳的,遠遠就對夜蘭息拱手行禮:“見過左使大人,左使大人果然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鳩姑娘!”
他淺笑了笑,自袖中取出一方白綾,用層層疊疊的白綾將十孃的雙眼蒙了起來,動作溫柔,聲音也很溫柔:“你別看,會不舒服的!”
十娘納悶:“怎麼會不舒服?”
“噓,站在這裡別動,等等我!很快!”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
她便聽話的站在那裡,心中盤算着要怎麼才能說服夜蘭息……
夜蘭息轉身看向走過來的黑衣甲士,脣角微微一勾,笑容有些危險:“一共八人,怎麼只見你們幾個?”
其中一個黑衣甲士回答說道:“哎,另外三個,死在了赤金火凰與冰靈骨龍的手中……”
夜蘭息面上的笑容更是妖孽了一些,薄脣中緩緩吐出冰冷的兩個字:“是嗎?”
肅殺的兩字剛剛出口,手中火元氣凝成鋒利無比的火刃,火刃飛速旋轉,往這些黑衣甲士的身上攪割而來。
這些黑衣甲士都是控屍門的人,此次奉魔尊之命跟他前來,對他並無特別的戒心。
這些火刃的速度又是奇快,待到他們察覺,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一時之間,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這些黑衣甲士就已經被這些火刃攪得鮮血飛濺血肉模糊,全部慘死在地上,成了一堆渣!
蒙着眼睛的十娘感覺到殺氣與血腥,甚至能聽到鮮血從身體裡面冒出來的咕咕聲,正要將臉上的白綾取下來,手腕已經被夜蘭息溫熱的手掌一把握住:“我們走吧!”
十娘道:“夜蘭息,你把他們……”
他幫她取下覆在眼睛上面的白綾,卻不讓她回頭去看,只說:“魔尊讓他們監視我,我懷疑剛纔我們的話被偷聽了!所以,他們不能活!”
十娘雖然沒看,可是從那些血肉碎開的聲音,也聽得出這些人死得有多慘烈。
她擡眼看他:“夜蘭息,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他眼神溫柔,低頭吻她的額:“知道,我在保護我的妻兒!”
千屍洞內。
魔尊面色陰沉的坐在石椅上,前面一個女人幫他捶腿,後面一個女人爲他捶背,中間的臺子上,一身煙紗的洛兒還在爲他獻舞。
可是,他身上還是蘊着雷霆之怒,隱而不發,更是令人害怕。
夜蘭息帶着十娘走了進來,上前恭聲說道:“魔尊大人,我已經將十娘找回來了!”
魔尊陰寒的目光刀子一樣從手中金樽的邊沿上方斜看過來:“是嗎?,你說說,你去了哪裡?爲什麼不聽從本尊的召喚速速回來?”
十娘下巴一仰:“我去找夜滄溟了!”
金樽在石几上面重重一頓,魔尊慍怒道:“太子夜滄溟?本尊花了很多人力物力,都找不到他的行蹤,你是如何找到的?你找他,又意欲何爲?”
夜蘭息呵呵笑着上前說道:“回魔尊大人,我剛纔已經問過我家十娘了,她是知道魔尊大人想要拉攏夜滄溟,所以找了線索,前去拜會夜滄溟,想要他歸順於你……”
十娘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心意,連忙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道:“對對,就是這樣的!我正在夜滄溟面前誇讚魔尊大人你有經天緯地之才,是點蒼大陸唯一的霸主,正勸說夜滄溟呢,魔尊大人你就用意念開始折磨我的孩子了!”
魔尊陰惻惻一笑:“可是,你阻斷了我的契約意念!”
十娘看了一眼夜蘭息,有些心虛的說道:“是夜滄溟見我太痛苦了,就出手幫我了!……我是他嫂子嘛,他見我可憐……”
魔尊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嗯,沒錯,夜滄溟確實是我想要契約又契約不了的硬骨頭……”
魔尊沉默下來,夜滄溟體內的魂識和元氣都十分奇怪,他曾經試過要強行契約他,可是他的契約元氣進入他的身體,根本就起不到契約的作用。
也因爲那次失敗的契約,夜滄溟對他十分戒備和敵意,但凡是與他有關聯的人和事,夜滄溟都是十分抗拒。
他這纔想到利用洛花的媚術,去攻克夜滄溟,再強硬的男人,在女人的磨泡下,都有服軟的時候。
可是這夜滄溟很顯然有別於一般男人,所以,魔尊的心裡也並不是十分有把握。
這時候聽了十娘與夜蘭息的話,魔尊便覺得若能說服夜滄溟,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就算洛花失敗了,還有十娘,十娘失敗了還有洛花不是?
這樣一想,面上的怒氣這才慢慢消淡下去。
夜蘭息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在旁邊開口說道:“魔尊大人,我與十娘處處爲你着想,盡心盡力的替你辦事,你以後別用意念折磨我們的孩子了好嗎?不然的話,我和十娘都很寒心!”
魔尊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下來,話鋒一轉,又問:“對了,跟着你去的那八個控屍門的甲士呢?”
夜蘭息有些惋惜的說道:“哎!都死了!被夜滄溟的契約獸殺死了……,夜滄溟說他最討厭控屍門的人,便都殺了!”
十娘與夜蘭息兩人在魔尊面前一唱一和的敷衍着,總算是將魔尊給糊弄了過去。
回到那個光線昏暗的小院,進了元氣屏障,十娘有些後怕的說道:“夜蘭息你好大的膽子,連魔尊都敢騙!”
夜蘭息笑:“他是獸類,能力再強也是獸類!玩心機,他還差太多了!”
十娘擰眉揣摩夜蘭息對魔尊的態度,前面還說魔尊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甘情願的被他契約,現在卻又譏笑魔尊是獸類,還在魔尊面前玩心機……
揣摩了半響,不僅沒弄明白,反而還越想越想不清楚了。
伸手將夜蘭息的衣襟一把揪住,將他用力往自己面前拽過來一些:“夜蘭息,你到底是什麼打算你告訴我,我不想再猜了!”
夜蘭息眸底柔色一片,擡手撫上她的手背,柔聲微責道:“你看看你,這也太粗魯了吧?上次揪我頭髮,這次揪我衣襟,你這都是跟誰學的呀?”
十娘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魅影。
她鬆開夜蘭息,低聲說道:“夜蘭息,我,我想出去看看魅影和司徒翼……”
夜蘭息俊朗如玉的面色微微一沉,果斷道:“不行!我們久別重逢,你得先好好陪我!”
說着,長臂一伸,攔腰將她一把抱起,大步往裡面走去:“我們先泡個鴛鴦浴,然後再陪我好好睡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