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天色陰霾。
昨夜冬雪猶殘,將化未化之際。更覺森寒陰冷。
十五歲的華曦公主身子弱,最是怕凍。
她早早就上了軟塌,擁着被子還覺得冷,正要叫屋內的侍婢將火爐撥旺一些,忽聽見外面傳來三長兩短的布穀鳥鳥聲。
隆冬臘月,自然是不應該有布穀鳥的叫聲纔對。
華曦在軟塌上面坐起了些,對屋內的侍婢道:“你們都下去,不用侍候着了!”
打發走了侍婢,華曦這才披衣下榻。
將窗戶上面的插銷一拔掉,刀子一樣的寒風就撲面而來,冷得她渾身激靈。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一道矯健的身影從窗戶跳進來,反手將窗戶掩上:“凍着了?”
進來的少年年紀與華曦相仿,見華曦凍得臉白脣青,歉意道:“真凍着了?上次給你的火燐果你吃沒有?家父說那火燐果是他從蠻荒叢林當中帶出來的,對身體的氣血增補最是有用!”
華曦搖搖頭,剛纔受了寒,聲音已經有點甕聲甕氣的了:“伽若,以後不要再送我什麼靈草異果,我這身子,就是個破簍子,吃什麼東西進去都吸收不了……,這十五年,各種增補丹藥靈草,吃得都快堆成山了,也不見絲毫效果!”
華曦說着。就又要和衣上榻。
叫伽若的少年上前攔在她的面前,從袖中摸出一截灰黑色的藤蔓遞給她:“華曦你看!這是我從姜府找到的!”
“是什麼?”華曦懶得伸手,就着他的手看了兩眼,淡淡問。
伽若湊上前一些,壓低的聲音裡面透着些急切:“這是吸血藤,是我從姜府找到的!華曦。姜府有古怪,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華曦在旁邊一張軟椅上坐下,又將身上的衣襟拉攏了一些,畏寒的瑟縮了一下,不在意道:“姜府?伽若,你好好的跑人家姜府去作甚?當心你父親發現你在外面胡鬧,又將你抓回去一頓暴打!”
伽若與華曦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小時候捱打的次數,她記得比他還清楚。
伽若嘿嘿笑了笑,將吸血藤遞到華曦面前:“華曦你仔細看看,我覺得城中丟失的那些孩子。就與這吸血藤有關係!”
灰黑色毫無生氣的吸血藤被華曦握在手裡,似受到了什麼感應,宛如活物一般,在她的手中滑動了一下。
華曦精緻絕色的小臉上閃過些沉思,自她記事開始,城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小孩莫名其妙的失蹤。
父皇夜蘭息,母后,還有魅影大國師,都絞盡腦汁,查了十五年,都沒查出這些失蹤的孩子去了哪裡。
她的眸光從手中的吸血藤移開。看向旁邊一臉等待的伽若:“怎麼憑藉半截草藤,就判斷出與失蹤的孩子有關係?”
“肯定有關係!因爲我取這半截吸血藤的時候,不小心將藤下的泥土帶出來了,你猜那下面是什麼?”伽若一臉的神秘。
華曦道:“什麼?”
伽若往她身邊靠近一些,想起當日看見的場景,依舊有些悚然:“是骷髏頭和骨架下呀,全部都腐爛在泥土下面了……”
華曦將吸血藤扔還給他,一邊換利落又保暖的衣服,一邊說道:“好!我跟你去看看!不過,如果被魅影知道了,你可得把所有的罪過都攬下來!”
伽若見她換衣,已經懂事的背轉過身去:“放心吧!從小到大,我替你背的黑鍋還少嗎?”
兩人悄無聲息的出了懸空寺,趁着夜色,往城郊行去。
十五年前,永姜在城郊買下了一棟大莊園。
當日她從兄長夜蘭息的手中逃脫,便一直都潛伏在帝都城中,千辛萬苦,總算是打聽到了心上人鳩七娘的下落。
彼時的鳩七娘,已經不明不白的有了身孕。
鳩摩雄與烏氏都是帝都城中極好面子之人,女兒尚未出嫁,就大起了肚子,這等醜事若傳揚出去,還不得丟光他們的老臉?
鳩摩雄與烏氏商量之後,便將鳩七娘關在了當初囚禁的地下室裡面,不讓她的大肚子形象公示於人。
烏氏每日只給她送些清水和白飯。
這清水和白飯當中,都溶了些墮胎的藥粉。
只要鳩七娘將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生在這地下室當中,烏氏與鳩摩雄自會想辦法將孩子毀屍滅跡,就當這個世上從未有過這樣一個小生命出現一般。
可是鳩七娘卻鐵了心要生下腹中孩子。
她十分謹慎小心,根本就不碰那些清水和白飯,一日一日的捱下去,竟是要與腹中孩子同生共死了。
烏氏雖然惱恨其薄情寡義,可到底是虎毒不食子,眼看着她一日一日消瘦,心中也有些不忍,每每去地下室看過鳩七娘,回去之後,都會默默垂淚半日。
鳩摩雄也是拿着鳩七娘腹中來歷不明的孩子沒有辦法,只能陪着烏氏哀嘆連連。
就在一家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有人上門提親了。
鳩摩雄二話不說,當場就拍板,將鳩七娘嫁給這位相貌陰柔的姜公子。
沒有人知道這位姜公子,就是前北冥國的永姜公主。
當然,更加沒有人懷疑過這位姜公子的性別。
那段時間,永姜的兄長夜蘭息正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冥,她自然不擔心身份會被拆穿,就這麼堂堂正正將鳩七娘從鳩府迎娶過門,兩人從此就在郊外的大莊園裡面安了家。
數月之後,就在生下華曦公主,阿融生下伽若小公子的同時,鳩七娘也在城郊莊園裡,生下了一位千金。
鳩七娘還以爲永姜會嫌棄這個孩子,沒想到永姜竟是比她還高興,抱着孩子樂得合不攏嘴,還親自爲孩子取雲霓二字爲名,雲霓,姜雲霓。
大概是爲了不讓別人知道她們家奇怪的家庭構造,永姜和鳩七娘自小就限制了女兒雲霓的行動自由,極少極少讓她走出過莊園的院門。
……
夜色掩映下,華曦跟着伽若在姜府的外牆停了下來,看了看兩人高的圍牆,嘆道:“哇,這麼高的牆?我怕是進不去!”
伽若揚眉道:“有我呢!”
伸手摟住她的腰,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躍過高牆,無聲的進了姜府。
落腳之處,正是一片在寒風中散發出藥香的藥草園。
華曦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四周的環境,就感覺到腳下傳來異動,一根藤蔓哧溜溜纏上了她的腳踝。
不等她驚呼出聲,伽若已經手起刀落,將藤蔓一刀數段的斬開:“這些就是吸血藤,華曦你小心一點!”
華曦蹲下去,將地上猶如長蛇身子一樣不斷扭動的藤蔓撿了起來。
藤蔓的末端,很快滲出濃稠的液體,答滴答滴的掉落下來。
血腥的味道也隨之散開。
華曦正欲細看,忽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往這邊走過來了。
兩人急忙藏身在暗處,屏息靜氣盡量減輕存在感,緊張的看着遠處的曲廊。
曲廊上點着紅色的紗燈,綿延蜿蜒的燈河中,一身文士長衫打扮的永姜攙扶着身穿繁麗長裙的鳩七娘,往這邊走了。
兩人臉色蒼白,就連紅燈的光暈都溫暖不了她們臉上的顏色。
隨着兩人的走近,華曦與伽若清楚的看見了她們的脖子上,一條拇指粗細的黑色經脈在肌膚下面暴突而起,看上去十分猙獰詭異。
兩人並未過多的言語,走進藥園,在園中木椅上面面對面的盤膝坐了下來,雙目微閉,兩掌在胸前奇怪的結印。
隨着她們手中印結的挽成,虛空似乎起了些微微的顫動。
本就寒冷的四下,便多了些蝕骨的陰氣。
園中密密匝匝的藤蔓,突然都有了生命一般,一根一根突突竄起,靈蛇一樣直直伸入半空中。
隨着永姜和鳩七娘手中印結的變化,這些藤蔓的末端突然都往兩人的身上吸附過去。
無數黑氣自兩人的身體裡面嫋嫋而出,以看得見的速度流入這些藤蔓當中。
而藤蔓當中另有新鮮的氣息,注入到兩人的身體裡面。
咕嘟,咕嘟,好似無數張小嘴巴正在貪婪的吞嚥和吐納。
陰寒的空氣中更多了些詭異的氣息。
華曦受不住這樣的陰寒,身子瑟縮了一下,用手肘碰碰身邊的伽若,無聲示意道:“好冷,走吧!”
伽若擺擺手,示意她看對面的長廊。
紅燈照耀的長廊下,鳩七娘與永姜的女兒姜雲霓正站在那裡。
年僅十五的姜雲霓容貌極其姣好,可是臉上卻有與她的年齡十分不相稱的沉冷。
她穿着一身繁複的曳地長裙,扎着漂亮的十字髻,好看的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神複雜的看着藥園中正在通過吸血藤來淡化體內屍毒的永姜和鳩七娘。
小小年紀的孩子,渾身上下,不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沒有半點兒暖意。
華曦公主也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姜雲霓了。
上次見她,好像還是去年,在懸空寺?
也搞不懂到底是爲什麼,不管是華曦的母親,還是伽若的母親阿融姑姑,還是雲霓的母親鳩七娘,她們對於懸空寺好像都有特別的感情,每年的那一天,都會不約而同的上一趟懸空寺。
華曦也差不多就是一年才能見到雲霓一次。
十五年前,華曦剛剛穿越過來,成爲夜蘭息與的女兒的時候,十分的抗拒和不情願。
她是二十一世紀,金牌殺手榜上面排行前五的殺手之一,怎麼甘心做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孩?
她不甘心,卻無法掙脫那個小小的嬰孩身子,大哭十日不肯停歇。
直到魅影國師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輕輕抱在懷裡,她看着魅影,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她所在的那個地下組織當中,莫名失蹤,代號爲魅影的第一神偷。
當日出發去國際展廳偷竊那捲卷軸的時候,她還對身邊的隊友隨口說過:“若咱們的第一神偷魅影還在,這些事情就不用我們出手了!”
可惜魅影已經無故失蹤,她這個金牌殺手,只得與隊友一起,前往國際展廳,幫僱主取那副神秘卷軸。
誰也沒有想到,當她的手剛剛將卷軸從玻璃保險櫃當中取出來的時候,不知道觸動了哪裡的機關,引發了一場大爆炸。
她當時記得很清楚,她是與另外兩名隊友一起掉進那個旋轉的黑洞中的。
長大一些後,她也懷疑過,懷疑伽若與雲霓,就是與她一同穿越而來的隊友。
可是,這些都是懷疑而已,她從來不敢貿然詢問。
特別是每年面對姜雲霓,眼見着姜雲霓的性格越來越陰鬱古怪,她便更是不敢問了,穿越之事,她對誰都沒有提及過。
現在看着紅燈曲廊下面神色陰鷙的姜雲霓,華曦就更覺得那應該不是與她來自同一個時空的靈魂。
她的隊友,雖然有時候會很殘忍,但是絕對不會如此陰鬱。
華曦看着姜雲霓出神的時候,姜雲霓也看見了藏身在暗處的他們,緊抿的脣角微微一扯,冰冷的小臉上突然出現了怪異的笑容。
華曦被她的笑搞得心裡有點毛骨悚然,正欲提醒身邊伽若,忽聽見喵嗚一聲,一隻巴掌大,通體雪白的靈貓沿着牆角往他們藏身的地方撲了過來。
伽若急忙站起身,以手凝力,對着那雪團一樣的靈貓橫掃了過去。
‘喵嗚……’靈貓身子在空中靈活的一個翻騰,輕巧的落在園中一塊假山石上面,弓着脊背,渾身毛髮乍起,一雙碧綠的眼瞳,虎視眈眈的盯着兩人。
華曦急忙抓住伽若:“被發現啦!快走!”
伽若牽着她的手,正準備帶着她縱身躍出這紅牆之外,忽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怒喝:“小賊,哪裡逃!”
原本吸附在永姜和鳩七娘身上的吸血藤,突然改變了方向,往華曦和伽若的身上纏了過來。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這些有呼吸有溫度的吸血藤已經逼近到了他們的身邊。
伽若急忙揮刀亂砍:“華曦小心!”
華曦也抽出魅影贈給她做防身用的青光短刃砍向這些吸血藤。
吸血藤興奮得很,就算被他們砍成數截,掉落在地上,也不停的發出吱吱的叫聲,聽着令人後脊生寒。
一根吸血藤趁華曦不注意,直接纏上了她的腰,尾端那個漏斗一樣的吸附口,對着她的腰上就吸了過來。
一旁的伽若大驚,急忙揮刀過來用力將她腰上的吸血藤斬斷。
他自己的身上卻同時被三四支吸血藤纏住,再也分身不得了。
永姜與鳩七娘經過這些吸血藤的一番換血洗伐,面色已經好了很多,脖子上面的蜿蜒的黑線也淡了些。
鳩七娘在永姜的攙扶下,往他們身邊走過來,接着遠處的光線看了一眼華曦,冷道:“是的賤種?”
“對!那小子是賤阿奴的兒子!”永姜回答說道,眼底也盡是冰冷的狠絕之色。
鳩七娘看了看地上被斬成數段,掉落一地的吸血藤,心疼道:“我的吸血藤,好可惜!”
永姜擡手,將吸血藤從華曦與伽若的身上撤走,同時面罩寒霜冷道:“七娘你放心!他們傷了你的吸血藤,咱們就用他們的血來澆灌你的吸血藤!”
鳩七娘沒有說話。
十五年的時間過了,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未留下多大的痕跡,她依舊有着絕美的容顏,只是神色十分的晦暗,讓她的容顏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永姜見七娘沒有反駁,眼中便露出兇光來。
擡手一伸,一柄寒光四濺的雪影戰刀出現在她的掌中,對着華曦和伽若就要橫砍過來。
伽若急忙擋在華曦的前面,出聲說道:“你想要怎樣?她可是華曦公主,你傷了她,就不怕皇上找你償命麼?”
永姜手握戰刀,像一個真正的男子一樣,仰頭哈哈大笑道:“公主?哈哈,公主有什麼好稀奇的?不要說區區一個公主了,就算皇上親自來這裡,我也根本不放在眼裡!”
雪影戰刀在虛空中劃出一片冰凌之色,帶着無盡殺氣,往兩人站立的地方橫掃過來。
刀鋒還未逼近,華曦已經心口一窒,一股腥甜往喉頭上涌了上來。
心中正悲乎哀哉,暗悔不該輕信了伽若,還以爲只是夜探一個藥園子呢,沒想到竟會引來殺身之禍。
她身子弱,對於這樣犀利的攻擊,除了等死,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伽若也是懊惱不止,上次他摸進這個園子的時候,就只有這滿院子的吸血藤,除此之外,連一隻活物都沒看見。
誰曾想,今日帶着華曦進來,卻會遇到如此強大的攻擊!
此時見雪影戰刀砍過來,他本能的將受他牽連的華曦公主拉過來護在身後,用自己的肉身去抵擋犀利的刀鋒。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玄火元氣快速擊向戰刀的刀身。
鏘一聲勁響,永姜手中的雪影戰刀脫手而出,往紅燈曲廊上直飛而去。
鳩七娘也是在這時候纔看見了站在曲廊上的女兒,慌忙叫了一聲:“雲霓!”
姜雲霓面色不變,小小的身子往後面急掠而去,堪堪避開了直插過來的雪影戰刀。
戰刀狠狠插入她足前不過一拳的地面,刀身輕顫,餘力未消。
她稚嫩姣好的臉上,卻絲毫也沒有驚慌之色,目光只緊緊的看着這邊的華曦和伽若。
鳩七娘見自己的女兒處變不驚,眼中升起了些讚賞的神色,這孩子,有她小時候的風範,假以時日,一定能完成她年少時候未完成的心願,成爲一代強者!
這邊的華曦公主驚魂未定,扶着小心口正在慶幸躲過一劫,目光一擡,看見不知何時站在旁邊的英挺身影,頓時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怯怯的叫了一聲:“魅影!”
魅影蹙眉,這孩子,說過多少次了,他是她的亞父,怎麼能這樣直呼其名呢?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很顯然不是糾結稱謂的時候。
他環視了一下園中密密匝匝的吸血藤,目光落在永姜的身上,刻意放緩了的聲音透着肅殺之意:“她是華曦公主,你竟敢對她刀劍相向,是嫌命太長了嗎?”
永姜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恢復了鎮定,幹哈哈的笑着,說道:“哈哈,我這偏僻的小院子,今日倒是熱鬧了!不僅來了華曦公主,就連國師大人也深夜造訪,實在令在下深感榮幸呀!……,至於國師大人口中的刀劍相向嘛,哈哈,實在是因爲夜太黑,在下眼拙,沒看清楚,只當是園中闖進了賊人,這才下了重手!冒犯之處,還請公主與國師大人海涵!”
說着,如同男人一般,雙手攏袖,微微一拱,算是行了禮,道了歉。
魅影眸光看向華曦公主,冷淡的聲音裡有些掩飾不住的關心:“可有受傷?”
華曦從伽若的身邊走過來,擡手抓住他寬大的袖袍,親暱道:“沒事!魅影,今天晚上的事情別告訴我母后和父皇好嗎?”
魅影輕哼一聲,年輕硬朗的臉上罩着一層不明的情緒:“我們走!”
永姜急忙閃身讓到一邊:“恭送國師大人,恭送公主殿下!”
魅影停下腳步,沉冷道:“我們可以走府上的正門嗎?”
“可以可以!在下這就送你們從正門出去!”永姜說着,急忙快步跟上,引着他們往正門走去。縱住狀圾。
華曦跟在魅影的身邊,從姜雲霓的身上經過的時候,覺得雲霓比起一年前,個子竄高了些,容貌更美豔了些,氣質也更清冷了些。
又看見剛纔襲擊他們的那隻白色小靈貓,此時正蜷縮在雲霓的小手中,溫順安靜得好像一團新雪,半點兒也沒有剛纔襲擊他們時那兇悍的樣子。
雲霓的目光在空中與華曦相遇,很快就別開了去,垂下眸光,扶着手中的小靈貓,轉過身慢慢走如紅燈蜿蜒的曲廊深處。
小小的背影,令人有些莫名的擔心。
華曦在心中嘆息一聲,被魅影拽着,往姜府正門走去。
華曦和伽若跟着魅影從姜府正門大搖大擺出來的時候,阿奴已經手握馬鞭,一臉怒氣的守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