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坤臉上難以壓制的怒火,推門而進,一把將在牀邊的楊悅拽下來,腳踩在她的小腹上,居高臨下地看她,楊悅滿臉驚恐地看他。
許是從沒見過肖坤這副模樣,她被嚇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問他。
“坤哥,小悅做錯了什麼嗎?”
肖坤不由分說給了她兩巴掌,肖坤這兩巴掌力道極大,楊悅整張臉迅速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痛感撲面而來。
“楊悅,你他媽的能耐了啊?學會揹着我搞小動作了?別忘了,你這條命是誰給的。”
“坤哥,小悅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楊悅眼底除了惶恐沒有其他多餘的神色,她不清楚肖坤爲什麼會如此問她?
“你最好收起你那點小心思,要是被我逮到你勾引我的手下,想要去弄丁顏,信不信我先廢了你?”肖坤掐着她雪白的脖頸,一字一頓地說。
楊悅伸手拍打肖坤的手,但絲毫沒影響他掐着她脖頸的力道。她因缺氧而猛烈咳嗽起來,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脖頸上的力道倏然消失了。
“坤…哥,我…和她有…過節,上次…見你對她…的態度,就…想着不…麻煩你了,你…別生氣。”楊悅緩過神,上前扯着肖坤的衣角,可憐兮兮地說。
“起開”肖坤一腳踹開楊悅,以至於楊悅瞬間摔倒在地,她感覺她的骨頭架子都快摔散架了。
“我不管你和她有什麼過節,都給我憋着,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肖坤彎腰下去勾起她的下巴說,語氣中的警告,楊悅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或許連他肖坤都不敢動丁顏。
如果說十二歲的他,能成爲葉家掌權人是因爲他父親的偏心。
那十三歲的他,被道上尊稱一聲‘三爺’可不是因爲運氣,而是真真切切用血淋淋的鮮血換來的榮譽。
惹他,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瀾一高中
初入高中,所有的認知又被拉上了一個新的起點。
廣播裡播放的歌聲環繞着校園的每個角落,穿着藍白校服結伴而行的同學們歡笑地交談着,夏安和丁顏無論在哪,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早已習慣了別人羨慕的目光。
他們倆人有說有笑的走着,時而丁顏抱緊夏安的胳膊笑得不成樣子,時而停下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着什麼小秘密。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葉琛特別吩咐,丁顏和夏安竟然在一個班裡。
班主任是位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看着他那頭地中海,丁顏總會忍不住在夏安耳邊嘲笑他。
同學們各自自我介紹,輪到丁顏她只是簡單的說了自己的名字,卻引來了全班所有的目光,她從他們的眼裡看見了震驚與慌張。
難道是因爲那次事件,她和陳潯徹底出名了?
——美國
陳潯悠悠轉醒,反手往旁邊一摸,摸出他的手機,點開屏幕半睜開眼看,凌晨一點?他伸手捏了捏鼻樑處,眨了眨眼,又翻過身閉上眼睛繼續睡過去。時不時翻身,來來回回有十分鐘,他猛然坐起來,掀開被子下了牀,他走到窗戶邊,擡眼去看窗外的景色。
月亮被烏雲完全遮擋住,除了家門口道路上的路燈還亮着外,似乎沒有一棟別墅還有燈光。所有人都還沉迷在溫柔的夢鄉里,他的餘光隨意往左邊一撇,眉峰微蹙,這麼晚了她還沒睡嗎?
他轉過身,邁開腳步,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準確無誤地走到臥室門邊,打開了屋內的燈。然後直接開門出去,走向隔壁左邊的房間,他在她房門前頓住腳步,擡手敲門,但裡面沒有一點動靜。
陳潯杵在門前糾結了一會,還是將手握在了門把上,他眼前突然一黑,他緩了緩纔再度睜開雙眼。
他走進臥室,看到楊曉安靜地躺在牀上,完全是一副睡着了的狀態,那她把屋裡所有的燈打開的意義是什麼?
“楊曉?”他壓低聲量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楊曉並沒有迴應他,陳潯不解地盯着她的睡顏看了好一會,才踱步離開,走出臥室前他還特意幫她把所有的燈都關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但就是睡不着,他只好起身去拿平板打遊戲了。
兩點二十分,楊曉因爲口渴醒過來,她微微起身側過身子往右邊的臺桌上摸去。可能是睡前把杯子放在了邊沿處,她碰到杯子的瞬間,杯子就掉了下去,因爲牀邊有地毯鋪着,所以發出的聲音並不是很大。
她不悅地睜開雙目,卻在那一剎那,她渾身猛烈地顫抖起來,她慌張地在牀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手機。她心底頓時鬆了一口氣,急忙點開屏幕,但那縷救命的光並沒有出現,她的世界仍舊還是黑漆漆的。
她的手指緊緊地掐着她的手臂,彷彿只有疼痛才能把她的理智從深淵裡拉回來,才能讓她心裡的恐懼感稍微減少那麼一點點。
“楊曉,不要怕,以前也遇見過停電,等一會就來電了,等一會。”她的聲音很顫,渾身的溫度正在迅速流失,她想去找備用手機,但遲遲不敢邁出半步。
她怕,很怕再次重溫幼年時那場噩夢。
隨着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仍舊還沒有要來電的徵兆,楊曉心裡最後的一道防線徹底崩塌。她手裡的勁越來越大,眼淚奪眶而出,渾身抖得像是大冬天裡被人潑了冷水的模樣。
忽然,臥室的燈被打開了,陳潯出現在她的牀尾處,他是因爲聽到哭聲纔過來看一眼的。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怎樣的畫面?他眉頭擰成一團,疾步走到她的牀頭前,坐在她的牀邊說“楊曉,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等他的手碰到楊曉,她突然將陳潯猛然推開,整個人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單薄的身子一個勁地發抖,手臂已經被她自己弄傷了,她手臂上的淤青令他胸口一陣絞痛。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小四快來救我,小四救我,我害怕我害怕。”她嘴裡喃喃自語地說,越說越激動,哭得更兇了,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變得特別戒備。
“楊曉?”陳潯小心翼翼地再次接近她,手腕被楊曉一口咬住,他抓住機會將楊曉拉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她,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他雖然不清楚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唯一能讓她清醒的方法,就是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輕輕地撫平她起伏不定的後背,將腦袋湊到她耳邊,緩慢又溫和地說“你想讓我做什麼?”
楊曉遲緩地擡起頭來,嘴角還殘留着血絲,陳潯緊抿着嘴,微微垂眸斜眼看手腕上被她咬出血的牙印。擡眼看着她無奈地笑了笑,真夠狠的呀!楊曉緊緊地抓着陳潯的衣角,焦急地說“很黑,我害怕。”
陳潯擡頭瞧着臥室裡的燈光,想笑但又怕刺激到楊曉,所以他儘量保持着憋笑的狀態。
這他媽不是有燈嗎?你瞎呀?
他儘可能的保持他溫和的語氣對楊曉說“好你乖乖的,我去開燈。”
他在看到楊曉聽話地點頭後,才慢慢地拉開了她抓住他衣角的手,然後儘可能的將腳步聲放輕,踱步到開燈的地方,非常貼心的幫她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所有的燈打開後,整個臥室特別亮,他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才適應了這種強烈的燈光。
他瞧着那口牙印,欲哭無淚,陳潯啊陳潯,你說說你,深更半夜的幹嘛好奇她睡沒睡?她睡不睡關你屁事呀?還多管閒事'貼心'的幫她把燈關了,你說你是不是有病?這下好了,遭到報應了吧,你怎麼就那麼手賤呢?
片刻後,楊曉的神色纔有所緩和,呆滯的目光也恢復了正常,陳潯連忙用另一隻手遮擋住他手腕上的傷。以免讓楊曉看見了,又得要上演一場大型的自責現場,那他可招架不住,這被她咬了已經夠委屈了,還得要安慰她?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怕黑?”
“沒有,誰怕黑了?”楊曉擡眸直視他的目光,她纔不會承認這麼丟臉的事呢。
“真的?”陳潯湊過去問她,嘴角的笑容很深,這會兒知道要面子了?他還以爲她沒有那東西呢。
“真的,我要睡了,你自便。”楊曉說完,就把被子矇住頭裝作要睡了的模樣。
“晚安”陳潯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疾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聽到陳潯關門的聲音,楊曉才慢慢的掀開被子,但眼淚又一次沒有任何徵兆地流下。她知道,他的手腕被她咬傷了,那時的她是沒有理智但她又不是間歇性失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他不想讓她自責,但她怎麼可能不自責?可竟然是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必須得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她不想惹他不開心。
陳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傷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清桐市(南城)
晚上八點,丁顏的臉色不太好,夏安拿着溫開水進去。她正迷糊地睡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低燒。夏安用冷毛巾敷在她額頭上,喂她吃了藥,坐在牀邊守着她。
丁顏迷糊地睜開眼,擡手拿掉額頭上的毛巾,皎白的月光灑在夏安的後背上,別有一番韻味,她看到夏安趴在牀邊,下意識去叫醒他。
夏安眼皮動了動,緩緩地睜開雙眸,看見丁顏醒過來了,他起身彎腰去摸她的額頭說“燒已經退了,你在睡一會,離天亮還早呢。”
“老夏,別走,好嗎?”丁顏見夏安要走,立馬伸手拉住他的手,委屈巴巴地說。
“好我不走,在這裡守着你。”夏安轉身坐回那張椅子上去,見丁顏盯着自己,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你在那裡怎麼能睡得舒服?上來吧。”丁顏掀開被子說,心不跳臉不紅的,好似理所應當。
“你呀你,男女有別,知道嗎?”夏安用手戳了戮她的額頭,滿嘴無奈,她總是很任性,每次發燒都這樣,以前還小,現在可不同了。
“哎呀,我們又不幹嘛。”丁顏嬌嗔道,完全不管夏安的不願意,強行把他拉到牀上,抱着他不願意放開。
夏安就任由她抱着,幾分鐘後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拿開,然後輕輕地起身下牀,扭頭見丁顏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才躡手躡腳地離開她的臥室。
丁顏不懂事他可以由着她,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有任何越界之舉。
他一直相信,無論這個世界怎樣改變,他家的小笨蛋永遠都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