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牽又在他的實驗室呆了一晚,第二天睡到了下午,因爲休息天,晉元也沒喊他。
牽牽醒來匆忙吃完晉元帶去的最後一隻饅頭,心滿意足的呼了口氣,拍拍肚子,“飽了!”
“昨天的戰鼠到底怎麼回事?”晉元再也忍不住,胖金和瘦海在宿舍玩遊戲,一到休息他們就沉迷其中。
只有晉元心心念念惦記着那隻本不該慘死的鼠王,覺得它死得真冤。
“可能傷口破裂沒養好,我至少得給它三天時間長好傷口的,可惜。這次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哦,昨晚你又熬了一夜?”
“做了三隻,現在都在靜養。過三天再拿出去讓它們先殺一場,今晚還要做,直到它們中間能殺出真正的鼠王!”
“你培養出鼠王有什麼用?能在競技場打敗霸王龍嗎?”
“不能,我是用它來升級戰芯,鼠王的誕生也意味着我的戰王芯片可以移植到其他動物身上,至少能讓它們在競技場中橫着走。如果爬獸能成功,那麼,接下去我可能會選擇紫龍和灰子做。”
晉元感覺口袋一抖,灰子和紫龍一樣平時對於人類簡單語言能略懂。
“我可不願意它們做。”晉元立刻否決,牽牽默默點點頭。
牽牽用了十天的時間才養成了十幾只戰鼠,第一批有兩隻很是活潑,可愛當然談不上,它們不時朝旁邊籠內的同類呲牙吱叫,晉元能感覺到它們渾身散發的戰鬥欲和陣陣臭氣。
不過他習慣了這屋子的味道,雖然死鼠會被牽牽及時清理並消毒,防止發生病毒傳染,卻依然很臭。
“于飛,鼠王大戰今天會來嗎?”羅先和章引每天都會來詢問,還有其他人,攪得牽牽都快沒辦法集中心神。最後只能在門上貼了張紙條,告知鼠王研究的進展和對鼠王大戰的預計時間。
這天休息,上午晉元剛到實驗室,有人後腳跟進,一看又是羅先和章引,羅先訕笑着探頭道,“怎麼樣?”
晉元一指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牽牽,又做了個禁聲手勢,幾人剛想退。
“今天可以了,”牽牽並沒擡頭,“唉,過兩個小時來找我。”他打了一個長哈欠,又將頭側到了另一邊繼續睡。
“于飛啊可真拼命,最近瘦了不少,這傢伙是不是那次被追殺後受的刺激太大?”
羅先在宿舍對晉元好奇地探詢,“嗯,是啊,所以在搗鼓這些東西想幫我們大家掙錢,掙了錢才能,你懂的?”晉元半真半假地回道。
基地缺乏經費,據羅先私下說上面撥款越來越少。李敢更缺錢。
所有人對牽牽能造出用於競技賽打鬥的可植入芯片都翹首以待,因爲贏得競技賽中的任何一項冠軍都有不菲的獎金。
在開發前牽牽也跟基地約定好讓他們提供場地和試驗動物,因爲他們和天武屠龍人的日常開支不小,所以競技賽中如果獲得獎金就給他們四成分賬,李敢師父會得到兩成。
“那是徒弟給師父的孝敬!”牽牽很誠懇,李敢師父也欣然接受,臉笑得像朵花似的。
晉元想想牽牽也不容易,東西還沒搗鼓出來獎金還在天上就被分走了六成,這還沒算夏紫茗的本錢,對了,夏紫茗得給她多少合適?想想真頭痛。
幾小時後,鬥獸場又擠滿了觀衆,也許這些都是股東,晉元覺得他們都是衝着獎金來的,真是人心不古,財迷心竅啊!
“我建議來一場團體廝殺,
這樣既不浪費又對它們公平,”李敢師父競技經驗相當豐富,他又提出了新想法。
十幾只鐵籠裡的戰鼠吱吱叫着,它們躁動不安,精神抖擻,幾十只黑瞳中充斥着嗜血渴欲。
“好的,李敢師父!”牽牽振作起精神也難掩疲乏之態。
“那我們把這些鼠放進去了?”章引擠過人羣對牽牽說,手上還拎着兩隻鐵籠。
“可以,不過要按老規矩,只把門插銷拔了,不要開門,慢慢放進去就好,得從上放進去,防止跑出來!”牽牽提醒,晉元和胖金幾個人也忙幫忙,大多數鐵籠放進了小鬥獸場。
章引也提着一隻,他正踮着腳彎腰準備將鐵籠放進去,忽然驚叫。
“哎呦,媽呀!它,它出來了!”
衆人騷動起來,牽牽疾步過去撥開擋路的人衝到他身後,章引頭上突然多了一隻黑色鼠頭,
“啊!”
瘦海見狀駭然大喊,“哎呦喂!它在你頭上啦!”
話音未落,牽牽左手閃電般捋過,同時“吱吱!”“哐啷!”是鐵籠摔到鬥場的聲音。
“它下去了,別慌!”章引渾身哆嗦,扭曲驚駭的臉煞白如一張未攤平的白餅。
“章引,你沒事吧!”
晉元見他眼睛並沒受傷,眼中充滿恐懼。
“好了,你眼珠還在!”牽牽安慰性地拍了他一下,卻讓他更驚恐。
情商低是沒辦法改變的,晉元明白。
“它,它好快,我剛拿掉插銷,它不知怎麼就出來了,然後已經到了我頭上!幸好我兩眼閉上了!可嚇死老子了!”章引朝裡面連啐幾口,發泄着憤恨。
“你這小兔崽子連霸王龍都不怕偏偏怕老鼠!哈哈!”夏屠哈哈笑。
“是啊,我從小就怕這黑布隆東的玩意,剛纔我是練練膽,以後打死我都不去碰這東西了!呸!”章引又啐了一口。
那隻戰鼠毛色特別黝黑油亮,像一塊黑綢緞,此刻它正蹲在歪倒的鐵籠上看着章引,眼中似有嘲笑之意。
晉元皺眉,這東西的眼神怎麼跟那隻爬獸白耳這麼像?
“打起來了,快!”
不知誰在大叫,晉元往旁邊一瞅,幾隻戰鼠已滾成一團,另外的戰鼠只冷眼旁觀,看來聰明點的都會躲在一邊最後出手的,晉元思忖。
不過,嗯,混戰中出現了那隻黑鼠,此刻的它已在酣鬥,好一隻不知死活的鼠輩呀!
晉元知道這傢伙撐不到最後,畢竟哪怕它贏了這頭,還有八隻戰鼠在等着它,這隻蠢東西也不知收斂一點。這智力真是牽牽的戰芯嗎?
晉元偷望向牽牽那邊,牽牽已換了其他的角度觀望,心靜如水,似乎全不管他的事,不是自己的兒子不心疼,晉元腹誹一句。
“渾不吝就是它了,你看它,多像小時候的我,哈哈哈!”
李敢笑着指着那隻黑鼠,它正左衝右突,嘴角掛着殘肉,鼠須也被扯掉了幾根,一條長尾被咬掉了一小截。
“什麼渾不吝?李敢師父!”胖金很懵懂,在衆人不時發出的吶喊聲中不得不大着嗓門“渾不吝嘛,就是我們家鄉人形容的什麼都不怕的貨,這隻黑貨就是了,哈哈!”李敢笑着高聲解釋。
“呦呵,那黑小子去惹旁邊的那幾只了!看吶,好一隻無畏的戰士!”
羅先的聲音。
渾不吝果然在咬坐山觀虎鬥的戰鼠,它只惹得對方來追就往混戰的鼠堆裡跑。
這是在挑世界大戰?晉元想不到這東西還真有腦子,它不想任何鼠輩坐享其成。晉元開始興奮,這黑鼠會不會是?
新鼠王誕生了嗎?
半小時不到,小小鬥獸場裡已躺了五隻死鼠,另外三隻在血泊裡艱難地翻滾,奄奄一息。
黑鼠渾不吝的尾巴已剩一小截,屁股上也被撕掉一條皮,露出裡面鮮紅血肉,它的情緒依然高昂,好像沒受影響。
最後五隻戰鼠似乎也開始疲乏,它們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圈互相呲牙瞪視,鬥場的局面呈現膠着。
驀地,一隻體型碩大的紫鼠發起了衝擊,向渾不吝的斷尾咬去,渾不吝豈是善類,它扭身就往左邊竄去,將後面的戰火引向他方,果然左邊的戰鼠和紫鼠纏鬥到一起。
渾不吝並沒有停歇,它繼續在另兩個鼠背後挑逗,最後一對戰鼠很快撕咬成一團。
沒多會小小殺戮場只剩下兩組正對峙的戰鼠,紫鼠和另一隻體型差不多大的白鼠,一隻灰鼠對峙另一隻略大的灰鼠。
還有一個冷眼旁觀的渾不吝。
“渾不吝,如果你做了鼠王我就給你配是個鼠妾!我保證每天都讓你如登仙界!”羅先對着黑鼠大聲調侃過去。
渾不吝側頭看看這個嬉皮笑臉的人類,眯了下眼,點點頭。
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驚到,羅先更是張大了嘴。
“媽的,算我沒說!~我靠,于飛你搞出什麼玩意出來了?它聽得懂人話嗎?”羅先確實被驚到了,章引大聲嘲笑道“你自己說的就不是人話嘛!”
“巧合而已,是你做賊心虛罷了!”牽牽則淡淡地說。
鬥場戰鬥已趨白熱化,沒等略大灰鼠咬死對手後喘上一口氣,渾不吝如同閃電般竄到它面前,一個打滾兩排利齒逮住對方喉管,連甩幾下後,地上隨即灑上幾縷弧形稠密血滴。
最後一隻灰鼠掛了。
“半秒!”牽牽說了兩個字。
“我勒個去!”晉元終於對這隻貌似莽撞的小東西從刮目相看開始心悅誠服。
周圍的人連連驚呼“了不起,是它了,我們的新鼠王!”羅先拍起手,牽牽臉上也難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于飛你這段時間的努力可沒白費呦!”胖金拍了拍他的肩頭誇讚“晚上讓鹹魚請吃飯呦!”他笑着拍着肚皮補充。
“莫急,還有紫鼠!”牽牽望向鬥獸場,紫鼠殺死了另一隻白鼠後開始和渾不吝遙遙相對,一紫一黑渾身炸毛。
決鬥。
兩強相遇勇者勝。
渾不吝體格略小,晉元知道體重和力量呈現正比而且具有優勢,這點它恐怕要吃虧,晉元知道渾不吝所能彌補的就是靈活和速度,以及一擊致命的能力。
碩大的紫鼠正蹲伏在鐵籠上,準備藉助制高點優勢發起攻擊,它志在必取,俯視着底下不遠的渾不吝。
後者抖了抖柔軟黑毛,將剛沾上的一些血水抖落,隨後它又左右轉轉腦殼,神似一位角鬥士在決鬥前的扭頭動作。
“專業!”
羅先不知什麼時候擠到晉元旁邊“我賭十金龍黑鼠贏,賭不賭?”
他眼睛沒移開渾不吝,很興奮。
“嗯,沒得賭,渾不吝,它會贏!”晉元說,黑鼠雖小,機敏程度遠超紫鼠。
不過,這紫鼠,好像也不見得簡單,晉元思忖畢竟它也是從十幾只戰鼠中廝殺出來的,只見它鼠眼圓睜,尾巴上的紫毛也根根直豎。
“啊!”晉元驚覺它竟沒有受傷,這,這傢伙也好強啊!
“有煞氣!”
他剛叫出聲,想反悔,卻見紫鼠的脣齒突然掀開,發出“吱吱”叫聲,似在嘲笑晉元的誤判,它身軀向下一沉又旋即向目標高速俯衝而去,渾不吝竟不躲不閃迎頭相擊。
兩鼠一上一下,一紫一黑撞做一團。
晉元瞠目結舌,渾不吝在找死嗎?
時間瞬間彷彿凝固,鬥獸場的喧鬧立刻消失。
世界只剩一個聲音“嘭!”
這一聲雖然微弱卻似炸雷,隨着一團紫黑的分離落地而消失,這是兩股純粹力量在肆意野蠻地碰撞。
晉元不知道這麼小小軀體中也能迸發出如此炫目的衝擊力,他腦子裡還停留着那兩個迅速扭曲變形的身影在空中的慢動作,直到渾不吝被彈落開一米多,紫鼠則原地摔落。
紫鼠身壯勢猛,渾不吝怎能用這招來直接硬剛對方?
憑什麼?
它瘋了!
渾不吝傷的不輕,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連頭也支撐不起,它開始搖搖晃晃,癱軟在地。
不能吧?又掛了一個新鼠王?晉元開始爲牽牽悲哀,這麼辛苦培養出的戰鼠啊!好在紫鼠也不賴。
另一個念頭又切入腦際,渾不吝會不會在耍詐?所謂兵不厭詐。不過,這小小鼠能擁有這樣的智力?那顆芯片比髮絲還細小的玩意如何承載這麼多東西?真不敢想象。
轉眼間,紫鼠已殺到趴伏在地的渾不吝面前,見有機可乘便痛打落水鼠,只見它兩隻前爪毫不猶豫地抓向對方腦殼,想將它就地啃噬。
會場裡一片驚呼,戰鬥卻已結束,在晉元完全懵逼思緒的間隙中,渾不吝的雙爪以雷霆之勢擋開對方兩爪漏出的更大空隙,它的利齒幾乎同時已死死咬住紫鼠露出的那截短小粗壯的脖頸,隨後又急甩了十幾下。
無數血滴在拋灑,以兩隻鼠頭爲中心點做着正反向的拋物線運動,直到那顆紫色頭顱像撥浪鼓般在渾不吝的齒間無力地擺動。
晉元明白那只是運動的慣性而不是紫鼠的反應,它完了。
“半秒不到!”牽牽說出了四個字,他打了一個響指。
鬥場一片驚呼,新鼠王誕生了!
第三天的鼠獸大戰,是在訓練結束後開始的。
鼠王渾不吝在和單眼爬獸的搏鬥中先是很輕鬆的將其另一隻眼睛撓瞎,又在狂奔亂撞的瞎眼爬獸身上到處啃噬放血。
最後在其精疲力竭幾近昏厥後,用了半分鐘咬開了它的喉管,在目瞪口呆的衆人面前它從容淡定地鑽進爬獸的喉管,接着在爬獸渾身痙攣而大張的嘴中,一隻渾身浴血的紅鼠出現在那裡,彷彿在宣告其鼠王的地位不可撼動。
最後,一個物體在爬獸左眼眶中探出,紅白相間的濃稠流體在它旁邊不停地滴落,讓這隻爬獸彷彿有了最後一次看世界的眼睛。
第二隻爬獸對它來說似乎更簡單些,開局幾分鐘就抓瞎了它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