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平時總能見到訓練基地圍牆附近有幾個眼線遊蕩,果不其然,羅先和晉元兩人剛翻過圍牆,靠近居民樓那邊就出現了一個黑衣人,窺看一下又消失不見。
晉元估計他會馬上聯繫同夥。
晉元兩人一路猛跑,他們沒開車以防被羅霞知道。
剛要趕到和出租車約定的地方,左邊的巷道里出現了七八個黑衣人,鬼魅般搖晃着手中長刀。
羅先自然也準備好了快刀,對付低級別的殺手,他根本沒放心裡。
突然牽牽出現在晉元左邊。
沒等晉元反應過來,“你們等着!”他撂下一句話就已衝了過去。
晉元的左口袋一陣騷動,紫龍這傢伙總愛湊熱鬧,一有動靜它就會第一時間出現,晉元帶它也是考慮到要讓它助一把力。
紫龍趴在口袋邊四處張望,而右邊的灰子依然裝睡一動沒動,晉元知道這傢伙秉性如此,屁大點事都能讓它瑟瑟發抖,活像微型版的小胖金。
牽牽迅猛如電一秒奔到黑衣人羣前,將爲首兩個漢子驚退了幾步。
牽牽氣勢什麼時候這麼震了?晉元有些感動,想不到幾月下來這傢伙能力又提升了這麼多。
晉元還沒完全想明白,牽牽已揍倒了兩個,一時拳拳到肉和慘叫連連。
晉元左口袋一震,紫龍身形已到半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到底忍不住,只見其雙翼拉開足有三米之長,半透明的紫龍稍一盤旋便俯衝而下。
幾個黑衣人正愣怔着,旋即一人被叼住,另兩人被爪死死抓住提到半空,又狠狠摔下。
“不要打死了人啊!!”晉元見大局已定,忙讓牽牽和紫龍別惹出人命。
餘下一人終於扛不住壓力,丟下長刀撒腿就跑,牽牽踩住一個人頭,指着逃跑黑衣人的方向對紫龍一聲鳴叫。
紫龍再次騰身而起,將那人提回摔到牽牽面前,又一拳擊昏。
牽牽又鳴叫出一聲,紫龍在天空打了幾個徘徊好像很不捨,在牽牽口哨催促下只得悻悻然變形飛落晉元的口袋。
牽牽這次沒動刀,他拍了拍手和羅先一起將地上擋路者簡單盤問後便踢到旁邊。
晉元突然想起什麼,牽牽武力迅猛見長難道是有了初級智慧的原因?晉元一時無法判斷,他隱約還記得一些前幾天羅先讓他們出體時發生的事,只是當時有沒有找到那什麼情感之河,晉元是很迷糊的。
據牽牽這幾天的奇異表現來看,說不準他真有了所謂的情感之河。
有了情感之河就相當於具有了初級智慧,就能迅速判斷對手的下一步行爲,牽牽誇口說如果對戰黑鐵衛的頂級殺手他的勝率也能九成。
難怪這些鐵拳和天龍會人完全成了渣,晉元喜歡這種判斷,這樣他們會安全許多。
羅先招呼過來一輛出租車後,三人很快來到靈鬥競技場,這是一個類似在甜水鎮巔峰競技場的場地。它的高度也有三十多米,圓形的直徑有一百多米,它的入場處掛着一幅巨大的橫幅,雲威靈脩大會。
羅先說這裡能容納兩萬多觀衆,門票確實不菲。
羅先也沒多少錢,他們事先說好了AA制,晉元和羅先各付各的,終於在黃牛那軟磨硬泡地買了最便宜的三張票。
擠到看臺座位時靈鬥已開始。
這是一個室內場館,場內的靈鬥臺也被特意架高,這樣人們能更清晰地看到靈斗的全過程。
一個幾近透明的蔚藍色水晶鬥場赫然出現在眼前。
它足有二十米寬,三十米長,八米多高。羅先說它是用特殊水晶製成,青石地坪的中間地帶是一個太極圖石板。
水晶鬥場的四邊堆了一圈也不知是人體還是動物的骨骸。
太極圖的兩邊面對面各盤坐兩人,太極圖的另兩邊中線位置也各端坐兩人,羅先說是競技場裁判。
靈鬥還只是第一階段,熱心的羅先忙解釋,“看見最前的一組面對面的對手麼?”
順着他手指方向,晉元見到盤坐在太極圖陰陽交接處的兩人,他們距離只三四米,一個坐在黑色區域,一個盤坐於白色區域。黑色區的是位外形健碩有一縷鬍子的男子。另一位是瘦高個,都不像習武之人,看上去如此普通。
“他們難道都是些普通人?”晉元猶疑地問。
“對,他們只是寄靈人,出賣身體的人。嗯,這寄靈人呢是專門用來給真正靈鬥者寄放戰靈的。寄靈人的天地魂會被暫時禁錮在,喏,看到嗎?就那裡!嗯是的!”
“寄靈人事先都已簽好生死狀,如果勝了他們會拿到一筆不菲的獎金,受傷也會被治療,如果殘廢或者死亡會得到保險賠付!不過麼,呵呵,死傷都是大概率的!”羅先笑笑。
晉元有些不舒服,問道,“靈鬥還能死人?”
晉元可沒想到這麼斯文的靈鬥會發生死傷,“他們又不是武鬥,怎麼可能會被打死?”
“當然,都說了,是大概率的,經常發生的,這些寄靈人本就是靈脩者用來抗擊對手的工具嘛。很多靈脩者爲了榮譽地位財富的視這些寄靈人爲芻狗嘍!靈脩者會藉着寄靈人身體盡力擊垮對方,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放棄的!”
晉元指着兩邊的太極圖外坐着的兩人,他們臉色陰沉,身穿青色道裝,頭戴方形的道家冠冕,“他們是裁判?”
“仲裁者,專門審覈寄靈人和靈脩者,收存寄靈人的生魂,防止他們作弊,還要做最終裁決。他們此刻的戰靈已離體巡視。喏,在他們,看到沒?對他們的跟前的罐子裡,就是這個罐子裡就有一截指骨,是寄放寄靈人天地魂的指骨了!”
“那坐在寄靈人後面的人是真正的靈脩者了?”
在太極圖兩隻陰陽眼中的盤坐着兩位男子,與前面的寄靈人不同,這兩人正釋放出強大氣場,其勢不怒自威。
一個穿紅衣的青年,長髮飄逸,意氣奮發。
另一人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和而淡然,三縷鬚髯,一副很飄逸的仙長樣貌。
“呃,這就是真正參加靈斗的靈脩者了,左手邊的這位據說是剛出道的靈脩者,才二十多歲,對面這個呢三十多歲的靈脩者。嗯,好像是出自於某個靈脩小派,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喏,看到沒有,那有大屏幕,你可以看看詳細介紹,反正我不感興趣。”
比賽已在進行,晉元緊盯着水晶鬥場,根本無暇去看顯示屏。
中年修者的瘦子寄靈人沒多久就被紅衣青年的鬍子壯漢寄靈人踹倒,他栽倒後乘勢滾了幾滾又翻身而起。
剛要起身卻又被鬍子漢狠狠踢中,重重摔倒在地突出了一口血,疼得呲牙咧嘴,嘴中少了幾顆牙。即便是主導着寄靈人身體的靈脩者也能感知到寄靈人身體的痛楚,晉元也是知道的。
鬍子男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晉元心想這身着紅衣一臉英氣的傢伙可不是善類,年紀輕輕以鬥狠爲樂,真是有些過分!
瘦子猛爬幾米撲上去抱住鬍子男的腿,一下將他摔倒,鬍子男顯然沒料到他這招,一拳將瘦子擊出幾米,嘴裡哇哇大叫,臉色鐵青。
“有好戲看了,青衣漢發怒了喂!”
羅先興奮起來,晉元很不喜歡這種血腥,瘦子被一拳擊打在鼻樑,滿臉是血,隨着呼吸血沫直冒,被扯破的衣服有濺上斑斑血漬,實在狼狽不堪。
隨後他被鬍子男追上,瘦子轉身一腳蹬在壯漢肚上,後者疼彎了腰,瘦子正想踹第二次,不料壯漢仰身將他蹬起的腳抱起,瘦子猝不及防仰天摔倒,後腦着地疼得抽搐,鬍子男則一屁股坐到他身上舉拳開始一輪暴揍。
瘦子用手格擋,無奈還是被打到臉,很快那張臉像倒翻了一鍋紅色顏料。
瘦子沒放棄反抗,拼命用膝蓋撞擊鬍子男後背,“沒屁用,使不上力有屁用!真是蠢招迭出!”羅先淡淡道。
晉元有些急,彷彿一拳拳都打在他身上,“怎麼裁判不去制止呢,明明瘦子已經輸了嘛,索性宣佈鬍子男贏了不就好了?”
“哈哈,規矩就是規矩,一入靈鬥場,生死勿論,各安天命,打到一方認輸爲止。有點良心的靈脩者或者會憐惜寄靈人,一旦技不如人就認輸。不過呢世界之大,狠人也多哇,那些手辣的靈脩者,哪怕遇到實力強很多的也會拼死一搏不死不休,最後說不定還能以慘取勝誰也說不準的!”羅先邊盯着水晶鬥場邊解釋。
場內已是一片歡悅,晉元擡頭看去,瘦高個終於服輸認栽,在地上舉雙手示意,他很快就暈死過去。青衣人戰靈也回退到自己靈臺,鬍子男在臺上走了幾圈高舉着手,很是得意。
在一旁評判者的催促下,鬍子男猛然栽倒,紅衣青年沒等到寄靈人躺下就收回了戰靈,鬍子男這一跤撞破了頭。
“真是沒人性!”晉元憤然。
乘着比賽間隙,羅先繼續爲晉元解釋,“這裡的比賽規則,報名參賽,隨機配對,分組靈鬥。已經開始了好多天了,也淘汰了很多,今天是最強的十位靈脩者在決鬥了。保管你刺激過癮!“
晉元也不願掃了對方的興只默默聽着。
“第一步選手會各自進入自己的寄靈人靈臺,誰先站起,誰就贏得出體時間最快的一局,這一局會有1分;剛纔這一局我們已經錯過了,不知道是鬍子男先站起還是那個瘦高個。反正第二步就是寄靈人之間比鬥武功,他們的靈脩者會操控寄靈人互相攻擊,誰認輸就是輸了這第二局,得3分。這是操控能力的比賽局;我們看到的就是這第二局,通常啊殘酷纔剛開始。”
晉元也不是沒見過殘酷戰爭,當年在孫道長那看到的電影比這殘酷許多,只是因爲突然出現在現實世界晉元感覺還是很不適。
看臺已平靜下來,晉元想更殘酷的第三局應該快開始。
瘦高個被擔架擡着出去,之前評判者已將他們的生魂重新安放歸位,所以花了點時間。鬍子男頭上貼了幾個止血貼一瘸一拐被扶出。
“接下去就是第三步,這裡會有6分,你看兩個寄靈人已不再被需要。此時靈脩者會直接攻擊對方靈臺,輸者會被侵佔靈臺,作出認輸的姿態。”
羅先聲音越來越低,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水晶鬥場,兩位靈脩者肆意釋放着各自威壓試圖在氣勢上碾壓對方。
晉元雖看不出他們如何進行靈鬥,但能見到兩位靈脩者的臉色變得很凝重。
紅衣青年微閉着眼,腮幫鼓起,眉間微蹙,這一戰對他看上去並不輕鬆。
“咦,他們靈體出竅,會被這麼多人的陽氣還有那些燈光的陽氣灼傷?”晉元有些擔憂。
“哈哈,你說的對,不過呢你看到吧,這水晶廳本身就是隔絕陽氣的!”羅先繼續說道,“看見下面堆放的那些水晶石和骨頭麼?這些東西會釋放出滋養靈體的大量陰氣。所以麼,靈體即使暴露於強烈陽氣下也不至於被灼傷,這個水晶鬥場的另一個作用也是隔絕外部,不讓其他靈體進去。”
晉元恍然。
殘酷一幕並沒出現,正當晉元有些百無聊賴之際,紅衣年輕男開始自打耳光,晉元感覺新奇,競技場喧鬧起來。
很多噓聲和歡呼,晉元說道,“那麼他是被青衣男子給攻破靈臺了?”
“是啊!一定的,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還能翻盤,也許是那個瘦子寄靈人的體能實在太遜,才讓年輕修者佔了上風!”羅先興奮道。
紅衣青年的臉上已然紅腫,儒雅青衣中年人看上去斯文儒雅,下手卻是狠辣,他已佔據對方靈臺卻沒打算放過對方。
緊接着紅衣青年撲倒在地,竟一路邊磕頭邊向青衣修者方向爬去。
晉元雖感快意,但總覺不舒服。
兩位修者之間隔了十多米,紅衣青年竟花了半小時,此刻青年額頭已鮮血淋漓,每磕一次頭便在白色石板上留下觸目的一攤不規則血跡。
“這樣磕下去連頭都能撞碎!哈哈!這青衣人也是夠狠!”羅先連聲嘖嘖, “他們登臺之前都已簽好生死狀的,只要不違反規則,如何比賽那沒人管得了,你看大家都很興奮是吧!”羅先向左右努努嘴,臉上洋溢着十分的滿足。
場內一些人已激動到極點,他們跺腳狂吼,“我贏了!我贏了!!”更多人則顯得非常沮喪,還有人在詛咒着。
“啊!這裡賭錢?”晉元嚷道。
“當然!不然競技場怎麼賺錢吶?這麼多人的開支和獎金還有醫療費,喪葬費,所以說死得人越多看得人越來勁,賭得就越狠!”
跪爬的紅衣青年已血流一路,身體還是慢慢向前挪。
晉元有些疑問,“怎麼紅衣男人的戰靈不去搶佔青衣男人的靈臺呢?是不是他的靈體在自己靈臺裡被對方完全壓制了?”
“當然啦!不然誰會讓自己身體被折磨成這樣呢?這第三局的靈鬥一開始就要打垮對方的靈體,如果對方靈體不防守就得進攻,如果對方釋放幻術,就得破幻術。總之就是見招拆招,一步錯不得。一招錯全盤輸,步步驚心!步步血淚啊~”
羅先話音未落,那紅衣青年已支撐不起,癱軟在地,羅先嘆了口氣,“終於還是不行了!”
鮮血從那原本飄逸的長髮下蜿蜒伸展,青衣人所在處恰好是太極圖的白色區域,紅色血液格外醒目。
青衣人虎軀一震,雙手往兩邊緩緩舉起,舒展了這一下後,神情變得異常舒朗,他大笑起來,三縷鬚髯也隨之抖動。
但水晶鬥場中的聲音是完全屏蔽的,外面完全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