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回頭看着胡倩,面對一具死屍,這個女生表現的很鎮定,沒有絲毫的驚訝。
看來寒水也被當成了“試練者”,在這個任務世界,試練者死亡後就是這麼不起眼,哪怕死屍在地,也不會引起多大的反響。
“宸姐,你剛纔去哪兒了?”慕犀慢慢地走了過來,手在口袋裡,握着那把殺死寒水的匕首。
“沒什麼,出去了一下。”夜宸隨口應了一句,還在觀察着寒水的屍體。從靈魂角度來看,寒水充其量算是個鬼,在這個任務中被“正常化”爲一個人,作爲一個人,她有了致命的弱點,可以直接被利器殺死。
這似乎表明……
夜宸拿起寒水手裡的菜刀,轉身架在了……
“怎麼是你?”夜宸有些驚訝,悄悄走到她身後的,不是慕犀,而是胡倩。
夜宸突然來的這麼一下,把胡倩嚇了一跳,她小心躲避着刀刃,說道:“宸姐,你……你這是幹什麼呀?”
夜宸收回菜刀,說道:“沒事,只是不習慣有人站在自己身後。”
“哦,這樣啊。”看到夜宸把菜刀放回到案板旁邊,胡倩突然上前,用慕犀給她的那把匕首架在了夜宸的脖子上,笑着說道,“宸姐,你一定想不到吧?”
看着那雙猩紅的,充滿着怨毒仇恨的目光,夜宸終於可以確認,阿努比斯高中確實存在着鬼,只不過被“正常化”,化爲了人。胡倩就是個鬼,否則她不會擁有如此純粹而極端的目光。
只不過似乎有點兒晚了。
夜宸低頭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匕首,說道:“你要幹什麼?殺了我嗎?”
胡倩嘲諷地說道:“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說着,夜宸突然閃身躲避,避開匕首的刀鋒,然後左手搶了過去,將匕首奪到了自己手裡,抵在了胡倩的心口。就像寒水一樣,鬼化爲了人,那麼自然擁有人的缺陷,一把開刃的匕首,足以將她殺死。
胡倩揉着泛紅的手腕,露出一個慘厲的笑,對夜宸說道:“宸姐,我敢殺你,你敢殺我嗎?殺了我,可是會給你帶來很大麻煩。”
夜宸看着胡倩,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笑了笑,收回了匕首,說道:“你說的對,我不敢殺你。”在這個任務世界,試練者的死不會引起什麼風波,但其他人,這其中也包括化爲人的鬼,其他人的死就不一樣了。
夜宸把玩着手裡的匕首,說道:“好了,這裡沒什麼事了,我們出去吧。”說着,率先朝門口走去。
胡倩得意地笑了笑,跟在了夜宸身後。
走出食堂,夜宸看到慕犀就在路邊,倚着一棵樹等着她。夜宸沒有問慕犀爲什麼突然離開,只是朝慕犀說道:“胡倩是我們學委會的人?”
慕犀朝跟在夜宸身後的胡倩看了一眼,點頭說道:“是的。”
夜宸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她有些不守規矩,教訓一下。”
慕犀沒想到自己會領到這麼一個命令,驚訝地看着夜宸,反駁了一句:“她犯了什麼錯?”
夜宸看着慕犀的眼睛,說道:“如果是以前,你不會這麼問,那麼現在……”
在夜宸寒冰般冷漠雙眼的注視下,慕犀堅持了沒一分鐘,就低下了頭,說道:“現在我也不會問。”
夜宸嘴角微微勾起,說道:“很好,我記得一年前,在教學樓四樓的廁所裡,你差點兒把一個女生給打死。”
一年前,慕犀帶着一羣同夥,霸凌一個失怙的女生,差點兒把那個女生給逼死,還是天蘅及時發現,救了那個女生一命。爲此,夜宸收回了慕犀在學生委員會幾乎所有的權力,一直帶在身邊。
當時,夜宸以爲這只是出於孩子的惡。在沒有接受完整、系統社會馴化的孩子身上,往往能看到純粹的善,也能看到純粹的惡。比如經常可以看到小孩子抓住昆蟲,將其腿、翅膀扯掉,玩弄致死,這就是出於生物本能的純粹的惡。這種人幾乎人人都有,夜宸也沒有在意,只是收回了慕犀作惡的資本,從此學校紀律這塊交給了天蘅來管。
現在看來,慕犀的惡不是來自於生物的本能,而是來自於鬼的本能。作爲鬼,一般都有着極端的心態,並且往往是負面的,慕犀就是如此。
鬼,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並且充滿惡意,一旦鬼變成了人,就有了束縛。
夜宸朝宿舍走去,走到慕犀旁邊的時候,輕聲說道:“你應該親自出手的,畢竟你只有一次機會。”
也許是爲了規避招惹到自己身上的麻煩,在剛纔慕犀沒有親自去殺夜宸,只是指使胡倩去做,甚至她對“殺死夜宸”這件事本身就沒那麼迫切和堅決,所以才隨便找了個人。
慕犀可能是想享受夜宸被驚嚇的快感,就像一個調皮鬼一樣,不過就像夜宸說的,出乎意料的偷襲只有一次,錯過了這次機會,慕犀永遠別想再殺掉自己。
慕犀同樣露出微笑,說了一句:“真的嗎?”自己是一個鬼,會怕一個人?
當天晚上,女生宿舍樓,404宿舍,慕犀看着已經陷入睡熟的夜宸,悄悄地下了牀,手裡握着一把匕首,朝夜宸的牀鋪走了過去。
慕犀手裡握着匕首,朝夜宸的身子紮了過去,她沒有瞄準要害,相反,刺向的是夜宸的腹部。這時候,慕犀依然想要享受夜宸滿心驚恐帶來的快感,她渴望在一直高高在上,似乎掌控着一切的夜宸臉上露出驚訝甚至驚恐的表情;她渴望着在阿努比斯高中權勢滔天的夜宸,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表現出的恐懼和瑟縮;她渴望能夠像夜宸一樣,掌控這一切,並且掌控夜宸本身。
慕犀的手抓着匕首,刺了下去,不過被另一隻手攔住了,夜宸睜開了眼睛,看着慕犀,說道:“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夜宸手指用力,慕犀感覺手腕劇痛,匕首掉落在了牀上。夜宸撿起匕首,下了牀,推搡着慕犀朝陽臺走去。
“你要幹什麼?”被慕犀渴望出現在夜宸臉上的驚恐表情出現在了自己臉上。
夜宸沒有說話,只是用匕首逼迫着慕犀,然後打開陽臺的門,把她推了出去。
這時候已經接近十二月份了,外面寒風瑟瑟,晚上的氣溫接近零度。宿舍的陽臺並沒有密封,那扇玻璃門隔絕了外面的寒風,也鎖住了屋裡暖氣帶來的溫暖。
夜宸看着慕犀,說道:“我希望這裡能讓你冷靜一下,晚安。”說完,就把陽臺的門關上,並且從裡面鎖住。
第二天一早,夜宸打開陽臺玻璃門的時候,看到慕犀正蜷縮成一團,整個身子都僵了。
一晚上的時間,接近零度的氣溫,還不足以讓慕犀就這麼凍死,不過足以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
夜宸拎着慕犀回到了宿舍。
不就是一個鬼嘛,而且還是變成了人,被束縛在一具身體裡的鬼,還想翻出自己的手心,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