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將這九個變化的領悟傳給我,我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強忍着抽這怪胎一頓的念頭,方貴雙手背在身後,冷着臉吩咐。
“我悟出來的,不可能有錯……真有錯你能看得出來?”
怪胎嘴裡小聲嘟嚷,不過被方貴瞪了一眼,他也不敢怠慢,慢慢盤膝坐下,神識震顫。
很快,在他身邊,便出現了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這種波紋,像是水紋一般,卻更復雜,更玄奧,每一道波紋都不同,組合了起來,便形成了種種不同的信息,向着周圍擴散了開去,最後便碰着了這一座道宮的牆壁,然後被那些看似很不起眼的牆壁,緩緩吸引了進去。
也就在這時候,方貴忽覺腦海裡面,一陣通透,像是多出了許多東西。
這種感覺,像是腦子裡多了許多想法,仔細去捕捉,便發現都是一道一道對這火鳥術法運轉之理的領悟,清晰明瞭,簡直就像是自己生出來的感覺一般,在有了這些想法之前,想起那些神通術法,只覺霧裡看花,朦朦朧朧,如今卻像是在看着自己掌紋一般!
“居然真的這麼厲害……”
方貴自己都愣住了,掌握了這些領悟之後,他興奮的手都要顫抖。
他忽然間便知道了這火鳥術該怎麼運轉,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甚至忽然明白了這些術法裡面的種種變化,需要怎麼搭配,需要在面臨什麼樣的強敵時做出什麼選擇……
如今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勤加練習,儘快熟悉一般!
如果非要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太白九劍裡面的三種境界,入身,入心,入神!
太白九劍,是需要方貴先學會並苦練,達到入心,然後領悟真諦,達到入神,而如今這法術卻是反了過來,方貴有了怪胎幫着領悟,先達到了入神之境,知道了如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來,剩下的則是苦苦練習,把中間缺失的入心這一步驟給補上而已……
“宗主還擔心我三個月內,無法將術法練好,現在看來,我不僅能練好……”
方貴心裡暗想了起來:“我能練到非常好!”
而在方貴沉思不語時,那怪胎也正心下惴惴,偷眼看着方貴。
他倒不擔心自己領悟的不好,他擔心就算自己領悟的好了,方貴還要找藉口打自己。
而方貴這時候心裡確實在想:“要不要先打一頓,省得他下次驕傲?”
……
……
“方貴師弟何在,同門拜會!”
幸好也就在這時候,忽然間外界傳來了一聲沉喝,清晰傳入了道宮之中。
方貴吃了一驚,急忙飛身回到了肉身,睜開雙眼,起身打開了洞府的門,便看到一個五官清秀的女子眼神淡漠的看自己,除她之外,還有一個穿着黑袍,臉色黝黑的男子,身量不高,但眼神十分幽冷的矮子,一個面色和氣,總是帶着點玩味笑意的女子。
這四個人居然都是練氣九層境界,同時站在了洞府門前,便隱隱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方貴瞅了兩眼,確定自己沒有調戲過這兩個女的,放下心來,道:“幹嘛?”
“你就是方貴?”
爲首的女子上下打量了方貴幾眼,確定了某些傳聞裡的說法,臉色便不怎麼好看,擡手向着方貴一拱,道:“吾乃青溪谷弟子王寒君,這幾位則是喬知紅師姐、王年師兄、董坤師兄,算起來都是你的師兄師姐,今天我們來找你,是因爲有事要跟你商量……”
方貴狐疑的打量了她幾眼,道:“商量什麼事,對誰有好處?”
王寒君頓時一怔,這話讓自己怎麼回答?
“你入谷最晚,是青溪谷的小師弟,我們是師兄師姐,當然不會害你了……”
王寒君身後,那淺笑着的女子說了一句。
“那先進來吧……”
方貴讓開了半個身子,又道:“我可不是小師弟,趙太合與蕭龍雀都叫我師兄的!”
這四人聽了都有些懵,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怎麼接這話茬。
方貴將讓他們讓進了洞府來,便往自己小案前的蒲團上一坐,看得出這幾人來者不善,自然也沒有什麼茶水招待,連把酸棗都沒有,只是斜眼瞧着這幾個,盤算他們的來歷。
王寒君模樣是個嬌柔女子,但行事卻很是雷厲風行,坐下了之後,立時開門見山,道:“方貴師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此來,是爲了秘境之戰的事情,秘境之戰是仙門大事,牽涉極廣,我們希望方貴師弟可以以大局爲重,主動退出,將這名額讓出來……”
方貴聽得都懵了:“什麼?”
王寒君沉默了片刻,換了一種說法,道:“方貴師弟,其實你不必說,我們也知道,因爲你此前在魔山之中立了大功,又受了傷,所以仙門惜才,要送你進入秘鏡去尋一份造化,盼着你可以獲得血晶,治好你一身的傷,這本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
咬了咬嘴脣,她沉聲道:“但是,你受了傷,總有其他可醫之法,但秘境之戰,卻牽扯到了許多青溪谷弟子惟一的築基希望,仙門不能有功不賞,所以給了你這次機會,李還真師兄作爲真傳,也自不便說些什麼,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能懂些事,以大局爲重……”
“我這一身的傷……”
方貴聽着,心下已然明白了過來。
一時間,居然覺得有些激動,終於來了啊……
從自己進了青溪谷,自己就等這些人來找自己麻煩,以後好去仙門告狀,沒想到這些青溪谷弟子一個個的自持身份,居然不來欺負自己,最多隻是無視自己罷了,小冊子上老是記一些有的沒的,那也很無聊啊,沒想到自己都快放棄了,他們倒是來了……
原來這羣王八蛋還真是實際,沒好處的事就不露頭啊!
壓下了心裡的激動,方貴翻個白眼看向了王寒君:“這位師姐說的話我就聽不懂了啊,什麼叫以大局爲重?難道我進了秘境就幫不上忙,註定要扯其他人的後腿?”
見着了方貴這個反應,四人皆沉默了一下,眼神彼此交換。
“方貴師弟,你如今的情況,我們都看得出來……”
身穿黑袍的董坤,在這時候慢慢開了口,淡淡道:“仙門爲何安排你進入秘境,我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如今你纔不過練氣七層吧,距離築基尚遠,仙門安排你進入秘境,難道不是想讓你借秘境血晶來治這一身的暗傷?”
“這些人倒不蠢,還真猜到了那麼一點點真相……”
方貴心裡暗暗點頭,心裡則是快速盤算着,早有了自己的打算,故意脹紅了臉,嚷嚷道:“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向仙門求了好久呢,這可是仙門給我的造化……”
“果然是他求來的……”
王寒君等四人暗暗點頭,確定了某個事實。
難怪仙門會同意讓他進入秘境,想來就是他苦苦哀求才有的結果,說不定還不是他親口去求,而是他求了後山的幕九歌去說情,才爭取過來的這麼一個療傷的機會。
“若只是一個治傷,也倒罷了……”
眉頭皺了半晌,王寒君慢慢的開口,道:“但是方貴師弟啊,這一次的事情太重要了,多你一人進入秘境,李師兄便少一位幫手,還要額外多照應你,我們太白宗裡外裡便等於少了兩個人,四大仙門弟子,這一次本來就要強勢反撲,這一點頹勢,便有可能讓我太白宗弟子大敗虧輸,奪不來足夠的秘境血晶,諸位師兄弟們便會築基失敗,這份責任……”
她目光淡淡,看向了方貴:“誰擔得起?”
“這頂帽子扣的……”
方貴聽着王寒君的話,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成爲了那種罪大惡極之人,只爲了換取一個自己療傷的機會,就害得自己無數無辜的同門都失去地脈築基的可能……
心裡想着,面上卻故意裝出了一副羞惱樣子來,急道:“就算是現在,我進了秘境,也可以幫忙的……”
身穿黑袍的王年聽着這話,忽然笑了一聲,道:“你還能提得起劍來麼?”
方貴冷眼看向了他:“你什麼意思?”
王年見到了方貴羞惱的樣子,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決定再加一把柴,故意淡淡笑道:“入了秘境,便是爲仙門奪名,爲同門奪資源,爲自己奪造化,每個人肩上的壓力都很重,你如今連劍也提不起來,活脫脫廢人一個,入了秘境,不是專拖同門後腿的麼?”
其他三人見王年直接將這話說了出來,臉上也都露出了淡淡笑意。
但這一番話,卻是說的方貴有些不快了。
他其實也知道,王年是在故意拿話激將自己,但聽了這話,還是有些惱怒。
但越是如此,他倒越是心裡想得通透了,故意裝作急躁樣子,冷聲道:“你們也別太小瞧人啦,就算我現在提不起劍來,但還是可以施展法術的,誰敢當我是廢人?”
“法術?”
其他四位弟子聽了,忽然臉上都露出了些笑容。
心裡忽然覺得,畢竟年齡太小啊,這小鬼頭,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好對付……
以自己的年齡與見識,對付這小鬼,倒是有些以大欺小了。
但是爲了進入秘境,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