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又有人去找那位楚域小修士論道啦……”
“這一次又是誰去挨他的罵?”
“這次可了不得,青雲間,白天默,蒼日化,玄崖玉……這幾位可都是尊府這一代年青人裡,最具天驕之名的幾人啊,遠非平日裡來找那楚域小修士的人可比,他們幾個聯袂前來,說明尊府這是動了真格的了,估計那平時罵人罵爽了的楚域小修士,這次要遭殃!”
“呵呵,早就知道他要倒楣,到了尊府還出這等風頭,嫌死的不夠快嗎?”
“快走,快走,看看他的下場!”
“……”
“……”
藏經殿內傳來的消息,很快便不知引動了多少人,一個個呼朋友引伴,簇擁了過來,倒是在這藏經殿內,形成了一番平日難見的熱鬧場面,且不只是安州修士,便是尊府血脈,也不知來了多少,白天家的櫻、雪兩姐妹,以及此前與方貴辯過法的那些尊府年青人等,皆趕來了藏經殿,遠遠圍住了方貴與青雲間等人,臉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好奇。
而在人羣之中,方貴則與青雲間以及他帶來的幾位好友各佔一角坐了,青雲間拍了拍手,殿外便有嬌美侍子流水一般走了進來,有人手上捧着佳釀,有人手裡託着茶盞,還有人打扇,有人提筆記錄,禮數之多,形式之重,倒是讓方貴一時都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談法論道,乃是東土上古遺風,吾神族小輩,亦心儀東土,願作東施之舉,只願心誠意至,莫要怡笑大方便是了,諸位,吾等今日莫要藏私,望彼此之間,皆有精進!”
青雲間身邊嬌美侍子斟了茶水,向方貴遙遙示意,然後才道:“吾修的是水法,以原來的豐國天水宗傳承秘法太一水訣爲主,另又參悟了八大仙門的傳承水法,對此一道,倒是頗有領悟,以吾看來,上善若水,變化莫測,藏神威於柔弱之間,可爲世間正法……”
他一邊說一邊演示,手指沾了一滴茶水,在空中輕輕一點,便見得那一滴水懸浮在了空中,並依次演化,時而化作冰雪飄落,時而化作小小雨滴,時而化作一團霧氣,到了最後時,那一滴茶水,卻化作了一柄小小的雪劍,精美絕倫,“奪”一聲插在了地板之上。
說罷了,青雲間輕輕展開了手裡的紙扇,向着周圍幾人點頭示意。
也在此時,青雲間身邊,一位身穿寬鬆白袍,面上少有表情之人冷淡開口,手掌攤開,卻見他掌心裡出現了一塊小小的銀錠,正是凡俗之間隨處可見之物,然後他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吾脩金法,主法本是吾父尊三十年前所滅的瀟國一座小仙門傳承,那小仙門爲吾父尊親手所滅,但他們的功法卻甚得吾父推崇,其名爲太乙金劍訣,以劍破法,以劍參道……”
“此法甚佳,只可惜那小小仙門,卻不知變通,私藏爲寶,在我得此法之後,以尊府秘法改善,加以術數,雖以此法爲基,卻已大變了模樣,而今,吾稱之爲白天真劍法!”
說着話時,他掌心裡的小小銀錠,卻受他掌心靈息所融,化作了一團小小的銀球,而後他左手五指連化法印,不停點向了那小小銀球,卻見其中雜質被煉去,顯得更爲凝鍊,銀光閃閃。
再之後,便隨着他的心意,一分爲二,又二分四,再四分八,到了最後時,居然化作了一片濛濛的銀輝,他手掌翻落,那一片銀輝,便頓時鋪灑在了地面之上。
那銀輝籠罩的地板,看起來全無變化,周圍周修見了,頓時都有些好奇。
也就在此時,青雲間看出了端倪,輕輕一口氣吹去,然後便見那地板,忽然朽裂了開來,紛紛作木屑,使得地板之上出現了一個圓整整的孔洞,像是精密計算,切割出來的一般。
旁人見了,卻是齊齊驚歎。
在地板上切出這麼一個圓來,不難,但如此悄無聲息,卻很顯本事了。
但青雲間卻似乎知道,此人功法還有其他神妙之處,於是他想了想,便又擡手招來了一股茶水,而後在空中顯化,卻變成了一方透明的冰鏡,拿着冰鏡,往那處地板上一照,立時便通過那冰鏡,看到了地板破洞周圍的銀輝被不停的放大,讓人看得仔細。
這時候,已經不知有多少人倒吸一口涼氣了,只見那銀錠所化的銀輝,居然都是一柄一柄細微至極的飛劍模樣,愈是細微,愈是鋒利,偏偏每一柄都是一橫一樣,精緻至極。
這樣細微的飛劍,何人能防?
“太乙金劍訣,乃是當年的北域十大絕學之一,不過白天兄所言不錯,此法其實已因着那仙門守成固本,失了變化,如今白天默道兄改了此法,已是當年太乙門所不及了!”
而在這時,白天默旁邊的一人,則也開口微笑,而後雙手劃圓,使得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圓形的神光,凝而不散,道:“吾所修的,便是原來雲國皇室所秘傳的天機月輪功,此法講究變幻,融陣道於內,重神識爲引,一經施展,便可化身千萬,令人防不勝防……”
“……”
“……”
“果然不愧是尊府這一代年青人裡面的天驕之輩,每一個都是驚才絕豔!”
“不錯,他們說的功法,我們也曾經看到過,但領悟到他們這等境界的,卻當真極少!”
“人皆言尊府血脈,乃是神族後裔,天生聰穎,資質過人,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像他們這樣的年青人,隨便一個放在了仙門之中,恐怕都是出類拔萃的宗主之資,但在尊府,卻是一抓一大把,只算不錯,還不能算是頂尖,也難怪尊府這點人,便可以一統北域十九州!”
“……”
“……”
藏經殿內,一衆安州修士見得臺上那幾個年青人講述自己對功法的領悟,頓時一個個由衷讚歎,更有一些人,心裡都覺得有些壓抑了起來,只覺這尊府血脈,天資之高,着實嚇人。
而他們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藏經殿中心,那幾個論法的年青人身上,倒是沒有留意到,如今的藏經殿外,也正有幾人經過,只見得藏經殿內衆人簇擁,甚是熱鬧,便也一時好奇,輕輕走了進來,沒有驚動殿內的衆修,只是悄悄上了二樓,向着下方看了過去。
“這羣年青人在談法論道?嗯,很好,很好!”
這被衆人擁着的一位,乃是一個灰須紫袍的老人,他年齡雖大,看起來卻一絲不苟,連鬢角都梳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亂髮,而陪在了他周圍的,則是幾位氣度內斂的中年人,裡面最顯得有些不同的,卻是一個身材微胖的老者,一直笑呵呵的陪着那老者說話。
也正是這個身材微胖的老者,看到了坐在青雲間對面的方貴之後,頓時微微一呆。
“呵呵,青雲家的奇才,玄崖家的長子,還有那個白天家最爲有名的年青人,居然都來了,很好很好,嗯?坐在了他們中間的那個小孩子是誰,看起來倒是有些眼生……”
那紫袍老者一一打量了過去,點頭讚歎,直到看到了方貴。
聽了這話,那身材微胖的老者急忙開口道:“回尊主大人,此子我倒認得,乃是楚域一方小仙門的弟子,前不久纔剛剛宣入了尊府來的,他小小年紀,倒敢與尊府的幾位天才辯法,實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尊主大人稍候,我這就去訓他幾句,逐他出去……”
“不必!”
那紫袍老者聞言笑道:“通元,年青人自有年青人的規矩,我們不要理,只要看着!”
那微胖老者聞言,只好按捺住了。
他倒不是旁人,正是方貴初至神城的時候,去拜訪過的楚域前輩趙通元,當時趙通元實在不怎麼看好這些太白宗出身的年青人,因此對方貴的事情並不上心,見過一面之後,便拋到腦後了,卻沒想到,如今居然在這藏經殿內,再一次看到了這個太白宗的小子。
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本正經的與那幾位尊府的天驕小輩辯法……
你辯什麼法?
小小太白宗教出來的,有什麼資格與尊府年青人辯法吶?
但見得尊主親自發話了,他也只好在旁邊看着。
……
……
“方君,該你了!”
也就在此時,下面的青雲間等幾人都已闡述了自己的修行之道,然後青雲間便笑吟吟的看向了方貴,道:“吾等之道,多是以北域仙門功法衍化而來,在其根基之上,又加入了一些神族法門,藉此生出了更多的變化,不知這樣的玄法,在方君眼裡如何?”
“唰”“唰”“唰”
隨着青雲間的話,不知有多少目光,齊唰唰落在了方貴的臉上。
見到了幾位尊府天驕的玄法,倒是有許多人都有些好奇方貴會如何應答。
“好厲害……”
而方貴心裡,也正讚歎着,青雲間等幾人,不愧是尊府小輩裡最出色的年青人,其玄法變化,有些就連棋宮魔胎也讚不絕口,但雖然心裡這麼想着,方貴卻知道不能這麼說,什麼論法不論法的,他其實不懂,在他看來論法還不如真刀子真槍的打上一場來的痛快。
但論法他不懂,吵架懂啊!
一直以來,論法他都是當成吵架來處理的,知道氣勢最重要。
於是他冷笑了一聲,道:“你們講的,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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