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人,是不是一個長的挺瘦,胸前沒肉的女人?”
那金甲守衛的話,使得方貴心裡一動,從入這獵場之前,他便想去找自家師姐,結果一直沒有碰到,臨到入獵場間,看到她來了,卻也沒機會說上話,倒是沒想到,在這獵場之中聽到了她的消息,想來那城南廢人巷裡的人誰也不願和他們打交道,能夠和他們混在一起的,也只有師姐了,頓時心裡有些着急了起來,也顧不上別的,忙站了出來問道。
“長的挺瘦,胸前沒肉?”
那金甲守衛聽了頓時一怔,道:“那是你仇家?”
方貴怒道:“什麼仇家,那是我師姐!”
金甲守衛有些無語,打量了方貴一眼,懶懶道:“不知道你師姐是哪個,不過之前被逐走的是個跛子,而且長了鬍子,雖然胸前也沒肉,但想必應該不是你的師姐……”
“跛子?”
方貴聞言倒頓時一怔,想起了廢人巷裡,確實有個跛子,既然被打的嘔血的不是師姐,那倒不怎麼擔心了,不過師姐和這些人一起進來的,想必也離得不遠,便又忍不住問道:“那打被打的嘔血是怎麼回事?跟他在一起的就沒有個胸前沒肉的女的?”
“怎麼回事?”
那金甲守衛皺起了眉頭,道:“便是因爲他像你們一般在這裡喋喋不休,硬要進城……諸位,我等奉尊主之命守在此時,職責在身,哪容得你們一個個的跑來找家人,找師姐,話不多言,速速離開吧,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對你們以硬闖禁地的手段對待!”
在這時候,口氣已明顯有些不善了。
事實上,若非他認出了青雲間袍子上的族輝,便是這些話也不會多說。
張明君聽了他的話,已是面如土色,不知該作何言語,陸道允等人更是隻能跟在身後,雖然有些同情,但卻誰也不敢在這時候搭腔,倒是方貴,心裡也有些惱火,一生氣就想拿掏乾坤袋拿錢砸他,倒不成想白天櫻先動了怒,向着那守衛道:“你跟誰說話呢?”
那守衛聞言也有些生氣,冷起了面孔,喝道:“我們是奉尊主之命……”
眼見得他們兩人便要吵起來,白天雪轉頭看了一眼全力維護方貴的妹妹,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輕搖了搖頭,忽然上前稍許,向着那守衛道:“聽閣下口音,似乎是北域出身?”
那守衛頓時一怔,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尊府雖入主北域一千五百年,平時說的也是北域言語,但他們來自南海,加上這一千五百年裡,他們也是自成一脈,少與北域接觸,因此說話自有腔調,這守衛在尊府多年,早就學會了尊主的言語,自以爲別人很難分辯,卻沒想到白天雪這些天生的尊府血脈非常棒聽得十分明顯。
白天雪笑了笑,向那金甲守衛輕輕點了點頭,聊作一禮,道:“我們此來,只是打聽個人而已,並無礙闖禁忌的意思,還望閣下通融一二,這人情我們必定記下!”
那守衛聞言,臉色頓時有些爲難了起來。
便是他身邊那些凶神惡煞的手下,這時也沒人敢吱聲。
他通融了,那便記他的人情,言外之意便是不通融的話,就要記仇了……
對方貴等人他不放在眼裡,但對尊府血脈可不敢太過不敬,尤其是看到了白天雪袍角之上還有四大家族白天家的輝印,心裡頓時一番糾結,開口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不想爲難你們……”說着看了張明君一眼,道:“你說的什麼族人之類,我們不知道,三天前我們奉命來此把守時,城裡尚有一些活人,但兩天前便已逃向南方了,此時城裡斷然無人!”
然後又向方貴道:“你說的什麼師姐之類沒見到,之前只是來了一個跛子和幾個廢人巷裡的人,也是硬要往那魔城裡去,被我們逐走了,不過我知道就在大半天前,西南方向的劍巖山上,有人起了衝突,似乎與廢人巷裡的人有關,不知道你師姐在不在其中!”
說到了這裡,大袖一抖,行禮道:“諸位,我們不想爲難你們,你們也別爲難我們,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還請自便吧,在下有職責在身,恕不多陪了……”
說着,再不給方貴等人說話的機會,帶人轉身向下方投去了。
白天雪等人見狀,目光便都向方貴與張明君看了過來,只見張明君這時候臉色又喜又擔憂,喜的是起碼在這裡知道,兩天前這城裡還有活人,說不定便有自己的族人在內,擔憂的卻是他們已然離開了這裡,眼見得雲國境內緲緲茫茫,皆是魔靈,他們安危如何?
而方貴則是緊緊皺起了眉頭來,心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自家師姐和人打架了?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着調呢,就不能老老實實斬些魔靈賺功勞嗎?
他一時心裡也有些氣悶,轉頭向劍巖山看了過去。
青雲間見了他這模樣,便笑道:“方君何必擔心,反正我們左右無事,不如……”
話還沒說完時,忽見得遙遙的東方天空之中,有一道靈光飛上了半天,而後陡然炸開,靈氣交織,隱隱化作了一隻展翅沖天的白鶴模樣,卻與惟宗新之前放的煙花相似,只是這一道靈光明顯要比惟宗新的精緻,栩栩如生,蘊含的神意也顯得更爲充沛。
“白鶴撩翅,翼遮九天!”
青雲間等人見了,臉色立時變了。
白天默沉聲道:“是白天道生大人,他在召喚周圍的尊府血脈過去!”
此時的白天雪與白天櫻,以及玄崖玉等人,臉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白天家的族輝便是白鶴,只不過白天家的族輝乃是一隻展翼白鶴,可那空中的卻是昂首沖天的白鶴模樣,他們皆知道,能夠用這種輝印的,便只有安州尊府白天家的第一天驕,白天道生!
白天道生雖是金甲,但其地位與身份自與別人不同,便是尊府的諸位長老,在他面前也要客客氣氣,他釋放了輝印,那周圍的尊府血脈便一定要立刻趕去,不能有半點耽擱!
“方君,白天道生大人召見,定有要事,我們一起過去吧!”
青雲間見了,也立刻轉頭向方貴說道。
旁邊的玄崖玉等人聞言頓時有些好奇,按理講,白天道生放出了這道輝印,召集的只是尊府血脈,青雲間卻邀着方貴過去做什麼,倒是心思靈敏的白天雪聽了青雲間的話,頓時想到這或許是想讓方貴藉機接觸一下白天道生的意思,臉頰不由得微微紅了起來……
更遠一些的趙虹等人,聽了青雲間的話,眼神都已非常羨慕了。
“他召集你們,我過去幹什麼?”
沒想到方貴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我先去劍巖山看看!”
趙虹等人嘴上不說,心裡卻頓時大搖其頭,心想這小鬼修爲悟性倒是不錯,怎麼這麼不懂做人呢,接觸白天道生那等存在的機會,何其難得,居然不知道趕緊抓住麼?
多少仙門弟子,想在他跟前說句話都難呢……
青雲間聞言,卻也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望着方貴道:“那方君你……”
方貴明白他的意思,頓時大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儘管放心便是,之前你已經將那等掏心窩子的話都跟我講了,我難道還不知道好歹?你儘管去辦你們的事,我找着了師姐也就準備出去啦,等到了狩獵結束時,我們外面再會合好了……”
青雲間這才放下心來,笑道:“方君明白我意就好,魔狩結束後,我請方君飲酒!”
方貴哈哈大笑了一聲,道:“這次我請你!”
青雲間頓覺有些意外,他們兩人飲酒是經常的,但方貴請客的話……
好像他說了很多次,但每次付錢的都是自己!
不過看着方貴的眼神,青雲間知道這次方貴說的倒是真心的。
自己一番苦心相勸,總算起了作用,青雲間也甚是欣慰,深深躬身一禮,大笑着去了。
而眼見他們兩人笑著作別,話語似乎意有所指,別人只是有些詫異,倒是白天家的姐妹見了他們惺惺相惜的模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底皆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方君與青雲間……”
越想越可怕,她們又同時搖頭:“一定不會!”
……
……
一衆人在此作別,方貴立刻坐着嬰啼向劍巖山方向趕去,而張明君等人在這時候循着方向去找族人,他們本非完全同路,也沒有要結伴同行的意思,但沒想到,張明君心間焦急,便取出了一盞命燈,刺破食指,將本命精血滴入了燈裡,那燈焰頓時明亮了起來。
便是無風,也會微微的向着一個方向傾斜。
方貴看了出來,他應該是施展了某種秘法,用來感應自己族人的方向。
這種秘法以本命精血催動,對修爲影響甚大,但張明君卻每隔盞茶功夫,便要擠出一滴來,可見這時候真是拼了命了,連自身修爲也不顧,對族人倒是真正的擔心。
不過張明君用了這種方法趕路,倒恰好與方貴在同一個方向,路徑完全相同,而方貴在趕到了那守了所說的劍崖山時,見這裡早已空無一人,在魔靈肆虐之下,更是半點痕跡也不剩,不知該往何處去,便索性也跟了張明君等人一起向前尋了過來。
“近了……”
如今趕了半天時間的路,張明君忽然欣喜的叫了一聲,方貴頓時心裡微動,擡頭看去,便見這時的張明君已是臉色無比的蒼白,連服了好幾顆補血丹也沒有用,但面上卻滿是喜色,加快了御劍速度向着前方趕去,飛快的繞過了一座山頭,然後他臉色頓時微微一愕。
倒是方貴轉過了山腳之後,有些驚喜,但很快又擔憂了起來,大叫道:“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