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治這場大瘟,靈材是關鍵。
可也正因爲這靈材需求太多,誰也想不出辦法來!
息家一州之大世家,也只能準備不到十分之一的靈藥材,而這周圍小仙門運送了過來的靈材,卻甚至還不如息家,與小鯉兒想煉十萬藥漿所需的數額,還有着巨大的差距……
在這種情況下,誰有辦法解決?
也就在衆人皆一籌莫展之際,方貴心裡終於動了火,他決定靠自己來,做了決定之後,他便也不再有半分的耽誤,直接來到了息大公子的法舟之上,望着也正因爲缺少靈材,而滿面憂愁的他,問了他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你能不能聯繫到與丹火宗相關的商號?”
“丹火宗?”
息大公子聽了,頓時苦笑:“沒用的,如今這局勢,便是想買,也買不來……”
“不用你買!”
方貴的說的簡單:“你便只幫我聯繫到丹火宗商號即可!”
息大公子,並不明白方貴要做什麼,但見他如此篤定,也只好答應了下來,很快便以神符傳訊,聯繫到了千里之外,一處丹火宗弟子負責的商號,然後方貴對着那一道正在燃燒的神符,又用最簡單的話問了對方一個問題:“你需要多長時間幫我聯繫到古通老哥?”
對方十分詫異,哪知是何方神聖,居然直接喚古通爲老哥?
不過畢竟是息家傳來的消息,卻也不敢怠慢,只能耐心的解釋:“宗主如今正在鏡州,路途太過遙遠,即便是神符相傳,也要數日時間,額下若有急事,可尋明月小姐,如今西南之地魔亂,她也趕了過來,坐鎮大局,親自調動整片西南之地的靈材物資……”
“她在附近?”
方貴聽着微微一怔,心裡有些不情願。
若是面對古通老怪,他有十成把握說動,但若是那個討人嫌的明月的話……
心間卻也無奈,畢竟北域廣大,若是古通老怪在鏡州的話,那離着永州起碼十萬八千里,橫跨數州,即將是神符道道相傳,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將話遞到他那邊,沒奈何之下,便只能讓這丹火宗的弟子,將神符投入法陣,然後遞到了正在鄰州公幹的明月小姐那裡。
“你有何事找我?”
明月小姐的神念化作聲音,從神符裡面傳了出來,仍是冰冷冷的,跟之前一個樣。
“我要靈材,起碼能煉十萬藥漿的靈材!”
方貴單刀直入,毫不客氣的說道。
明月小姐頓時大怒:“你可知如今南地形勢如何,靈材有多緊缺?”
“少跟我扯蛋,我是爲了治瘟氣!”
方貴也憋着一股子火,立時就罵了起來:“你也別跟我說靈材有多稀罕多貴,反正你還欠着我錢呢我跟你說,真要把以前的帳算起來,你們丹火宗都是我的,何況這點靈材?”
聽着他罵了半天,明月小姐竟是出奇的平靜,直等他罵完了,才道:“你能治瘟?”
“我不能,我家醜魚兒能……”
方貴有些詫異,立馬回了一句。
明月小姐沉默了一會:“有把握?”
方貴有點不耐煩了:“沒把握我會跟你說這些?”
一邊的息大公子聽着方貴與明月小姐說話,便已驚奇不已了,這位丹火宗小掌櫃的架子有多大,他可也是知道的,便是連息大公子這等身份的人,修爲還高了她一境,在她面前,也沒討來過好臉子,尤其是,這時候兩人正在討論的可是數十萬靈材,當是小數?
而明月小姐接下來的話,卻忽然讓他大驚失色。
“我會調給你!”
明月小姐回答的乾脆利落。
息九昭瞬間瞠目結舌,就連方貴也愣了一下。
“那個……”
方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準備再說兩句。
但明月小姐已很冷冷道:“其他的話給商號裡的夥計說便可以!”
就在方貴還沒反應過來時,神符裡已神念消失,再無動靜。
方貴有些愣神的看了息九昭一眼,傻傻道:“她這是答應了?”
“她是答應了……”
息九昭自己都吞了口口水:“甚至都沒提靈精的事……”
自己越說都覺得越離譜了,看着鬼一樣看着方貴,滿面的難以置信,早在之前,方貴就拿着丹火宗的名頭吹牛了,不過因爲他吹的太離譜,息九昭將信將疑,而且這將信將疑裡,還是不信的成份居多,可是到了如今,聽到了明月小姐的吩咐,他卻着實愣神了……
媽的這小子吹的居然是真的?
“這個……明月師侄女長大了,懂事了……”
就連方貴自己,都不是很確定的樣子,好一會才尷尬的解釋了一句。
得了這樣一句允諾,息家命自家族人,開始與丹火宗各地商號聯繫,雖然對方都答應了下來,一應吩咐答應的爽快,可是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方貴自己也同樣忐忑,兩個人就這麼傻愣愣的坐着,直等到又一天時間過去,開始有無數法舟從四面八方而來。
轟隆作響,法舟如雲。
每一艘法舟之上,都載着滿滿的靈材。
更有許多法舟,運來的是藥漿元液,現成的,加入藥引便已可用!
隨行而來的,還有近百位老丹師。
他們皆是奉了明月小姐的調令,來幫着煉製藥漿的。
這數十艘法舟同一時間,自各個方向駛來,交織如雲的場面,就連方貴都吃驚不已。
一時間,心裡居然升起了一種隱隱敬畏的感覺……
他以前還真有點瞧不太上丹火宗來着,畢竟丹火宗的那位宗主能煉丹卻不能打,而且丹火宗的掌櫃又討人嫌還自作聰明,但直到這一刻,他才忽然發覺,或許丹火宗的力量,當真要比自己想象的,還大的多……
更爲敬畏的是息九昭,他比方貴更瞭解,丹火宗調動這麼大手筆,需要付出多少。
而這一切,居然只是因爲這太白宗小弟子的一句話?
……
……
“方貴哥哥,你……”
最爲驚喜的是小鯉兒,她沒想到方貴居然真幫她做到了這一點。
站在了帳篷處,擡頭看着空中那一片一片的法舟,整個人都已要雀躍了起來。
“吶,你自己非要救人,那我就幫你啦……”
方貴望着她興奮雀躍的模樣,卻是有些訕訕的,高興不起來,嘴裡忍不住嘟嚷着:“可就算十萬藥漿能煉製出來,卻得需要多少藥引啊,你確定自己身上這點血……能夠?”
這時候的他,已通過丹火宗,調集來了足夠的靈材,但心裡卻着實高興不起來。
內心裡有種隱隱的想法,讓他覺得有些坐臥難安,是自己找來了這麼多靈材,倘若小鯉兒又要因此而消耗更多鮮血,甚至因此而喪命的話,那麼小鯉兒,算不算是自己害的?
“方貴哥哥……”
望着方貴憂心忡忡的模樣,小鯉兒笑靨如花:“這一次煉丹,你幫我燒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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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一直用自己的血來作所有藥引……”
此前小鯉兒的帳篷,不肯讓任何人窺探,方貴也不得進入,但如今,方貴卻終於可以進入此間,小鯉兒也終於肯向他解釋一些東西:“此前煉丹,我需要以血爲引,可是我自己也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我的血也不夠,所以我便想以藥漿灌入靈脈的方法來治瘟……”
“煉製藥漿的話,十萬藥漿,我便將一身的血都灌進去也不夠!”
小鯉兒輕聲解釋着:“所以我需要煉一顆血神丹,以此爲引,再煉藥漿……”
“有啥區別?”
方貴還是沒懂,仍是有些憂心忡忡。
“煉普通的治瘟丹,每一爐皆需要我一滴鮮血!”
小鯉兒也繼續解釋:“但煉血神丹的話,只需要我三成本命精血!”
“三成……”
方貴聽着已快要跳了起來。
身爲修行中人,他又如何不知道三成本命精血的重要性?
便如他自己,若是不停的吃血氣丹,然後不停的給自己放血,那麼三五天內,放個幾百斤也沒問題,雖然當時會虛弱不少,可慢慢補起來,總是可以很快便恢復過來的……
但若是本命精血的話,那需要多久才能恢復?
甚至還有沒有希望恢復?
須知道,當初入太白宗時,他便是因爲本命精血枯竭,遭了多少罪?
“三成本命精血,便可以救這麼多的人,已經很好啦……”
小鯉兒轉頭笑着,道:“而且你看,我沒有騙你吧,三成本命精血,不會死的……”
“你先別嘻皮笑臉的……”
方貴只覺一肚子疑問,問出了最要緊的一個話題:“爲什麼你的血可以做藥引?”
小鯉兒不說話了,低頭默默的準備起了煉丹的靈材。
過了一會,她才小聲道:“我得快一點,雖然這段時間,我用的只有普通的血,但是一旦動用了本命精血的話,家族便會生出感應來的,我擔心有可能會……煉不成了!”
……
……
方貴不知道小鯉兒的血,爲何可以作爲藥引,來治瘟氣!
息家大公子一行人,甚至不知道小鯉兒在用自己的血作爲藥引。
丹火宗新近趕來的丹師,根本就不知道是小鯉兒在煉藥治瘟。
只有在如今靜靜泊在了城西的太白宗法舟上,一直都沒有露過面的幕九歌,他橫劍於膝,耐心的等待着,這幾天裡,他像是化作了一塊頑石,眼睛都沒有睜開過,但在小鯉兒開了丹爐,準備煉製那一顆作爲十萬藥漿藥引的血神丹時,他卻忽然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東土世家,果然還是如此狠心……”
“只不過……”
“就連你們也沒想到,苦苦煉製的人仙大藥,卻起碼有三成用在了凡人身上吧?”
如此想着時,他忽然悄悄出劍。
一道劍光,不着痕跡的飛上了半空,將某些遠自東土而來的感應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