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看到易清風表情肅穆,神色凝重,周方不由目光一凝,忍不住向他手中看去,只見對方掏出的是一張三寸畫卷,不過很明顯看出並不完整,似乎被人從中間削掉了一大半。
“不敢隱瞞周師兄,這是小弟外出做任務時偶爾得來的一幅畫卷,當時發現這張畫卷時一共有三個人,經過我們的共同鑑定,認定這是一張關於上古修士洞府位置的畫卷,於是我們當場就將這張畫卷一分爲三,約定日後共同去碰一碰機緣。”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們三人剛返回宗門沒多久,這張畫卷的消息就走漏了出去,當即就有很多人找上門來,軟硬兼施地想要小弟手中的這張畫卷,都被小弟一一搪塞過去。原本小弟以爲這件事會就這麼過去,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還沒過去多久,另外兩名有畫卷的人就相繼暴斃,而且死得非常離奇,事前更是毫無徵兆,小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們強取不成後,暗地裡下了毒手。”
“自從知道這些事後,小弟就一直內心惴惴不安,整天處於擔驚受怕之中,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人,也不敢邁出宗門半步,生怕也像其他兩人一樣遭了毒手。後來聽說周師兄你大發神威,將不可一世的段長春擊敗後,小弟這才覺得出現了一絲生機。還請周師兄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千萬不要拒絕小弟的投靠,否則小弟就真的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聽到周方的話,易清風的神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只見他猛然向前走了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擲地有聲地說道。
“一張關於上古修士洞府位置的畫卷?只是我又該如何相信你?”
周方聞言卻是心中一動,低頭沉思了片刻後,這才悠悠地問道。
對於易清風的遭遇,他心中並非沒有半點同情之心,只是修仙界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就算周方想要出手搭救對方,也要先確定對方是不是在說謊。
“如若周師兄不相信,小弟可以對天發誓!在下易清風,鄭重對天地發誓,若是今日對周師兄所說之事有半句虛假,情願受五雷轟頂,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周方的話音剛落,易清風就立刻舉起了右手,一字一頓地對天發誓道。
聽到易清風的話後,周方的臉色當即凝重了起來。
從字面上看,易清風所發的誓言和凡人的隨口一說並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周方卻是知道,對於修士來說,這種誓言卻是有極大的約束性,因爲修士想要超脫輪迴,本身就是對天地的一種褻瀆,所以一旦違揹他所說的誓言,天地法則降下的懲罰就極爲嚴重。
雖然易清風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但他若敢在這件事上冒犯天地法則,或許因果就立刻加諸於身,降下雷霆將他當場轟死。
“好,這件事我暫且相信你,不過沒了其他兩張畫卷,我們又如何找到這個洞府所在?”
靜靜等候了片刻,只見天空始終沒有異狀,周方這才相信易清風所言非虛,當即點了點頭,接過對方的畫卷看了看之後,這纔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於修士來說,法侶財地四個缺一不可,太清宗發放的那些資源,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周方的修煉,所以上古修士洞府這個消息,本身就對他有莫大的誘惑,再加上易清風並沒有撒謊,所以周方很快就將話題轉向了這張畫卷。
“這個周師兄你不用擔心,在得到這張畫卷的時候,小弟就早已經將其他內容牢記在心。依照小弟的推斷,這處洞府應該位於北境雪漠寒地的某個地方,只要能夠找到這個洞府,我們就能將裡面的一切佔爲己有。”
聽到周方的話,易清風哪裡不知道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他的臉上不由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匆匆取出筆墨紙硯,按照記憶描繪了片刻,周方眼前就出現了一張完整的畫卷。
北境雪漠寒地,是一處長年處於冰雪覆蓋的地方,那裡氣候惡劣,人跡罕至,就算是修士也很少涉足,若是洞府真的在那裡,說不定到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
“既然如此,我們就於半個月後出發!”
在心中將整件事的方方面面都考慮了一番後,周方就敲定外出尋找機緣的時間。
他之所以沒有立即出發,是因爲還有幾門功法沒有修煉,同時花舞勺送來的流光疊影術也沒有參悟,易清風既然說這門遁法十分高級,周方自然是要好好地修煉一番,日後遇上危險時說不定有一番大的用處。
“好!那小弟我就先行告退,回去之後好好準備一番,半個月後再來和周師兄你會合!”
聽到周方決定探尋機緣,易清風心中的一顆大石總算是落了地,拱手向周方道別之後,就一駕遁光離開了唯我峰。
易清風離去之後,周方又在心中反覆思考了片刻,這纔回到後院洞府中繼續修煉。
半個月的時間,彈指間轉瞬即逝,只見山門中卯時的鐘聲剛剛響起,易清風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唯我殿外。
“周師兄,你的修爲似乎精進了不少?”
當一看到周方出現,易清風不由一愣,揉了揉眼睛,又仔細地看了對方半晌,這纔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半個月前他見到的周方,身上還有一些斑駁雜亂的氣息,似乎修煉的某種功法還不夠穩定,但是現在的周方,全身則散發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氣勢,如嶽如淵,沉穩厚重。
“不錯,我的修爲的確精進了一些。好了,這些寒暄的話不必多說,我們現在就出發!”
周方揮了揮手,制止易清風繼續問下去,同時心念一動,一股浩浩蕩蕩的法力立刻將他全身包裹住,整個人就緩緩地懸浮上了半空,再一個閃動之間,就出現在數百丈外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易清風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出了太清宗的山門,徑直向北方飛去。
……
就在周方等人剛剛離了山門,唯我峰附近的一座山峰上也亮起了一道遁光,所奔方向卻不是山門外,而是徑直地飛向築基山脈的深處。
半晌之後,這道遁光落在一座花團錦簇的山峰上,從中浮現出一道枯瘦的身影,急匆匆地走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這麼說,他們兩人已經出了山門?所奔的方向是北面?這一切都是你親眼所見?”
宮殿的正中央,一名面如重棗的中年男子正金刀大馬地坐在太師椅上,一邊好整以暇地品着茶水,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秦師兄的話,的確是小人親眼所見。半個月之前,那個易清風就曾經到唯我峰拜訪,和周方商談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後才離開,今天兩人又同一時間離開山門,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古怪!”
那名枯瘦的身影,先是向面如重棗的中年人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這才言之鑿鑿地說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這裡是你的獎賞!”
面如重棗的中年人自是知道周方和易清風之間所爲何事,只不過他不欲和那名枯瘦的身影多說,只是揚手丟出一袋的靈石,就打發其先行退下。
枯瘦的身影離去後沒多久,面如重棗的中年人就拍了拍手,只見掌聲剛剛落下,兩道身影就從偏殿中浮現而出,大步流星地走到中年人的身前。
這兩道身影的打扮都十分怪異,其中一人身高六尺,長得尖嘴猴腮,其貌不揚,身上穿了一件深色皁衣,腰間別了一塊碧綠色的令牌,活像世俗裡小吏的裝扮,另外一人則是身高八尺,長得五大三粗,身披一件黑熊毛氈,手中提着一柄寒光閃爍的巨斧,宛如山間的樵夫。
“剛纔他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沒有?”
面如重棗的中年人不動聲色地掃了兩人一眼,就沉聲問道。
“回百川師兄的話,在下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中年人的問話,皁吏和樵夫不由面色一正,不約而同地抱拳行禮,同時高聲地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本座就派你們兩人去先行探路,跟上週方和易清風二人,等到他們尋得洞府的時候再傳訊於本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打草驚蛇!另外,本座會帶大隊人馬跟在你們的身後,等到適當的時候自會現身!”
這名叫做秦百川的中年人聞言,先是點了點頭,隨即面色鄭重地吩咐道。
“不過是區區兩個修爲低下的普通弟子,秦師兄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乾脆讓我們哥倆現在就去取了他們的性命,再將寶圖奪回來獻給秦師兄,這樣豈不是要快得多?”
那名樵夫一般的壯漢,聞言不由撇了撇嘴,不以爲然地回答道。
在他身旁的皁吏模樣的人,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一雙三角眼卻是閃爍了兩下,很顯然認同對方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