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降天老人的表情,那些還嘲笑着沐清清的賓客們立刻僵住了神情。
這是怎麼回事?
老壽星難不成對這塊破布跟上頭的鬼畫符感興趣?
人們難以置信,一個個錯愕萬分的看着老壽星。
卻見降天老人若獲至寶,緊握着那破布,本是昏黃的雙眼此刻爆出陣陣光彩,目不轉睛的盯着看。
“怎麼回事?”
青雲公子坐不住了,自己進獻流雲珠也不見老人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東西,是你哥哥白夜交給你的嗎?”
老壽星好一會兒纔回過神,緊緊的盯着沐清清。
沐清清緊張萬分,看到老壽星這般模樣,也不知她是喜還是怒,忙低聲道:“是...是的。”
“你哥哥先人在何處?”老壽星忙問。
“他...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沐清清小聲道。
“哦...”老壽星頗爲失望,但卻是拉着沐清清的小手走向了最上頭的椅子。
“來,丫頭,坐下,跟姥姥說會兒話。”老壽星旁若無人的拉着沐清清坐下,樣子極爲和藹。
沐清清愣住了。
所有賓客都驚呆了。
那可是壽星椅啊,居然讓這麼個黃毛丫頭坐了?青雲公子都沒這種待遇啊!
“你這哥哥,是來自哪的人吶?”
“回姥姥,哥哥他...他好像是來自大夏...”
“原來是大夏的俊才...”
“哥哥是個很好的人,若沒有他,只怕我早就死了。”
“哦?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降天老人問。
沐清清見狀,心頭思量着,若是能得到降天老人的幫助,可比公嶽強太多了。
她微咬銀牙,便將長鷹逼婚之事說了出來。
看到沐清清與老壽星相談甚歡,很多賓客都不是滋味,長鷹便是一個。
公嶽更是目瞪口呆。
難不成沐清清的那塊破布,還討得了老壽星的歡心?
“長鷹竟向你逼婚?豈有此理。”老壽星皺起了眉頭,很是深意的看了眼那邊的長鷹。
一直關注着這頭的長鷹愣了下,臉色當即變了變。
“這個臭丫頭,肯定對降天老人說了什麼。”長鷹咬着牙低聲道。
“若有降天老人出面,你恐怕不會那般容易得到此人。”青雲公子淡道。
“可惡!”長鷹狠狠道。
賓客們也極爲不甘。
看到老壽星爲了個破布竟讓沐清清與她平起平坐,張山水站了起來,抱拳而道:“老壽星,不知這位沐家的小姐爲您獻上了什麼禮物,竟讓您如此歡喜?可否讓我等也瞧瞧,開開眼界?”
“這只是一個護山法陣。”老壽星笑道。
“護山法陣?”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
“一個護山法陣,老壽星便如此喜歡?若老壽星不嫌棄,本門法陣也有萬般奇妙。”
“這護山法陣與我們宗門的護山法陣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當然不同。”
老壽星笑容變得嚴肅,盯着那破布看了好一陣子,才認真道:“這大陣,絕非我等能畫布出來的,創造此陣者,定是通天之輩,其對陣法的理解超出想象,得了此陣,我神女宮之氣運百年內絕不會衰減,這比我一人得道要強太多了。”
“什麼?”
衆人大愕。
定是什麼提升魂息意境的山門法陣,保證一個宗門百年內氣運不減,這要何等強大的護山法陣才能做到?
簡單的一句話,卻告訴了所有人此陣之重要。
通常護山法陣只是庇護山門,當有外地來犯,充當防衛系統,但是,提升氣運之法陣,卻與其他法陣完全不同,它提升的是整個宗門人的實力,而並非是防禦,意義完全不同。
衆人目光炙熱的望着老壽星手中的破布,倏然覺得,那不是什麼破布,而是一塊只有九天之上纔會出現的美玉。
這一刻,人們早就忘記了青雲所進獻的流雲珠,長鷹所進獻的無暇玉。
所有人的話題,幾乎只有這塊破布。
公嶽回過神,臉上滿是懊悔,剛纔他還向鄰桌人說明,與沐清清撇清關係,卻不想沐清清因爲這破布而深受老壽星喜愛。
“能拿得出這種法陣的人,只怕自身也有不少至寶,姥姥若以尋常之物饋贈,也只會貽笑大方,若是有機會,你讓你哥哥來神女宮走一遭,姥姥肯定好好招待他,你看怎樣?”降天老人笑呵呵道。
沐清清連連點頭:“好的,我會向哥哥轉告的。”
“至於你...”老壽星擡起頭,望向那邊的長鷹,繼而說道:“丫頭,我看你根骨不錯,是個修煉神女心經的料子,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到姥姥這修行?姥姥肯定傳你最正宗的神女宮魂術!”
沐清清一聽,愣了。
那邊的長鷹臉色徹底陰沉了。
“怎麼?不願意嗎?”
“不不不,清清願意!願意!”沐清清忙點頭。
“好!好好!今日起,你就是神女宮的人了!”降天老人笑呵呵道。
“恭喜宮主。”
衆賓客忙呼。
沐清清如今已是神女宮的人,不說沐家跟長鷹公子,哪怕是青雲公子也不敢再逼迫她做任何事,否則,便是打神女宮的臉。
長鷹緊捏着拳頭,臉上滿是恨意。
“來來來,大家痛飲此杯。”
老壽星心情極好,高舉酒杯。
壽宴會場一片喜慶。
而此刻,距神女宮極遠的一處山洞內。
一人。
一劍。
立於山洞中央,那人穿着灰褐衣袍,容貌俊美,劍眉星目,身軀高壯。
他雙手後負,閉合雙目,一動不動,就像雕像一般。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把古銅色的長劍,劍鋒刺入大地,也不動作。
這時,一股勁風憑空在洞穴內激盪。
人不動,劍,卻動了。
嗡嗡嗡...
劍身漸顫,聲音由緩至急,頻率由慢變快。
突然,那劍沖天而起,高懸洞中,綻放灼眼劍芒,將整個洞府映襯的明亮無比。
白夜右手朝空一探,古銅之劍凌空化出一排劍影,飛於其手,他臂膀一震,好似做出了什麼動作,又好似什麼都沒有動,卻是將劍收入劍鞘。
洞光消失,勁風平息。
一切恢復如初。
白夜重新睜開眼,瞳珠之中,竟有奇光隱射。
“一念劍訣,一劍...一念...果然非比尋常!”
他呼了口氣,從嘴裡吐出的氣都有股熱浪。
他看似平靜,實際體內鮮血早已沸騰。
他轉過身,視線重新落在祭壇之上,他手捧着古劍,走到祭壇前,三次鞠躬,而後踏上祭壇,將上頭那具枯骨移開。便盤坐於祭壇中央。
悟劍。
悟魂。
悟道。
這,是一念劍訣的起始,也是一念劍訣的終章。
“這個洞府,就是劍神一念的葬身之處嗎?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男人,爲何會葬身於此?”
白夜閉着雙目,盤膝而坐,古銅劍刺於前方,再度輕顫。
而與此同時,祭壇周邊十二把劍也顫抖了起來。
這些劍身上的斑駁鏽跡開始剝落,露出裡頭金燦燦的劍身,露出了它們的真面目。
這十二把劍,竟全部都是至高神劍。
歲月的腐朽不能侵蝕它們的劍芒。
神劍,依然永恆。
它們不斷顫抖,嗡嗡直響。
恐怖的劍意充斥於整個山洞。
“劍神前輩,這是你留給後人的考驗嗎?”
白夜睜開雙眼,神情肅穆。
他臉上溢出汗水,四周蕩來的劍意太強,壓迫的他幾乎喘不過氣。
但他沒有逃離,更不可能退縮,反而濃濃戰意,在瞳珠裡盪漾。
“好!!我便應了你的考驗!這天上地下,我便戰上一回,不死不休!”
白夜雙瞳凝聚,身前古銅劍‘鏗鏘’一聲,飛梭出來,凌空亂蕩。
而同一時間,祭壇周邊十二把劍也一併飛出,轟向古銅劍。
恐怖的劍鳴聲,盪漾了整座大山。
.....
神女宮的壽宴舉辦了足足七天,潛龍也在這裡喝了個飽,沒有急着離去。
雖然白夜跟它說過,替他爲姥姥獻上壽禮後,二人互不相欠。
“這個臭小子,到底跑哪了?有靈花天魂跟潛龍戒,他就算是再重的傷,也該恢復過來了纔是啊!”
看了眼熱鬧不減的神女宮,站在神女宮門前的潛龍心中嘀咕起來。
“白夜大人還未來嗎?”
一個聲音傳入了潛龍的耳朵裡。
但潛龍卻是看也未看來人。
走來的公嶽眼裡滲着一絲怒意,但沒敢表露出來。
他不瞭解這個長相醜陋的妖獸到底是什麼,但他清楚,這個妖獸可不得了。
“小子,你那點心思,老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我勸你還是安分一點,別惹老子,否則老子讓你灰飛煙滅。”潛龍淡淡說道。
“白夜到底是什麼人?”
公嶽低聲問。
“與你何干?”
“你是白夜的妖獸,肯定知道不少關於白夜的事情吧?包括他的手段,他手中的法陣?”
公嶽再道,眼神已經緊了起來。
潛龍一聽,眉頭皺了起來。
它掃了四周一圈,淡淡道:“都出來吧,不要藏了,在老子面前躲躲藏藏,有個屁用。”
話音落下,四周及神女宮內部走出一個個穿着黃袍的身影。
這些人皆來自清一宗。
“你打我的主意?”潛龍掃了四周一圈,露出玩味的笑。
“我親眼看到你將那個破布交給沐清清,雖然降天老人沒有將破布上的法陣公佈出來,但我相信,那定是不得了的東西,能夠隨便拿出如此強大陣印的人,手上的寶貝肯定不少,作爲他的妖獸,你肯定也知道很多不得了的法陣,譬如你交出去的那個護山法陣,你一定一清二楚,你若將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包括那些法陣,我可以放你一馬。”
公嶽低聲道。
自沐清清獻禮之後,公嶽心裡頭就一直有了疙瘩,他暗暗讓於鳳通知清一宗、公家及於家之人,讓他們派遣高手火速趕來神女宮,其目的,就是爲了對付潛龍。
如今的白夜已被傳爲神乎其技的神人,那個法陣竟比下了流雲珠,那該是何等強大的法陣?
公嶽怎會不對之有所圖?於是,潛龍便成爲了他的目標。
雖然潛龍一口一個絕魂境人很是恐怖,但公嶽相信,它不是無敵的存在,集結了三家精銳,潛龍定然不是對手!
“看樣子你是不知道生命的可貴啊,可悲可悲!”潛龍連連搖頭,四周的高手竟被它全部無視。
“你跟白夜一樣,嘴硬,不知死活!”公嶽眼裡透着輕蔑。
潛龍冷笑,剛要說話,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的小徑飄來。
“是嗎?”
人們順聲望去,卻見一個挺拔的身影,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