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夜的話,現場的擒家人皆是一愣,一個個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那兩名擒家的侍衛們更是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這邊的大管家也愣住了,但很快他回過神來,人是嗓音一沉,凝聲質問:“白公子,你要弄清楚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你要知道你說的...又是什麼話!你明白你現在的舉動嗎?你這是在...挑釁我們擒家!!”
鏗鏘質疑聲如雷墜地。
衆人齊瞪,怒意橫生。
“挑釁嗎?不重要了。”
白夜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來這裡,也不是來跟你擒家交朋友的,更何況以前我們就有一筆賬要算,若非是看在寂月的面子上,你以爲我還會對你擒家客氣?”
先前爭奪拜入神天殿資格的決選中,擒家強者對白夜痛下殺手,這筆賬白夜還沒算呢,若非擒家跟神機宮也有些聯繫,加上擒寂月的面子,白夜可不會如此客氣的對待擒家之人。
然而他是這般想,擒家人也是這般想。
擒家人現在還能忍受白夜的無禮,也是因爲神天殿與神機宮。
如果不是這兩個勢族跟白夜有關係,擒家人早將此人碎屍萬段了。
可現在...白夜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這還讓他們如何忍受!
“混賬!!”
“臭小子,你...你好大的膽子!!”
“你這擺明了是不將我擒家放在眼裡!!”
“你...你...你....你簡直是活膩了!!”
人們憤怒的叫喊、叫罵,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怒容,一些人恨不得是立馬衝上來將白夜大卸八塊。
這樣一個魂境低劣撐死不過玄尊境界的存在,居然敢在這裡說出如此大話...這豈能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家主!”
老管家也忍不住了,轉身衝着擒南雄抱拳。
“這種事情,還需要詢問本家主嗎?”擒南雄冷哼一聲:“你們動手便是,給我拿下此子,廢其修爲,斷其四肢!若是神機宮或神天殿那邊問起來,本家主會給他們交代的!”
“是!”
四周擒家強者們紛紛呼喊,繼而是齊齊一躍,便要衝上去。
“來的好!也就讓我會會你擒家的絕學好了!”
白夜冷哼一聲,胸中天魂一顫,這便是要出手。
但在此事,一記沙啞的喝喊聲響起:“統統給我住手!”
這個聲音墜地,那些衝向白夜的武者們不由一滯,停了下來。
準備動手的白夜也是忍不住輕輕側首,看向這邊,卻見說話之人正是擒玄女。
這可讓白夜大爲意外了。
此刻的擒玄女,正面無表情的望着面前的擒南雄。
那雙眼,毫無生氣,毫無感情。這一刻,連怒火與怨恨都看不見了。
人們皆一臉錯愕。
擒南雄暗暗皺眉,卻是輕輕擡手,而後放下。
擒家強者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也是紛紛朝後退去。
“嗯?”
白夜眉頭暗皺。
但聽擒玄女在這時開了腔。
“父親,別爲難他了,這件事情,就此作罷!”
聲音顯得尤爲的無力。
擒南雄眉頭輕動,淡淡說道:“怎麼?你不要殺小燕了?”
“既然父親說她是忠心於擒家,那就不殺了!”擒玄女沙啞道。
“哼,你不殺?你以爲你現在不殺便可相安無事,當一切都沒有發生嗎?你之前的忤逆之舉呢?你之前殺的那些人呢?難道爲父都得統統當做沒看見?”擒南雄厲聲斥責。
但這一回,擒玄女卻是出奇的安靜。
她沒有再發怒,也沒有再反駁,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擒南雄一連竄的苛責聲落罷,方纔擡起疲憊的雙眸,淡淡說道:“玄女任憑父親責罰,願意承擔這一切後果!”
這話一出,擒南雄瞬間沒了聲音。
他冷冷的盯着擒玄女,又看了眼這邊的白夜,繼而冷哼一聲,沉聲說道:“明日就是你與蕩公子決戰的日子了,爲父也不想太過爲難你!今日之事,待日後爲父再跟你算!你可不要以爲這樣就相安無事,你給爲父記住,休想再逃離擒家了!如果還有下一次,爲父定嚴懲不饒!”
話音落下,擒南雄一甩袖子,怒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一衆擒家的強者立刻跟了上去。
老管家滿含深意的看了眼白夜與擒玄女,旋而側首對着身旁的人低語:“看着小姐與此人,寸步不離,明白嗎?”
“是,大人!”
旁人抱拳。
老管家輕輕點了點頭,便領着剩餘的人離開。
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至於那名丫鬟小燕,也被擒南雄帶走。
跪在地上的芍藥被白夜拉了起來。
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但芍藥知曉,這不過是大小姐向老爺妥協罷了!
一切,都沒有結束,僅僅是大小姐稍作了隱忍...
所有的矛盾,再度被壓了下去,可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的。
而這一天,不會太遠。
“你跟我來吧!”
擒玄女面無表情的看了眼白夜,而後轉身,用氣勁拖着那口玉棺,原路折返了回去。
白夜輕輕點了點頭,而後朝身後不遠處的那名魂者望了一眼,便跟了過去。
擒玄女原來的屋子被毀了,當下所住的樓閣距離大門處不遠。
她將玉棺重新放在了屋子裡,人則站在玉棺前,默默的注視着這口晶瑩剔透的棺材,一言不發。
白夜與芍藥走了進來。
芍藥跟白夜拉了張凳子後,忙跑去沏茶倒茶...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爲我說話!”
白夜掃了眼擒玄女,搖了搖頭:“我還以爲你是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卻不曾想你也有幫我的一天...”
“如果是在平常,我自然恨不得你去死!”
擒玄女未回過頭,人依然注視着玉棺,卻是腔調冰冷的說道:“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你是來見寂月,你是爲了寂月,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該讓你受到委屈。”
這話一出,白夜不由一愣:“此話怎講?”
“你不知道寂月怎麼死的嗎?”擒玄女反問。
“聽芍藥說了一些!”白夜低聲道。
“既是知道,那該明白,寂月死後,根本無人關心,也無人爲她出頭!”擒玄女沙啞說道:“寂月生前其實也是有很多朋友的,她聰明伶俐,也得到不少大能的欣賞,但她被逼死後,這些人卻無一例外,全部裝聾作啞,置之不理,充耳不聞,原因僅僅是因爲他們忌憚的那蕩飛陽,害怕蕩飛陽背後的力量,但你卻不同...芍藥去找你,肯定把一切都告訴了你,可你還是在第一時間趕了回來,足以可見,你對寂月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縱然我以前對你有再多的偏見,這個時候都不該另眼相待,所以...我得保住你,不讓你在我擒家受到半點傷害!”
話說到這,擒玄女微微擦拭掉眼角的一點淚珠,隨後輕輕打開玉棺,伸手去撫摸着那躺在棺材內的絕色少女,人再是沙啞道:“如果寂月知曉你在我擒家受了委屈...她...肯定會很難過的...”
聽到這話,白夜陷入了沉默。
想來也是。
擒玄女肯主動去幫白夜解圍,那也只有一種可能...
因爲擒寂月!
擒玄女對自己這個親妹妹的愛,已經近乎於溺愛,癡狂的溺愛。
也正是因爲擒寂月對白夜產生的情愫,讓她無比的嫉妒,讓她憎恨起白夜。
可現在人已經不在了,她也恨不起白夜了。
畢竟一切,都已是空幻。
白夜深吸了口氣,邁開步子,走到了玉棺的旁邊,望着那棺材內的少女,片刻後,他突然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擒寂月的小手。
“你幹什麼?”
擒玄女緊張了,立刻伸手抓住白夜的手腕,冷冷道:“休要辱我妹妹,否則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你打不過我。”白夜隨口回了一句。
這話一落,擒玄女頓時啞口。
的確...她打不過白夜。
就算有千幻神衣的加持,她也不是白夜的對手,畢竟當初在神天殿內,她可是親眼看到過白夜的表現。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退卻。
“我打不過你又如何?我可以用我的命,讓你遍體鱗傷,走不出這擒家!”擒玄女咬着銀牙冷冷說道。
白夜聞聲,吐了口濁氣,無奈道:“我不是來跟你打架的,我也沒空去佔寂月的便宜,我只是想看看如何能復活寂月,明白嗎?”
“復活寂月?”擒玄女呆住了。
旁邊的芍藥忙道:“大小姐,白公子在神天殿內可是幫過神天殿冰心堂的弟子準備過羣宗之戰的後勤事宜,他也的確復活過很多神天殿的大能!請您相信他!”
“真...真的?”
擒玄女瞠目結舌。
“麻煩鬆開我的手,如果你再在這裡礙手礙腳,耽擱了時間,那寂月死亡的時間一長,靈體潰散殆盡了,再想復活她,可就難如登天了!”這時,白夜沉聲低喝了一句。
擒玄女聞聲,嚇得渾身一哆嗦,觸電一般的急忙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