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竟是龍月。
但見她小手晃悠,舉着酒杯,粉脣微張,將之一飲而盡,白皙的臉蛋兒上泛起陣陣紅暈,似已微醉。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龍月身上。
“嗯?”
白夜眼目打量着龍月,這麼會兒的功夫,怎麼感覺她身上的氣息變得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你是誰?”
南宮婇哼道:“見到本公主不僅不行禮,還在這旁若無人的喝酒?好大的膽子,無視本公主嗎?”
龍月不悅了,站起身來,衝着白夜道:“哥,走吧,這裡太吵了,咱們換間酒樓。”
白夜點頭,也懶得繼續喝下去了。
“也是,有這麼一羣人壞興致,再美的酒也索然無味了。”沉紅也起了身,與之離去。
“混賬!”
南宮婇惱了,一揮手,那些甲士立刻攔下了衆人。
“你們敢無視我?”南宮婇惱道。
“南宮婇,別人當你是公主,怕你懼你,我可不怕!你真要鬧,我奉陪!”沉紅側過臉,聲音冰冷。
敢跟王朝長公主叫板,這沉紅的背景恐怕即不簡單,至少不該只是宰相私生女這麼容易。
南宮婇眼裡閃爍着惡毒的光澤,想說什麼,卻被泰天嘯打斷了話。
“公主殿下,讓他們去吧。”旁邊的泰天嘯微微一笑:“反正不日後,我們就會親臨藏龍院,到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得到解決,又何必今日生事?”
親臨藏龍院?
白夜眉頭一動。
但泰天嘯卻沒再說下去。
他領着龍月與沉紅,徑直走出酒樓,甲士們亦不敢阻攔。
泰天嘯望着三人離去的背影,嘴角揚起冷笑。
“師兄,到時候,那個叫白夜的人,留給我!”這時,一旁的葉倩低聲開口。
“你與他有過節嗎?”
“很深。”
“嗯...這樣的話,就不把他招入聖院了,你是雙生天魂,潛力無限,能力肯定強於他,既然你要他死,那他自然是必死無疑!”泰天嘯點頭道。
“謝師兄成全。”葉倩嘴角微掀。
.....
出了酒樓,白夜對着沉紅抱了抱拳:“原來你就是學院高手榜第八的沉紅師姐!師弟眼拙,未能看出。”
“什麼高手榜不高手榜的,誰在乎那玩意兒呢。”沉紅拍了拍白夜的肩膀,笑道:“你叫白夜對吧?我聽說你把蕭震江那白癡的白癡弟弟給廢了,乾的漂亮,我就喜歡你這種不怕事兒的人,以後在學院有什麼麻煩,報我的名字,蕭震江找你,你就說你是跟我的,他會給我些面子。”
“呃....”
“今日本來喝的蠻好的,被這麼一羣玩意兒攪了興致,唉,算了,今天就不喝了,白夜,下次我再找你喝酒,我知道王都有一家新開的酒樓,下次咱們一起去。”
“沒問題。”白夜笑了笑,便與沉紅道了別。
旁邊還拿着個酒壺的龍月見狀,用纖細的胳膊撞了撞白夜,一臉壞笑道:“哎喲,不錯啊小子,這麼快就掉到個姘頭了?”
這口氣,與之前的龍月可是截然不同的,倒是像極了那日夜裡的龍月...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夜轉過身,看着小臉微紅、眼眸迷離的龍月,低聲質問。
“什麼怎麼回事?”龍月微微一笑,笑顏中竟有幾分嫵媚之意。
“你跟剛纔...怎麼判若兩人?”
“是嗎?”龍月眼眸眨了眨,媚笑道:“那你喜歡哪一個?”
當真是風情萬種,令人把持不住,加上她醉眼朦朧的樣子,直讓路邊行人頻頻側目。
白夜呼了口氣,沒有做聲。
“好了,不戲弄你了,不過關於我的事,你還是少知道爲妙!爲你好呢。”龍月嬌笑一聲,不再說話。
白夜暗暗留神,似乎龍月剛纔喝了酒,才變成這樣,莫不成酒對她有什麼奇怪的作用?
回到藏龍院,龍月自顧自的回來林子裡,她帶了不少酒,顯然是想一個人喝個夠。白夜在林子練了會兒功,便朝住處走來。
然而當他剛剛靠近住處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眉頭鎖了起來。
住處已是一片廢墟。
白夜左右而望,發現其他弟子們的住處完好無損,單獨他這間出了事。
很明顯,這是人爲破壞的。
這時,一名學員走了過來。
“你是白夜吧?”那學員喊道。
“是我,你是誰?”白夜淡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是給你傳個話,蕭師兄說了,這次只是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你肯乖乖認錯,過去給我們蕭諫飛師兄磕個頭,然後效忠蕭師兄,那以前之事既往不咎,如若你還執迷不悟,下一次,可就不只是這麼簡單了。”
那弟子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蕭震江?
白夜眼神凝了凝。
住處被破壞,學員那邊很快便來了人,責令白夜必須儘快重建,在他們看來,這多半是白夜練功破壞。
重建的費用並不小,至少要三十枚基礎魂丹,購置軟劍時白夜的魂丹已經使用的差不多,這三十枚也不是小數字。
他吸了口氣,思索着該去賺點開支。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要解決蕭震江這個麻煩。
......
藏龍院的北側,這邊鳥語花香,小橋流水,一些學員正坐於亭前,靜聞亭中之人撫琴。
琴聲悠揚,與叮咚的流水相互輝映,很是悅耳。若是細聽,能發現這陣琴聲之中,竟夾雜着一縷縷極爲輕柔的魂意。
一曲終了,那些聆聽着的人緩緩睜開雙眼。
“好曲!”蕭震江面露微笑,對着亭中女子抱拳作禮。
女子輕輕頷首,輕道:“僅靠我的琴聲,很難爲蕭師弟重鑄魂府,還需以其他古藥材進行治療。”
“多謝師姐出手相助,這份恩情,震江與諫飛沒齒難忘。”蕭震江道。
女子沒有說話,纖細的玉指輕撫琴面,淡道:“沒事的話,你們下去吧,我要撫琴了。”
“是,我等就不打攪師姐練琴了。”
蕭震江走到蕭諫飛的身旁,推着木車,打算離開。
蕭諫飛目光炙熱,還盯着亭中的女子,直到木車推動,人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只是衆人剛欲離開,一個身影攔下了他們的去路。
是白夜。
“琴好,境好,人也美,只是這等好曲,似乎爲錯誤的人而彈,當真可惜。”
白夜淡道。
“嗯?”
亭中之人擡起嬌靨,明眸望向小徑處突然出現的人,粉脣輕啓:“閣下懂音律之道嗎?”
“不懂。”
“那閣下爲何這般說?”
“因爲我懂人。”白夜道。
“混賬!你是說我們不配聽音師姐的琴嗎?”一學員大怒。
“李澤!音師姐的地方,莫要喧譁!”蕭震江臉色微變,立刻低喝。
那叫李澤的人愣了下,急忙轉身,衝着亭中人抱拳:“還請音師姐見諒。”
“下次注意些便是。”亭中人淡道。
白夜神色淡然,視線掃視着亭中之人。
音血月,高手榜第三的天才,精通音律,性格與世無爭,但卻來者不拒,據說任何人求之相助,她都會傾力協助,當然,必須是不能介入紛爭的事情,因此她在藏龍院的地位極高,無人會得罪,甚至是高手榜第一與第二的那兩位,對她也是百般恭敬。
“白夜,你來這裡作甚?”蕭震江嘴角含笑,開口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會來找你。”
“我當然知道,但我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蕭震江淡道:“怎樣?是否考慮清楚?我弟弟就在這,你現在跪下磕頭認錯,或許我還會收你。”
白夜實力不錯,天賦驚人,若能得到這麼一個得力助手,他蕭震江在藏龍院必然能風生水起。
白夜掃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了那用着惡毒目光看着他的蕭諫飛身上。
“你很疼你弟弟?”
“怎麼?”蕭震江突然感覺有點不對。
“沒什麼。”
白夜笑了,突然說道:“我今日來此,不是向你低頭,而是來向你挑戰的!”
此言落下,四周人皆露愕色。
亭中人靜靜的看着這邊,一言不發。
蕭震江也頗顯意外,但很快,他嘆了口氣,極爲惋惜道:“你選擇了錯誤的決定。”
“那可未必。”白夜淡道。
“他叫蕭震江,不叫蕭諫飛,他是藏龍院高手榜排名第九的存在,是公認的高手,是我們藏龍院的支柱,你不過一無名小卒,又何來膽量敢去挑戰他?”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從外頭傳來。
學員們順聲看去,一名披着黑色劍服,留着長髮的高大男子走了過來,男子劍眉星目,俊氣的很,尤其是他的腰部,掛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劍。
“是厲師兄!”
“見過厲師兄。”
“厲師兄好!”
衆人連忙作禮招呼。
就連蕭震江兩兄弟也不敢怠慢。
唯獨亭中之人置若罔聞。
白夜朝那人望去,那是一個面部沒有多少表情的人,但他的眼很厲,就像一把劍,似乎一個眼神,就能刺穿人心。
這是一個天生就適合練劍的人,他的氣質,與生俱來。
能夠讓蕭震江如此尊敬的,也只有高手榜排名第二的厲不鳴了!
“哪一個英雄豪傑不是從籍籍無名開始?你能確定今日的無名之輩,來日不會成爲名動四方之人?單以名氣論英雄,光此一點,就能看出你目光短淺。”白夜冷道。
厲不鳴眼神一凜,盯着白夜,那雙眼目中溢出兩股奇特之光,一股無形的壓力朝白夜撲面而來。
勢!
不對,並非大勢那般廣闊,而是單一的勢!是劍勢!
厲不鳴領悟了劍勢,他意念一凜,劍勢迸發,如大山般壓制過去。
但劍勢到底只是大勢中的一種,只能攻,不能防,獨獨給人壓迫之感,卻不能完全將對方擊敗,若要敗人,還需拔劍!
蕭震江等人被這股劍勢逼退,一個個目光帶着笑意的看着白夜。
連排名第二的厲不鳴都敢得罪,這白夜的膽子還真是肥的厲害。
但就在這時,狂風驟止。
“嗯?”
厲不鳴眉頭一動,卻發覺面前這個身材消瘦的年輕人身上,倏然爆發出一股更爲恐怖的氣勢。
這股氣勢將他的劍勢擊的支離破碎,且如遮天一般朝這蓋來。
厲不鳴眼中迸出精光,劍勢被破,身軀微晃,居然後退了半步。
莫看只是小半步,但對蕭震江等人而言,卻是驚天爲人。
“咦?沒想到,你也懂勢?”
厲不鳴並沒有表現的很憤怒,他眼神依舊凌厲,傲氣不減。
“你的劍勢並不怎樣!”白夜淡道。
“剛纔我只是大意了,對於一個氣魂境一階之人,我並不會動怒,否則別人爲認爲我以大欺小。”厲不鳴淡道。
白夜搖搖頭,並不想再爭什麼。
但看厲不鳴對着那邊的亭子作了一揖,繼而扭頭對着蕭震江道:“震江,準備準備,明日聖院會來人,你作爲藏龍院的代表,將會出場,可別丟了我的臉!”
“好!”蕭震江點點頭。
厲不鳴撇了白夜一眼,淡道:“至於你?有點手段,便驕狂自大,快些滾吧,莫要在這生事,否則,我廢你修爲。”
“生事?”
白夜一聽,眼中寒意頓起。
他住處都被毀了,來這討個說法,卻被說成生事。
而且這些高手榜上的人,便是眼高於頂麼?
“我可不是來生事的,我是來挑戰的。”
“明日聖院高手降臨,我們沒有閒工夫陪你胡鬧,滾!”厲不鳴眼神漸冷。
“不必!”這時,蕭震江開腔了,他微微一笑,說道:“師兄不必動怒,此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是該收拾收拾了,明日聖院高手來臨,震江就拿此人練練手,熱熱身吧。”
厲不鳴盯着白夜暗哼一聲,淡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陪他玩玩吧,給他點永生難忘的教訓。”
永生難忘?那便是要不死也殘了!
“師兄放心!”蕭震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