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葑正在藏書閣翻閱一些雜記,他想知道獸潮之所以接連爆發究竟是什麼原因,不過翻看了幾頁,就被一個弟子打斷了,聽那弟子稟報,所來之人竟然就是蕭凡,還有他的師父秦蒔蟬,聽聞這個消息,他心中不禁一顫,心中微微跳動幾下,停頓片刻,方纔起身向着大殿走去。
大殿內,酆都和藥師凌清正圍在蕭凡身旁,凌清手指搭在蕭凡手腕,閉目沉思,這藥師凌清有一個非常古怪的毛病,就是連她父親輕易也不敢觸怒,那就是在他沉思的時候,若是有人打擾,立刻就會暴走,甚至一些時候還會出手傷人,酆葑輕聲來到殿內,看了一眼蕭凡,只見他臉色一片浮白,沒有一絲血色,顯然傷勢不輕,心中不由又是砰的跳了一下,壓下心頭慌亂,轉頭再看向秦蒔蟬。
“好美的一個女人!”酆葑心中一顫,那一張臉平靜之極,不施粉黛的素顏,卻是如此的純淨自然,一雙眸子,清澈黑亮,畫龍點睛,令他整個原本淡漠的神情彷彿瞬間活了起來,他心中不由暗讚一聲:“好一個秦蒔蟬,難怪他會讓蕭凡如此癡心,對我視而不見,果然不凡!”他心中微微一陣酸澀,再看秦蒔蟬,也是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一對,紛紛偏開。
“他就是酆葑?長得果然極美!”秦蒔蟬神情淡漠,卻並無多少感覺,目光重新落在凌清身上,只見凌清眉頭緊皺,始終不曾張開眼睛,心知就連巫臨都救治不了的傷勢,這凌清不過一個玄皇罷了,又能有什麼辦法,並不抱太大希望。
“唉!”良久之後,凌清忽然睜開眼睛,大嘆一聲,搖頭說道:“此傷,難,難,我不能醫治,據我所知,除非是王級以上丹藥,纔有回天之力,唉,王、皇、帝品丹藥何其難求,依我的話,還是讓他安安穩穩的去死吧!”凌清說着,提起自己的藥箱,轉身便走。
“凌藥師,難道連緩和一下的都不可以?”酆都皺眉問道。
“不行,我所煉製的丹藥,沒有那個藥效!”凌清搖搖頭,大步離開。
酆都和酆葑面面相窺,酆葑剛來,並不知道蕭凡體內傷勢如何,此時聽凌清這般說法,心中不由一亂,望着蕭凡,忍不住上前兩步,抓住蕭凡手腕查探他體內傷勢,不過片刻,便自駭然放手,忍不住驚聲問道:“是誰,竟然將她傷的這麼重!”
秦蒔蟬掃了一眼酆葑,心中黯然,天水門的藥師竟然連緩和一下傷勢都做不到,心中冰涼,此去漠洲,還有數萬裡之邀,月餘時間,蕭凡能夠支撐下來嗎?他心中煩躁無比,沉默不言。
“秦小姐,你不是說漠洲有人能救蕭凡傷勢麼?此去漠洲隨遠,但我天水門有一件翎羽鶴翅,乃是一件飛行玄器,如果晝夜不歇的話,能夠日行近五千裡,從這裡趕到漠洲,半月時間應該差不多,不過這翎羽鶴翅乃是我天水門寶物,只能暫借。”
日行五千裡,秦蒔蟬目光一閃,日行五千
裡的飛行玄器,當在玄級玄器高階,介乎於地級玄器了,如此玄器,對方肯暫借已經是天大的恩情,自然不敢奢求,而有了這翎羽鶴翅,他晝夜不停,半月時間,趕到漠洲,或許還有希望,而且少了步行顛簸,不至於因爲外界之力而令蕭凡體內傷勢惡化,心中微微感激,起身說道:“多謝酆門主,秦蒔蟬感激不盡!”
蕭凡靜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體內一片混亂,就像是回到了上古時期,神魔大戰,滿目瘡痍,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五臟六腑不斷的裂出一道道裂痕,血水不斷的滲透出來,整個皮囊下,已經爲污血所佔據,若非他是玄血雙修,又都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體內氣血旺盛,根骨生成血液速度較快,只怕只是這樣流血都足以令他喪命了,體內筋脈消失,雙臂寸寸骨折,如此重傷,就連他都感覺自己毫無生望了,這幾天,他被那種力量封閉在那種奇異的空間裡面,感覺不到外界任何事情,暗暗猜測,師父大概十分着急吧。
他心中黯然,但在那奇特的力量之下,卻沒有多少悲傷,看着自己的血元之力不斷的在心臟和那奇怪的東西之間來回徘徊,每一次都會吸收一點血元之力,不斷維持着自身的生機,若非有這東西維持,想必這幾天體內的傷勢早已經完全惡化了。
他靜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這樣看了好幾天,也不感覺絲毫疲累,那些凌亂磅礴的水行力量在體內肆虐,這些力量,有的柔和,所過之處,如同溫柔的小刀,慢慢的將他生機一點點沖刷溜走,有的狂猛奔放,如海嘯般,兇猛之極,所過之處,體內筋肉完全被破壞,一股股玄氣,竟然呈現出諸多不同的姿態,他這些天早已經將這些看在眼中,只是心中一直被一股莫名的心情充斥,完全沒有多想,此刻念及師父,心中黯然,卻突然看到了這些完全不同的力量。
他望着這一股股力量,這每一種不同的水行之力,就是一種氣意,紛亂嘈雜的玄氣當中,卻是可以分成幾個大類,幾種氣意,他望着這些氣意,心中忽然一動,這些氣意力量有的是他已經感悟到的,有的卻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這麼多氣意以這種獨特的姿態呈現出來,當真有一種直觀的觀感,如果他能夠把握,是否可以領悟到這些氣意呢?
他本就屬於那種武癡類型,此時腦中一旦有了想法,不由的開始去不斷觀察那些力量起來。
這些力量雖然混亂,但都有着一定的規矩可循,而這種氣意,通常時候並不會以如此直觀的方式展現在人的面前,而此時,他身受重傷,幾乎垂死,然而神魄精神卻被八臂神皇守護,反而有一種超脫的觀感,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身體的那些力量,這些力量的展現和所產生的破壞,反而是最好的師父,幫他去感悟這一種種獨特的氣意,一時間,反而把自己身受重傷的事情拋棄在了外面。
翎羽鶴翅乃是翎羽鶴的一雙翅膀,
這一雙翅膀與尋常飛行玄獸並不相同,雙翅之下,能夠生出一種奇特的力量,令他飛行的速度極大的加快,被人捕捉之後,將雙翅取出,然後將翎羽鶴的神魂封入一雙翅膀之中,製成玄器,這玄器同樣有着那種神奇的功效,能夠令使用者的飛行速度極大的加快。
此時,翎羽鶴翅在秦蒔蟬的控制下,雙翅盪漾出一縷淡淡的波光,秦蒔蟬雙手抱着蕭凡,如同海中游魚般,飛速飛行,眨眼便是數十丈,如此速度,就是祖皇也不能追趕的上,而依靠翎羽鶴翅的速度,半月時間,當能感到漠洲,速度比之前快樂兩倍不止。
接連兩天,不眠不休,身上帶了乾肉和水袋,餓了便隨意取出幾塊充飢,渴了便在空中喝兩口,兩天趕路,即便是他,也感覺自己精神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而身上乾肉雖然還有,但水已經不足,不得已,這纔下去灌了一袋水,在荒山老林內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再度飛起。
兩天,已經衝出青州,而到了雲州,秦蒔蟬終於放心了一些,青州再怎麼說,也是外地,而且青州接連遭逢大災,他們之前又和巫臨呆在一起,若非對方一直着急抓捕巫臨還有三神雲火獸,只怕並不容易讓他們就這樣走脫,而到了雲州,便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眼下雲州,誰人不知蕭凡,一些知名的門派,誰不給蕭凡幾分面子,何況眼下東華宮正是急速發展時間,門內長老客卿加上足有七八位,背後又有四大家族爲後盾,更有不知名的力量支持,誰敢冒犯。
在雲州的飛行十分順利,只是七八日便衝過了三四萬裡的雲州大地,進入到了漠洲,而紫火谷,他卻並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只知道在漠洲腹地,具體方位卻並不知道,在漠洲飛行數千裡之後,終於發現一個聚集區,而身上水袋的水早已經喝乾,也需要下去打水,不得已,這才收了翎羽鶴翅降下身體,向着那一處聚集區過去。
這一個聚集區並不大,只有數百戶人家,大約四五千人而已,秦蒔蟬走入這一片聚集區,看着裡面的人奇裝異服,微微有些奇怪,隨便找了一個人家,付了幾個金幣,打了一袋水,然而詢問紫火谷時卻接連問了幾家人都不知道,反而他不斷抱着蕭凡來回走動,引人側目。
接連詢問幾個人家,不得答案,心中暗暗焦急,若是找不到紫火谷,又怎麼能給蕭凡療傷,而就在他心急之時,背後一人忽然問道:“姑娘,你要去紫火谷?”
秦蒔蟬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衣着普通的人站在背後,一雙眼睛帶着一絲陰鶩,望着他們。
“不錯,閣下如果知道,還望告知!”秦蒔蟬心中暗暗警惕,盯着那人。
“我知道,不過姑娘去往紫火谷所謂何事?還請告知!”那人淡淡說道,目光卻始終盯着他懷裡的蕭凡。
“嘿嘿,旗木卡,怎麼又在勾引人嗎?”便在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