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盤膝坐在牀上,丹田內微薄的幾乎可忽略不計的玄氣沿着筋脈緩緩流走,一點點刺激着周身氣血,修復筋脈破損。
轉眼已經十餘天過去,即便他每日勤修不輟,又有各種靈藥修復身體,然而穆南山畢竟是八重神通,全力一擊下,傷勢又豈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恢復的。
薄弱玄氣刺激周身氣血,遊走一圈後,蕭凡緩緩收納玄氣,睜開眼睛,臉上浮現一片苦澀,這樣的重傷,即便有師父的截天守元丹和諸多靈藥幫助,所起到的效果也十分微弱,幾天下來,玄氣、筋脈沒有多少恢復,體重倒是增加了兩斤,這麼下去,等他傷勢恢復,體重只怕也要趕超秦虎,有兩百斤了。
“我這樣修煉,傷勢恢復的着實太慢了一些,就算有藥草調理,也要數月時間才能夠完全恢復,雖然重傷,但這一段時間也不能夠荒廢!”
他沉吟着,暗道:“上次我在藏書閣看到的焚雷刀,還有許多地方沒有領悟,正好可趁這一段時間好好參悟,等到玄氣恢復一半,就可以進行初步修煉,玄技對我來說,是最差的一個環節,雖然我對氣意有一些領悟,但這種領悟,不過是一種朦朧接觸,並不能夠如師父、掌門那般,隨心所欲就可應用實戰,必須要修煉好玄技,才能夠在日後戰鬥中,多一些取勝之道。”
想到這點,當下不再遲疑,向着門外走去。
“師兄,你要出去?”
秦虎在院中練拳,見他出來,立刻一聲招呼。
經過這件事,蕭凡對這個師弟心存感激,當真那如林平一般,當做了自己親兄弟,聞言笑道:“我去藏書閣一趟,養傷這段時間,也不能荒廢。”
“呵呵,師兄可真是刻苦,我陪師兄過去,這次要是再有什麼不開眼的人,咱們打他個落花流水!”
說着,不等蕭凡說話,秦虎轉身回房拿了一把斧頭掛在腰上,看模樣倒真是要找人打架一般。
蕭凡一笑,沒有拒絕秦虎好意,兩人並肩離開,向藏書閣走去。
一路上碰上許多弟子,眼見兩人過來,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詫異神情。
“他就是蕭凡?長得倒是秀氣,只是他真有那麼厲害,看不出來!”
“別說了,沒看他現在依舊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麼?”
“嘿,我倒是佩服這個師弟,竟然敢跟穆南山這個護短長老硬拼,還傷了他的腕脈,這一次可讓穆南山一脈弟子丟了大臉!”
“對,也讓他們長長記性!”
“噓,別說了,伍晨過來了!”
……
一路下來,這樣的話蕭凡沒少聽到,滿心苦笑,得罪一個門派長老,對日後在宮門發展可是一個極大的阻礙啊,不過說不得,他既然想要留下自己一條手臂,就算拼死也不能讓他得逞。
轉眼來到藏書閣前,秦虎把他送到這裡,便不再進去。
經過上次那件事,蕭凡才知道,伍晨是穆南山派來看護藏書閣第一層的弟子,不過顯然,穆南山丟了人,伍晨也不好過,被從這裡趕了回去,此刻守門的人已經重新換了一個年齡較大性格沉穩的青年,見到他,臉色只是訝異一下,也不多問什麼,便閃開身體,放他進去。
走近藏書閣,蕭凡徑直走到第二層,找到那一本焚雷刀開始仔細看起來。
焚雷刀,顧名思義,是一本雷刀玄技,而且是一本殘本。
蕭凡翻動書頁,一點點精細觀看,遇到一些不懂難點,便自放下書本,仔細參悟。
他基礎知識並不豐富,間或跑到一樓查閱一些相關書籍,一一學習。
通篇焚雷刀,一共三招,至於後面還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上一次,他只是粗略翻看一遍,這一次仔細看去,越發覺得這一片焚雷刀博大精深,竟彷彿是一本百科全書般,包羅萬象,緊緊是第一招,雷光九引,便涉及到五行之中水行之道。
所謂五行,是當下修煉對各種神通術法分類,卻並不完全。
五行是指金行、火行、土行、水行、木行,其中又各自包含不同小類,千枝萬流,諸般神通,數不勝數,而另外又有風行、雷行等等諸多門道,卻並不列在無形之內。
這雷光九引中所述,萬物之道,並不只是特立獨行,而是互爲所依,互爲所靠,唯有了解其中真髓,或纔有可能破死生,開鴻臚,立天地。
而雷光九引,正是雷電與水元之力相互生息,通過九道氣環完美共存共生,形成莫大神通。
再隨後,雷木爭春,則是雷木神通,相比第一招,則更是深奧難名,他也只能窺透其中一二,但即便如此,也是受益匪淺。
至於第三招雷動焦金礫石,則已然不是他能看透。
“這焚雷刀竟然這麼深奧,也不知是哪位前輩所著,看樣子,絕非低淺絕學,怎麼會放在這第二層內?”
他心中有些奇怪,卻不知道,當初得到這一本殘本的東華宮前輩,雖然也知道這殘本珍貴,但東華宮內卻無人擁有那雷電之力,沒什麼用處,就放在了第二層,也想着,日後宮內若是能夠出現一個擁有雷電之力的後輩,希望他能看到這本殘卷,有所啓發。
“焚雷刀第一招,雷光九引,是以雷電之力,融合水行之力,書中講述,雷電本就是雲水相生,只是不知道是怎麼一個相生法子,還說,用雷電之力,施展水行之意,卻又是怎麼施展?又說,萬法源中求,奇怪,難道是要我去水裡面領悟這道
理嗎?”
再看一旁施展要訣,還有玄氣普通,招式附註,越看越是費解。
“我基礎修煉知識着實淺顯了一些,雖然勉強能夠看懂一些,但根本真髓依舊難以明瞭,看來我必須要多看一些樓下那些基礎註解才行。”
想到這裡,轉身下樓,從諸多書架裡面找出《水行要義》《水行心得》等等有關基礎註解之類的書籍翻看起來。
兩本書都是有關水行一道最基本淺顯知識,用詞遣句也十分易懂,看着倒不費力。
其中道理雖然淺顯,然而往往能看到幾句明明十分淺顯的句子卻能引發內心共鳴,從中再有所悟。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中午,一直到秦虎擺脫其他弟子進來叫他出去吃飯時候這才戀戀不捨放下手中書卷離開。
如此廢寢忘食,每日裡都來藏書閣內看書,晚上時候,就靜心修煉,恢復傷勢,轉眼已經過了月餘,體內傷勢已經徹底穩定下來,玄氣也稍微恢復了一些,大約有完好時候兩成左右,不過筋脈依舊不太順暢,一些受損嚴重的地方,玄氣流過,依舊會感覺一陣刺痛,知道急躁不得,也樂得每日清閒。
月餘時間下來,藏書閣內有關水行基本要義的書籍基本被他全部看完,就算其他五行要義也看了部分,對於五行理解,知識開闊面,遠遠超過以往時候。
東華宮弟子,一般來說除了奉命下山,平常時候是禁止下山的,有這條禁令,也是怕弟子爲山下那花花世界吸引,耽誤了修煉,不過每個月,都會例外放假一天,讓弟子下山購買一些東西,也只有這一天,纔是這些弟子最歡喜的一天。
蕭凡一大早去往藏書閣的時候,發現那些弟子成雙結對,下山離開,這才醒悟過來。
“原來今天是月假時間,難怪宮裡這麼清冷!”
想想今天已經是自己成爲正式弟子一月有餘了,上一次月假,本來說要去看望一下林平,卻因爲受傷耽擱下來。
“該去看一下林平了!”
一個月沒見林平,心裡倒是有些思念,左右沒事,也就跟着那些弟子出宮,向後山走去。
來到後山,卻沒有見到林平,問了一下,才知道他早早出門,也不知幹什麼去了,想想大概是爲了每月的貢獻點去山裡一些險要地方了,這樣的情況,他還是雜役的時候也經常會出現。
不過在雜役房裡面的那些雜役弟子見到他回來,倒是滿臉熱情,圍攏過來,端茶倒水,拉攏關係。
敷衍幾句,他再受不了這種情況,只能暫時離開後山,想想自己成爲正式弟子後每個月例錢都有五十兩銀子,住處裡面十分簡陋,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添置,沿着山道向山下走去。
東華山山道狹窄,只能容兩個人並肩行走,好在山峰雖高,卻沒有什麼險要的地方,下山的路也順暢很多。
看着周圍茂密森林,流露出一絲清涼之意,精神也不由一震,一路走來,倒是碰上了幾對宮內弟子,蕭凡跟他們不熟,也懶得招呼,一直來到山下,才見到一棟木屋。
一個佝僂老者趴在木屋前,手舉一個巨大鐵錘不停砰砰乓乓敲打什麼,仔細看過去,竟是那日裡墜落萬丈峽的老王。
兩人也算有一面之緣,而且老王對他很客氣,也曾告訴他就住在山下,讓他下山時候到他那裡喝一杯粗茶。
恰好這時候老王也擡頭看過來,看到他,目光流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嘿,凡子,你來了?”
“是,老王叔,你在打造兵器?”
蕭凡報以一笑,靠近過去,側目一看,只見老王手上正自握着一把四尺長的大刀,刀身略帶一絲猩紅,鋒刃處,更是一條血紅長線,閃爍鋒芒,彷彿一張擇人而噬的妖魔大口,一眼看過去,他心中不由微微一滯,這把大刀竟是和那雷刀出奇的相像,彷彿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一般,心裡不由有些喜愛,暗道:“這大刀倒是一把趁手的好兵器,看樣子,足有百餘斤左右,輕了些,不過勉強可用了,而且看老王叔打造所用的材料,應該是精魄鋼,這種鋼質十分堅硬,足夠我現在使用了,日後找到更好的材料,再進行融合,也是不錯!”
“是啊,凡子,過來看看,這把刀怎麼樣?”
老王雙手持拿大刀,顯得有些吃力,卻依舊滿臉笑意:“這把刀是前些日子我在一個老林子裡發現的,十分沉重,而且鋒利極了,拿來劈柴,幾乎不用用什麼力氣就可以劈斷,不過未免沉重了些,足有五六百斤,刀是好刀,只是表面繡了些,就算打磨光,也是帶着一層黃褐,我是用不了,正準備包一層精魄鋼,拿到市場上賣一個好價錢。”
“這把刀竟然有五六百斤!”
蕭凡微微一驚,這刀從外面看,因爲被老王包了一層精魄鋼,沒有什麼特殊,但竟然有這麼沉重,那真正的大刀顯然不是什麼凡品,只怕還真是一把利刃,聽老王說要把這把刀拿到外面去賣,心中一動,笑道:“老王叔,我很喜歡這把刀,不如你開一個價錢,我買了,怎麼樣?”
“哦!”
老王目光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意思,嘴角噙起一絲笑意:“嗯,可以,凡子你既然要這把刀,賣給誰不一樣,給我三十兩銀子,你就拿去吧,只是這包鋼還差最後一道程序,你如果要的話,還要等兩天才行。”
“三十兩!”
蕭凡目光一閃,三十兩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算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但是這把刀且不說他本身價值,只是外面包
裹的那一層精魄鋼就不止三十兩了,沉吟一下,說道:“老王叔,我們雖然認識,但也不能讓你虧了,這把刀,只是外面包裹的那一層精魄鋼只怕就不下五十兩了,再加上刀本身價值,只怕就算千兩銀子也不止,這樣吧,我現在身上只有一百兩銀錢,都給你,就算我買刀的錢,老王叔你別推辭,隨後等我回去再籌措四百兩給你,怎麼樣老王叔?”
老王臉上的皺紋彷彿都舒展開了,滿臉欣慰的笑意說道:“這刀有這麼貴重嗎?難道我真的撿了一個寶貝,呵呵,好好,你這麼說,我自然沒話說,你等着,這兩天我就給你打好,錢的事情倒是不用急!”
“好,那多謝老王叔了!”
蕭凡一笑,又見老王回到房間拿了茶壺茶杯,兩個人坐在簡陋的石墩上一邊喝茶一邊聊了將近一個時辰,他這才告辭。
辰銀城,是方圓三百里最大的城市了,裡面常住人口足有五十萬左右,是當之無愧的大城。
蕭凡並非第一次來到辰銀城,對這裡倒是輕車熟路,走在足可容納四輛馬車通過的大道上,周圍人摩肩接踵,隨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向前行走,沿路買了幾塊油皁,又去店鋪買了兩件勁裝。
東華宮對正式弟子的福利雖是不錯,然而每個正式弟子除了兩套宮服之外,其他的衣服就要他們自己購買了。
想起還要去見林平,而現在已經過了中午,簡單去飯館吃了一些飯菜,便行回山。
回到後山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林平已經從外面回來,見到他,自然免不了一番開心,蕭凡和他去食堂拿了飯菜,一邊吃一邊教導林平一些東西。
這些雜役弟子,一年裡面難有一兩次長老授課,不過每月,倒是有一兩名委派過來的正式弟子講授一些東西,但也只是最基礎淺顯的東西,再深一些的,就很難接觸到了。
蕭凡在藏書閣內呆了一月,不僅基礎理論知識大有掌握,而且對各行玄技,也都有一些瞭解,並且專門留心了一下,有關林平能夠修煉的心法。
林平現在依舊是通脈境界,體內玄氣尚未穩固,而且本身潛力也沒有完全開發,對於五行玄技,都沒有接觸過,只有當達到化血境之後,纔有資格學習這些玄技,因此,化血境也是決定人之一生主修功法的重要階層。
雜役弟子並沒有什麼特殊心法,只有門內傳出來的一部蓮心決,只是最普通的修煉術法,想要依靠這一部心法修煉達到化血境,困難重重。
蕭凡這一次在藏書閣內倒是看到了一部玄陰經,這一步玄陰經屬於比較高段的心法,一般來說,實力達到三重凝罡層次修煉最佳,不過他發現,若是玄陰經和蓮心決相配合修煉,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功效,而且,玄陰經是屬於陰性心法,和林平這種外柔內剛的性子倒是頗爲適合,如果修煉順利,在達到化血境之後,可以主修水行或者木行這兩種較爲柔和一些的心法。
這種較爲高端的心法,一般禁止默背書寫,將玄陰經口訴給林平,一直到他記誦無誤,再將其中要點一一講解清楚,這才停下,再看時間,已經是午夜時分,這一番講解,竟然用去了三個時辰。
“平子,我要回宮了,這段時間,你先按照我說的那般修煉,隨後再有什麼不懂,到月假時候,我還會過來再給你講解!”
“好咧,凡子!”
“玄陰經,屬於陰性玄功,對此我略有所悟,五行之列,其中金火屬剛陽之性,練功時,就要激進猛追,一往無前,以至剛至強之烈性,衝破所有阻礙,而陰性玄功,就要講究溫養,滋潤,越是溫養滋潤,玄氣也便越是靈動,與身體筋脈契合也便越加深刻,因爲玄陰經起點較高,所以熬打基礎至關重要,無論如何,你切不要貪功冒進,即便達到了等級巔峰,能夠清楚感應到玄竅所在,也要留意小心,最少需要三月時間打熬,令玄氣無比靈動時候,才能夠突破,這樣一步步,腳踏實地走來,在你實力越強之後,玄氣和身體契合度越高,將來修煉水行、木行神通,也就越是容易,明白嗎?”
“恩,明白了,凡子,你放心,你不在這段時間,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絕不會貪功冒進!”
頓了一下,蕭凡又聽到林平略有擔心的說道:“凡子,宮內不比這裡,據聽說,那些人陰險無比,見不得實力,天賦比自己強大的人,會處處撂下絆子,你可千萬要小心,等到我也進入內宮,我們就一起努力,爭取有生之年,能夠成爲宮中護法,也不枉我們苦修這麼多年!”
蕭凡一笑,知道林平就是這個性子,十分誠懇,而又帶有一些小小虛榮,只是林平一番話不由又勾起他一絲念想。
神通九重,練氣、通脈、凝罡、化血、融骨、藏精、通竅、會元、劫淵,雖然說一重更比一重難,神通七重,達到通竅境,就可成爲宮內護法使者,然而他在宮內月餘,又博覽羣書,不僅僅看了大半玄功之類書籍,同樣也簡單翻看了一些其他雜學,以增廣見聞,眼光,見識已經遠超以往,知道神通九重之後,那如傳說一般的至高強者皇極真聖,也不過是另外一重大門邊緣而已,至於皇極真聖之後,又是什麼境界神通,又有何種至強力量,他雖然並不知道,卻無限嚮往。
“宮內護法麼?”蕭凡心中陡然涌起一股豪氣,暗道:“得到引雷訣,又有焚雷刀這樣強大玄技神通,區區護法,只要我努力,短短數年時間應該就能夠達成,我的目標,應該是更高的皇極真聖之後,那般強者,纔是真正笑傲世界的巔峰強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