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壺坪的酒,是這裡一絕,三千里風戽灘,盛產一種黑色黃心的米,這種米,質地堅硬,哪怕使用水煮、油煎、火烤都難將其煮熟,蒸透,炸焦,人的牙齒遠不如這米堅硬,沒人敢那牙齒與他死磕,倒不過,若是拿來作酒,卻是極好的材料。
這東西,生來表面便有一層細膩的油脂,這油脂有着淡淡香氣,拿這米來泡水,經過百十天的浸泡,然後再用水煮十數天,才能將他真正煮的熟了,然後再經過壓榨、窖藏,各種手藝加工,所製出來的燒酒,入口剛烈,一口喝下,便如同嘴裡唅了一匹野性難馴狂傲不羈額的野馬,順着你的咽喉衝落肺腑,立刻便能激盪起一股奇異的暖意和香氣,蕩氣迴腸,割喉如刀。
如此烈酒,鮮少有人能夠接連喝上兩口,否則那狂烈的酒意便如同把把刺刀,刺得你咽喉疼痛,胸肺如灼。
當然,沒有人喝酒的時候還故意用玄氣來消解酒意,不然喝酒還有什麼意思不是。
蕭凡不好酒,但來到這裡,常聽人提起這烈酒,也忍不住要了一壺,一口下去,那雄烈的酒氣刺得他咽喉如炭燒火灼,一口幾乎噴出,強行嚥了下去,卻也辣的他接連喘了兩口,才緩氣過來,但第二口說什麼也是不敢再喝了。
“可惜二哥不在,不然以二哥脾氣,這烈酒最和他心意!”
想起穆臣巍,不由想起他當初捨身從宮胥異手下救她時候清情形,心中一動,拿起身邊原本的水袋,讓老闆裝了一袋,日後有機會和二哥相見,拿出這酒一定讓他欣喜萬分。
“嘿嘿,蕭小子,如你這般喝這火酒,真是糟蹋了好酒!”
蕭凡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自背後想起,心中微微一喜,叫道:“王猴子!”
“切,什麼王猴子,本人王大仙,上知天命,下知地理,算的陰陽禍福,算的九州鬼神,你小子別亂說,砸我
招牌!”
王猴子一搖二晃,拿着他那一塊百年不換的招牌走了過來,徑直在他面前坐下,拿起那酒壺對嘴喝了一口,微微閉眼,過了片刻,才慢慢嚥了下去。
陌地遇熟人,蕭凡心中自然喜悅,看他享受模樣,笑道:“怎麼,可品出了什麼滋味?”
“唉,酒是好酒,可惜,只窖藏了三年,我上次喝的那一罈窖藏五十年的火酒,那味道,纔是真的性如烈馬,無法無天,一口下去,整個人便如同被一股浩然大氣衝着頭頂,要將你帶起三丈來,整個人渾身汗毛都是一根根豎了起來,有一股子氣從毛孔裡面傾瀉而出,讓你感到輕飄飄的,舒坦極了,這酒就差了好些,只是比尋常烈酒更烈了一些罷了!”
蕭凡看得好笑,只聽身邊鍾若涵低聲說道:“喝一個酒而已,那有那麼多的講究!”
王猴子倆眼睛瞪得溜圓,只把鍾若涵看得腦袋不由一縮,只聽王猴子說道:“無知無知,殊不知這酒中文化,源遠流長,你這個毛頭丫頭,又有什麼見識。”
“王猴子,別嚇唬女人,你怎麼跑到了這裡來了,魚白呢?”
王猴子嘿嘿笑道:“魚白老兒在青雲山呆了數十年,這一番好不容易離開那鬼地方,又當上了天音谷太上長老,而蕭暮雨那丫頭鬼靈精怪,但剛接手天音谷,注視不穩,外加強敵環繞,自然是要呆在天音谷了!”
王猴子一邊說着,一邊吖了一口酒,看着一旁鍾若涵,又看看蕭凡,搖頭晃腦說道:“命犯桃花,殊不知罪,該打該打!”
“王猴子!”蕭凡知道他在說自己,皺眉說道:“別亂說!”
“唔,這小丫頭倒是有些根骨,若是陪我算命,一定能騙得好多人。”
鍾若涵被他說得滿臉通紅,不敢擡頭,卻不由辯解道:“我纔不去當神棍!”
一句話只把王猴子氣的眼皮直跳。
幾人說小兩句,蕭凡低聲說道:“王猴子,你不是一向自負算命很準嗎?能不能替我算下,我師父現在何處?”
卻只見王猴子兩眼一瞪,接連搖頭道:“不算不算,上次替你算命,可是讓我虧了老本,平白折了八十年壽元,卻也沒有看得出什麼來,從那之後我就發誓,除非要死,不然絕不再給你算命。”
蕭凡目光一閃,卻不知王猴子怎麼平白就折了八十年壽元,這說法倒是稀奇,不過聽他說不算,問道:“怎麼,是我師父,不是我!”
王猴子依然搖頭拒絕:“不算,只要跟你有關,我都不算,在說什麼也是白搭。”
蕭凡聞言,不再強求,對於算命一說,他本就不怎麼相信,只是抱着一試態度而說。
“你怎麼來了這裡?”
“我聽說這裡有一場拍賣會,倒是有點好東西,就過來看看!”
王猴子一邊品着酒,一邊說道:“卻不想碰着了你,話說,前些日子聽說你發瘋叛門,如今東華宮已經將你逐出宮門,嘿嘿,倒是背了一身污名啊!”
蕭凡聞言,也不在意,淡然說道:“沒什麼,即便他不逐我出宮,我也早已不把自己當做東華宮的弟子了,蕭暮雨現在可好!”
“唔,好得很,前些日子好像閉關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來,這女人啊,心思玲瓏,心機深沉的緊,可是將谷裡的那些老傢伙折騰的夠嗆。”
“哦,怎麼?”蕭凡一愣,只聽王猴子接着說道:“還不是那些老傢伙看他年紀太小,一些人對他也是愛理不理,谷主聲望大跌,這小丫頭古靈精怪,先是祭出了谷主令戒,罰了一批,又大開武庫禁地,賞了一批,隨後單槍匹馬,力戰兩大長老,將那兩人打得重傷不起,這纔將天音谷暫時安定了下來,嘿嘿,這丫頭手段可是辣的很啊,你小子若是敢吃了他,佩服佩服!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