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憂穿的白顏色的衣服,按理說,即使他站得再遠點,也是能看得見的。
即然沒看見他,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愛無憂自己一個人 不知摸到哪去了。
“愛無憂,你在哪裡?”
夏柔雪似乎對這種陌生的陰暗不適應,內心膽怯油然而生,喊出的聲音都有一點顫音。
聽不到愛無憂的回答,女孩子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死愛無憂!你再不出來,我就上去了。”
話音剛落,一白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啊!”夏柔雪尖叫一聲,不加思索,毫不猶豫的一掌拍過去。
“嘭”的一聲。
“哎喲!你打我幹什麼?”這一掌雖然不是很重,但也疼得愛無憂叫出聲來。
聽出是愛無憂的聲音,夏柔雪頓時心寬,但嘴卻是不依不饒:“活該!叫你裝神弄鬼!”
“我哪有裝神弄鬼?”委屈的愛無憂質問道。
“你出來難道不會先吱一聲嗎?”
“呃!又是我的錯。”
“嗯!”夏柔雪就這鼻子發出的聲音,已包含了女人那種固執任性在裡面。
“不跟你爭執!有火摺子沒?”
“有啊!你沒有?”
“費話,有我還問你?”沒好氣的愛無憂直接懟了一句回去。
夏柔雪一撅嘴,拿出火摺子,跟着就扔過去。
可憐那愛無憂還眼巴巴伸手等着。
“哎!哎!哎!”手忙腳亂間,火摺子總算沒掉落地。
打開火摺子吹燃,四周立時亮了許多。
這是一個天然的地洞,石壁潮溼,沒有人爲挖掘的痕跡,兩人所在的位置是地洞的最裡邊。
愛無憂看了一眼夏柔雪,見她警惕的四處張望。
“我靠!還是高手呢!一個地洞有什麼好怕的!”
愛無憂說完扭頭就走,忽覺右腿肚子生疼,回頭質問:“你踢我幹嘛?”
夏柔雪扭頭哼了一聲:“叫你嘴欠。”
“哎……!……”
愛無憂搖搖頭,後面的話卻不敢往下說,扭頭向前走。
走了二十多步,到了一個寬敞的地方。
這裡除了兩俱屍骸和地上兩柄鏽跡斑斑的劍,就什麼也沒有了。
兩俱屍骨是背靠着石壁坐着的,其中一俱,從左肩至右胸,有一道很深的刀痕。
另一俱,卻是胸骨盡碎,顯然是被掌力震碎。
“這兩俱屍骨是誰?”夏柔雪問道。
愛無憂搖搖頭:“不知道。”
“能一掌把人胸骨都打碎,那個人的內力極爲雄厚,”眼見爲實,夏柔雪得出的判斷。
“切!如果此人武功很弱,那能把他打成這樣的人多去了,”對於夏柔雪的斷定,愛無憂不以爲然。
“笨蛋!傷成這樣都能逃得掉,又躲到這裡來,他的武功會差嗎?”
“咦!說得有道理,嘿嘿,還是女人心細。”
“那是當然,你把兵刃撿起來看看。”
“收到!”
愛無憂應了一聲,撿起了地上的一把劍,湊近火摺子仔細的觀瞧。
“看見有名瑋和字號嗎?”夏柔雪在愛無憂的背後,略微彎點腰,睜大眼睛也想看個明白。
誰料到,愛無憂忽然深呼吸:“啊~!真香!”
“神經病!一把破劍而已!”
“我說的是你。”
夏柔雪一咬下嘴脣,直接在愛無憂後背來了一記漂漂拳。
“誇你呢!還打人?”
“正經點!”
“我這還不夠正經?”
“等下火摺子燒沒了,看你怎麼辦?”
一語提醒了愛無憂,把火摺子遞給夏柔雪:“拿近點。”
夏柔雪不解:“你要幹什麼?”
愛無憂神秘的一笑,拿劍去敲了敲刀傷屍骨的左手。
灰塵掉落,骷骨的五指死死的抓着一樣東西。
伸手抓着一端扯了扯,竟是扯不出來。
愛無憂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三拜:“得罪了,還請見諒!”
說完,愛無憂把屍骨的手指一 一掰開,把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把青銅鑰匙。
青銅鑰匙前端和普通的一樣,只是後面連着一個圓形的柄。
愛無憂試着扭了扭,竟然能轉動。
再仔細看,似乎這柄背面有字。
愛無憂將鑰匙在地上敲了敲,又用拇指搓了搓柄背面。
拿近仔細觀察,柄背上面一圈刻着: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字。
愛無憂試着將每個字摁了摁,竟然能前後活動。
“無憂,看出什麼名堂了?”對這方面空白的夏柔雪,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是一把奇特的密碼鑰匙,至於怎麼用,還得看到鎖才知道,”愛無憂一邊擺弄着鑰匙,一邊說道。
“那就找找看!”說着,夏柔雪就已走開。
“無憂,快過來看!”
愛無憂剛站起來,就聽見夏柔雪喊,回頭就看見夏柔雪舉着火摺子,在另一塊石壁看。
愛無憂幾步近前,就見石壁上用劍刻有四個深而撩草的字:望月穿雲。
‘望月穿雲’這四個字,又被橫七豎八削滿密密麻麻的劍痕。
愛無憂暗道:“看來望月穿雲是他倆的仇人。”
“無憂,你再看下面。”
順着夏柔雪指的地方一看。
顧宇廷?
又是一個人名。
這三個字寫得工整,沒有被劍亂劃的痕跡。
這個人跟死去的兩人,一定有所關聯。
“你看出來了什麼?”夏柔雪輕輕的問道。
愛無憂搖搖頭:“暫時看不出,但這鑰匙肯定是用來開啓一把鎖,鎖在裡面的肯定是重要的東西。”
“拿來!”
剎那間,鑰匙被夏柔雪搶了過去,愛無憂根本沒反應過來。
“還給我!”愛無憂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不給!”
“我先找到的!”
“那又怎樣?”說着話的時候,夏柔雪把鑰匙揣進了懷裡。
“別以爲這樣,我就不敢搶?”愛無憂邪邪的樣子,演得跟好色流氓還真有幾分相像。
夏柔雪急退幾步,驚道:“你……你敢!大不了找到東西一人一半。”
女人確實會精打細算,但愛無憂有自信,到時候將東西都歸自己所有,所以,他很爽快答應了這個提意。
兩人又在洞裡尋找了一會,沒任何有價值的發現,於是,就向洞外走去。
出得洞來,此地已是後山。
“無憂,我們還是去找‘顧宇廷’這個人吧!”
雖然夏柔雪是一派之掌門,但涉足江湖卻不是很久。
對於已知的東西,遠未比未知的可能,更爲吸引人。
還有,在她內心深處,不知不覺已牴觸去無錫縣冒險。
聽到夏柔雪突然冒出這句,愛無憂瞪圓眼睛看着夏柔雪,好像看到一個怪物似的。
他嚷着說道:“大小姐!那是三千兩金子,不是三千兩銀子,三千兩黃金夠我吃一輩子的烤全羊、脆皮狗肉、黃燜雞、白斬鴨……。”
愛無憂叨叨一大串的食譜,聽得夏柔雪又氣又笑,她沒想到愛無憂竟然是一個吃貨,不禁哧哧笑問:“還有嗎?”
“有!光吃怎麼花得完呢!還必須有酒。”
“什麼酒?”
愛無憂停頓了一下,添添嘴脣,又着說道:“竹葉青可以,女兒紅也不錯,狀元紅醇厚,老白乾上頭……。”
一大串的酒名從愛無憂的嘴裡道出來,比書生背書都清楚,且一字不錯,夏柔雪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不但是個吃貨,而且還是個酒鬼。
但此時的夏柔雪不知怎麼的,卻願意聽他瞎扯這些,皺了皺眉頭道:“還有嗎?”
“有!光吃喝怎麼算享受呢!還……”愛無憂話說到一半就止住,心裡遐想:“還有就是去怡紅院,不!那裡太危險,最好是去常州城的夢裡香,嗯……,聽聞那裡的姑娘善解人意,……。”
說着說着,愛無憂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即然這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夏柔雪問道。
愛無憂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答道:“去找幫手。”
“去哪裡找幫手?”
“去綠柳山莊。”
“宋思洋!他是你朋友?”
愛無憂搖搖頭:“不是。”
夏柔雪白了一眼愛無憂,佯怒道:“等於沒說。”
愛無憂嘴角上揚,接而說:“有時候, 不一定是朋友纔會幫忙的。”
“就他一個人有用嗎?”夏柔雪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就宋思洋一個人,起不了多大作用。
愛無憂嘿嘿一笑:“他這幾天辦六十大壽,很多江湖好漢都會去。”
“哦!明白了,可咱們就這樣空手去,合適嗎?”
聽到這句,愛無憂像被釘子死死釘在原地,整整發怔一小會,突然一拍大腿:“誒喲!怎麼把這給忘了!”
沒有了三千兩黃金,不但司馬雲空和田文正那不好辦,就連祝壽的禮物都是一大難題。
愛無憂趕忙摸自己的口袋,卻發覺囊中如洗,他又伸手摸了一下懷裡,猶豫了一會,空着手伸了出來。
看見愛無憂這些舉動,夏柔雪就知道他沒銀子,不由得咯咯笑道:“看你穿得有模有樣的,卻原來是個窮光蛋。”
被人看不起,那是因爲自己沒本事,被人罵窮光蛋,那是因爲自己不努力,而要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就無藥可救。
但愛無憂不是窮光蛋,他現在非常富有,他很嚴肅的更正道:“誰說我窮,我說我比綠柳山莊的宋老伯都有錢,你信不?”
夏柔雪瞟了一眼愛無憂,半信半疑的撅着嘴道:“是嗎?那就麻煩富家大公子拿些去買賀禮囉!”
這下可難住了愛無憂,他吞吞吐吐的說道:“呃……這個……有點找不開。”
“是金子?”
“不是!”愛無憂搖搖頭道。
“那就是銀票了,是銀票可以去錢莊兌換現銀啊!”
“也不是!”愛無憂又搖頭道。
“總不可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吧?”
愛無憂猶豫了一下,才道:“確實是。”
“拿出來瞧瞧?”夏柔雪伸出了她的纖纖玉手。
愛無憂並不傻,拿出來,指不定又會變成一人一半,他忙拒絕道:“不能看。”
夏柔雪一努嘴:“哼!小氣鬼!”
“小氣鬼,總比變窮光蛋好。”
夏柔雪不依不饒:“你是個吃貨加酒鬼加小氣鬼加窮光蛋!”
“哼!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不上當!”
“你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就是沒賀禮,我看你怎麼好意思去綠柳山莊?”
“是啊!怎麼辦呢?”
愛無憂眼珠轉了轉,於是,就盯着夏柔雪的口袋笑嘻嘻的看,一種不知在田文正身上用過多少次的方法,在腦海裡呈現出來。
夏柔雪卻也看出了他的意圖,狠狠的瞪一眼道:“看什麼看!我身上沒多少銀子!”
厚臉皮的愛無憂哪會放過,誠意滿滿的道:“借點,立字據雙倍奉還?”
但愛無憂心裡卻是暗暗得意:“只要你借我一次,保證以後你的借據會比田文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