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嵐的閨房很整齊,看不出一點打鬥的痕跡。這就排除了她被人爲劫持的可能。現在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紫嵐是自己一個人主動離開的。
牟子楓生平第一次進少女的閨房,不免有一絲好奇。
紫嵐的閨房是淡粉色調的,蘊含着一股處子特有的芬芳。那粉似杏花,又像桃花,清新脫俗,不含一絲脂粉氣,牟子楓很難把這樣的色彩和紫嵐那多變的性格聯繫在一起。
紫嵐的枕頭上有一片一片的淚痕,可見,她走之前肯定極度傷心,哭過不止一次。
看着那片片淚痕,牟子楓的心無端地糾結在了一起,有一種針扎般的痛從心底裡彌散開來。冥冥中他感覺紫嵐的突然離去,肯定和自己有關,至於有什麼關係,他並不知曉。少女的心事,又豈是他這個菜鳥能猜得到的呢。
“在紫嵐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他搔了搔後腦勺,一頭霧水。
“子楓兄弟,保不齊大小姐是去找總鏢頭,過幾天就回來了,你不必擔心。”摩爾曼安慰道。
牟子楓也只能一遍一遍用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可這理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其實,對他來說,與紫嵐接觸的時間並不長。雖說紫天罡想促成他和紫嵐在一起,進而拴住他的人,這一意願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他並不放在心上。甚至,紫嵐突然從拍賣場離去,他心裡還生出過一絲怨氣,可不知怎的,看着紫嵐的空蕩蕩的閨房,他打心底裡涌現出了一陣酸楚,久久揮之不去。
他的眼前總是浮現出那一頭紅髮的嬌小倩影。
浮現出紫嵐那忽而女漢子般的灑脫和忽而在自己面前的小心翼翼。
浮現出她生氣時撅着小嘴的可憐樣,高興時手舞足蹈的誇張勁兒。
浮現出她挽着自己胳膊時的嬌羞和赧然……
不知怎麼,他的眼裡竟憑空濛上了一層霧氣……
隨着紫嵐莫名其妙地離去,摩爾曼拖着重傷的身體,擔起了鏢局的日常事務。眼看和雷豹還有岑龍兄妹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牟子楓也告辭離開了鏢局。
可是,在邁出福威鏢局大門的一剎那,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少了點什麼,好像缺失了一塊似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圓潤。
……
魔撒城西南方向四十里,一隊人馬正在飛奔,馬隊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馬,是上好的角馬,高大健壯,足有二十餘匹。人,只有十三人,個個器宇軒昂。
爲首的是三男一女。
當中一人,身穿紅段子大氅,足有一米八八的身高,豹頭環眼,膀大腰圓,紫紅色頭髮,山般沉穩,古銅色的皮膚,就像鋼鑄的一樣,六色的瞳孔裡閃爍着精光,看修爲,九階魔士巔峰。
左手邊一人,身穿灰色土布長衫,削瘦俊朗,一張臉如刀硺斧刻般棱角分明,身高一米八四,黑色長髮,面如冠玉,鼻直口方,漆黑的眸子裡閃爍着睿智,看修爲,是八階魔士中期。
右手邊一人,身穿白色錦緞長袍,英俊瀟灑,賽嵇康,類潘安,標準的美男子,身高一米八零,白色長髮,五色的瞳孔裡散發出慵懶的光芒。看修爲,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美男子右手邊是個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淡藍色緊身套裝,水藍色長髮束在腦後,瓜子臉、丹鳳眼,鼻子挺翹,胸前波濤洶涌,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般清新脫俗,五色的瞳孔裡閃爍着深邃的藍光。看修爲,足有九階魔士初期。
沒錯,這四人正是相約好去魔撒山的雷豹、牟子楓、岑龍、岑琴,緊隨他們後面的九人都是雷豹找來的高手。
一行人曉行夜宿,十天後,終於趕到了距魔撒山五百里的地龍嶺。
地龍嶺是魔撒城前往魔撒山的必經之路,方圓百里,山高林密,地勢險峻,妖獸衆多。
此刻,正值傍晚,紅霞滿天。
“豹弟,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在此露營,明天再過地龍嶺可好?”岑龍說道,馬不停蹄地趕了十天的路,他的臉上隱隱有着一絲疲倦。
“就依龍哥。下馬,露營!”雷豹翻身下馬,將馬的繮繩交給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老薩,安排露營。”
“是,十三公子。”中年人答應一聲,麻利地收攏馬繮,安排人開始搭起了帳篷。
老薩叫薩蠻,原是城主府的衛隊長,一階魔師巔峰的修爲,此次城主大人專門派他來保護十三公子,他自然擔負起了後勤任務。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三頂帳篷就搭建完畢,雷豹、牟子楓和岑龍兄妹住一頂,其餘九人分住兩頂。當然,說是住,其實都是在修煉而已,沒有哪個修士是真正睡覺的。
修士本來就是與天爭命,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會浪費,沒有人能像牟子楓那麼幸運,腦海裡有着一張八卦圖,睡着了也會自行修煉。普通的修士達到了五階魔士修爲,就可以用修煉代替睡覺了。
晚飯是烤妖獸肉,這一路行來,牟子楓一行也陸續遇到過三頭妖獸,最高的不過一頭五階暗魔虎,都沒用牟子楓等四人插手,薩蠻一人就給全都擺平了,妖獸肉都被放進了儲物袋裡,吃用起來十分的方便。
因爲地龍嶺妖獸衆多的緣故,薩蠻安排了兩人值夜,並點燃了一堆篝火。妖獸大多數是怕火的,只有少數是喜歡火的妖孽般存在,一般都深藏於地龍嶺腹地核心地帶,屬於實力最強大的,連五階大魔師見了,都得繞道走。此處地處地龍嶺外圍,一般燃起篝火是不會把強大的妖獸引過來的。
牟子楓盤坐在帳篷內,精神力卻延伸出去一百米方圓,這是他早已養成的習慣,一來可以鍛鍊精神力,二來也可以在突發情況時預警。
經過十天來的接觸,他與雷豹等人之間的友情正在不斷地加深着,四人之間的配合也愈發的默契起來,再沒有了初見時的羞澀。期間岑琴曾問起過,魔熠是否找過牟子楓的麻煩一事,被他含混兩可的糊弄了過去,害的岑琴暗暗擔心。雷豹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下,擠了擠眼睛,並沒有出言揭破。
看着雷豹的眼神,牟子楓會心一笑。
看來,果然如他所料,城主府的大長老並沒有把他擊殺魔熠一事擴散出去,而雷豹,確是一定知道內情的,因爲大長老就是他派去的嘛,哪有不彙報的道理。
夜很快深了,帳篷裡一片寧靜。只有篝火中樹枝噼噼啪啪的燃燒聲,還有偶爾幾聲低沉的妖獸吼叫聲,更加的襯托出了夜的寧靜與安詳。魔界和莽川大陸最大的不同就是,魔界除了一些妖蜂、妖蟻等低階妖獸外,並沒有蚊蟲小咬等的存在,故不用擔心被其煩擾。
“吼!”
一聲妖獸的吼聲陡然打破了夜的寧靜,接着兩聲短促的哨音也從守夜人的口中發出,這是遇到強敵來襲的信號。
牟子楓和雷豹等人陡地睜開了雙眼,幾乎同時掠到了帳篷外。
“有妖獸!”
值夜的兩名漢子在發出警告後,先後抽出了鋼刀,面朝外凝神戒備起來。
“準備戰鬥!”
作爲這支隊伍的靈魂人物,雷豹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
“嗵嗵嗵!”
十三人剛剛準備妥當,兩頭類似於地球上遠古恐龍般大小的劍齒蜥,就邁着大步來到了衆人近前,地動山搖。
“吼,”
一頭劍齒蜥低頭大叫了一聲,嘴裡噴出的腥臭味,薰得人陣陣發暈。碩大的頭上,兩隻眼睛閃着綠瑩瑩的光,身上的鱗片乍起,變異的嘴裡露出了尺把長鋸齒樣的黃牙,隨時準備撕碎一切的樣子。
“草,八階妖獸的修爲?地龍嶺邊緣地帶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妖獸?”雷豹狐疑地開口。
“十三公子,這兩頭妖獸確是八階,論實力,足以等同於二階魔師了,您一定要小心爲上!”薩蠻出言提醒。
“二階魔師?這還搞什麼搞呀!”衆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他們一行十三人,除了岑龍看不清修爲外,只有薩蠻是一階巔峰魔師的實力,其餘人連魔師階別都不是啊,這要硬拼,搞不好,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由不得大意。
“我來對付一頭,豹弟、薩隊長還有其他人對付另一頭。”衆人驚慌不定間,岑龍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
“龍兄多加小心!”雷豹答應一聲,微光一閃,兩把通體泛着金光,斗大的錘子就被他握在了手中,一個起躍,當頭向一頭劍齒蜥的腦袋砸去。
岑龍也不怠慢,微光一閃,一把丈八長矛已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雙手一抖,長矛挽起槍花向另一頭劍齒蜥的眼睛扎去。
“砰”地一聲,劍齒蜥用腦袋硬接了雷豹一招。雷豹的雙錘砸到了那頭劍齒蜥磨盤大的腦袋上,就像探腦瓜崩一般,劍齒蜥只是微微晃了晃頭,而雷豹卻被反彈出去了二十米遠,雙手發麻,虎口發熱,嘴裡涌上一股鹹意。
“尼瑪,這玩意的腦袋咋這麼特麼硬!”雷豹吐了一口血水,恨恨地開口。
“大家一起上!”薩蠻的兵器是兩隻狼牙棒,也被他從儲物袋裡掏了出來,銀色的棒端,尺餘長的鋼牙閃着寒光,他墊步擰腰,騰身飛到了半空中,“嗚,嗚!”狼牙棒帶着風聲向那頭劍齒蜥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吼!”劍齒蜥也感覺到了薩蠻的威脅,瞪圓了綠色雙眼,噗地一聲,嘴裡竟噴出了一團漆黑色的氣體,向薩蠻的狼牙棒撞來,這可能是它的天賦神通。
“轟”地一聲,狼牙棒和那團黑色的氣體撞到了一塊兒,劍齒蜥噔噔噔倒退了十幾步,而薩蠻也倒飛出去十幾米遠,虎口裂開,隱隱有血流了出來,看來,薩蠻並不是劍齒蜥的對手。
反觀岑龍,就沒有了雷豹和薩蠻的狼狽,丈八長矛或挑、或扎,或劈、或砸。弄得對面那頭劍齒蜥暴跳如雷,吼聲不斷,卻又無可奈何。
牟子楓一直看不透岑龍的修爲,不免多看了幾眼,只見岑龍在和八階妖獸劍齒蜥的戰鬥中,足以表現出了二階魔師的修爲,但想短時間獲勝,卻也是不太容易。
雙方戰鬥了足有半個小時,牟子楓一方,除岑琴和牟子楓外,個個都掛了彩。
薩蠻的狼牙棒被崩飛了兩次,虎口流出的鮮血已經像一條紅色的小蛇。而雷豹也吐出了兩口鮮血,還有兩個大漢也受了輕傷。
其餘人雖說傷勢不重,可氣息都不同程度有所萎靡。
“吼!”突然,兩頭劍齒蜥同時發出了怒吼,四隻眼睛也由綠轉紅,仿若打了雞血一般,攻擊的速度陡然加快,只攻不守,絲毫不顧受傷的危險,瘋狂地向衆人發起了攻擊。
一時間,乒乒乓乓聲音不斷。連之前一直遊刃有餘的岑龍,額頭也冒出了大汗。
岑琴手握三尺青鋒寶劍,一直在戒備着,隨時準備出擊。
牟子楓一直沒有加入戰團,因爲他攻擊的手段太少了,所以只能等待機會,施展破風掌,一擊斃敵。可他的精神力一直沒有鬆懈,始終向外輻射着。
突然,他身形一閃,疾風踏影步施展開來,並沒有衝向那兩頭憤怒的劍齒蜥,而是恰恰相反,向不遠處一片樹林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