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眼神下屈服,然後被殺的嗎?那樣殘忍的被殺害了……踏白風怒瞪着羽焰,後者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那股恨意一般,問,“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你……”
“好了,看樣子你是沒有什麼要說的,那我就不客氣了。”羽焰舉起劍。後面的羽熾看着這一幕,心裡覺得有些不妙。雖然剛纔哥哥保護他的那一幕確實讓他覺得很溫馨呢,但是哥哥就這樣殺了踏白風的話,那東羽國和踏白族的恩怨要什麼時候才能消除啊!他剛想要阻止,就聽見王志打了個響指。
他立刻派人去護在羽焰身邊,可還是敵不過王志的那一千精兵的速度。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有幾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朝着羽焰的方向飛了過去。
“哥哥!”羽熾一驚,忍不住喊了羽焰一聲。後者反應極快,回頭注意到了那幾名黑衣人之後,一個漂亮的轉身,揮劍砍下,毫不留情。雖說那幾名黑衣人已經算是躲開了,但仍有人受傷,頓時鮮血四濺。
“王志,你也真是會挑時間。”羽焰冷冷的看了一眼趁亂跑開的踏白風,又看了看王志,語氣冷淡讓人膽寒。
戰爭還在繼續,也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停止。
*
“她沒事吧?!”另一邊,鈞澤很緊張的抱着若夕站在靈悟面前,一臉的焦急。靈悟握着若夕的手腕,探了一下她的脈搏,雖然跳動的有些微弱但並沒有什麼大事。他頓時對鈞澤的樣子有些無奈,心裡暗歎他大驚小怪。
“她沒事吧?”鈞澤又問了一次。
靈悟嘆了口氣,搖搖頭,無奈的說,“沒事,就是法力耗盡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鈞澤鬆了口氣,“沒事就好。那我先把她抱到房間裡休息。”隨即,他抱着若夕轉身離開,靈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麼都把心裡的想法表現得這麼明顯?特別是這個鈞澤……對於宮主的愛意也表現的太過突出了吧?隨便一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啊。不過……唯一不知道的人,可能就是宮主吧……
“那,那個……”琦和言靈也走了過來,琦雖然沒有和靈悟多接觸,但至少也算是認識,他有點不自然的開口,“主人她……沒事吧?”
“沒事。”靈悟回答。當他注意到言靈的時候,有些驚奇的瞪了瞪眼睛。他將手中的權杖往地面上敲了敲,問,“你是誰?”
言靈的性格本來就屬於活潑的類型,她根本就不怕生。或許也就是這一點才讓花優璇覺得她能和若夕打好交道,才選中了她,但也害了她。此刻的言靈,卻並不活潑,因爲她仍然沉浸在失去了爹爹的痛苦之中,所以面對靈悟的問題,她一言不發。
琦眨了眨眼睛,紫色的長髮在微風中輕輕盪漾。他看看言靈,又看看靈悟。二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奇怪了,於是他幫言靈回答,“這是主人的朋友。主人把她帶回來的。”
朋友?靈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真是不錯啊,宮主那樣性格的人有了朋友……他擡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白鬍子,對琦說道,“行了,你沒事就去看宮主吧。”然後,他又面對着言靈,“這位姑娘,跟老夫來,老夫先帶你去房間安頓一下。靈狐宮纔剛重新發展起來,房間簡陋還請不要見怪。”
“……沒事。”言靈低着頭,有點敷衍的說道。旁邊的琦見這裡好像不需要他了,也就聽靈悟的話,向着鈞澤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靈悟邁開腳步,朝着靈狐宮大殿後面走去,言靈一言不發的跟着。她在想以前和父親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一股酸澀感從心中涌出。她擡頭看着天空,把淚水逼回去。
看着靈狐宮這個雖說不豪華卻溫暖的地方,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就把這裡當成家……也沒關係吧?以後,自己依然是有家的人,對吧?
鈞澤將若夕抱緊房間,非常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牀上,拿出棉被替她蓋上,還爲她掖了掖被腳。見一切都已處理妥善了,他才鬆了口氣,準備離開。可是,看着若夕的睡顏,他突然又不想走了。
再留一會吧……嗯,就一會兒,絕對不會打擾到她的。鈞澤這樣想着,就輕手輕腳的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若夕牀邊,坐在上面看着若夕的睡顏,冰藍色的中長髮垂肩,眼眸帶着淡淡的柔和溫暖。
他就這樣看着,彷彿不會感到厭煩一般。他伸手,覆蓋住若夕露在外面的手,感受那略帶寒意的溫度,心裡又是心疼又是疑惑。自己,是越來越貪心了嗎?明明已經和小狐狸這麼親近了,卻還是想要更多的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對視也好……他微微蹙眉,搖搖頭甩開腦海中無用的問題。
“這樣……也挺好的吧。”他用嘆息似的語氣說了一句,隨即趴在若夕牀邊,閉上雙眼,和若夕一起休息。
“姑娘,這邊請。”另一邊,靈悟正帶着言靈往若夕的房間旁邊的房間走去。一開始,他是不準備讓任何人住在這裡的,因爲這裡一旦有人,肯定會打擾到宮主的休息和修煉。但是,既然這位是宮主的朋友,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更何況,宮主總有一天是要和別人打交道的啊……依靠現在的關係圈根本就不能立足。靈悟轉頭對言靈指了指房間,“這裡就是姑娘你以後住的地方了。”
“謝謝了。”言靈深吸一口氣,對靈悟笑了一下,打開房門走進去,看着房間裡的陳設,一切都很滿意,就是……沒有那種和父親在一起時的親切感了。她失落的垂眸。
“既然你是宮主的朋友,那老夫就把你安排在宮主的房間旁邊了。”
“等等,宮主?!”言靈愣了一下,“若夕姐姐……是宮主嗎?!”
“你不知道嗎?”靈悟也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笑着開口,“是啊,她是靈狐宮的宮主。”語氣帶着絲絲的得意。或許,對於他而言,這確實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言靈呆呆的看着若夕房間的門,思緒雜亂。若夕姐姐居然是靈狐宮的一宮之主,怪不得那花妖要讓她去殺害若夕姐姐呢……一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要做!還好,還好自己最後一刻選擇了放棄,選擇了對若夕姐姐和盤托出,還好自己沒有助紂爲虐……她稍放心了。
“行了,你先休息,我還要去給靈狐宮的弟子們上課呢。”靈悟離開的時候還特地幫忙把門給關上了,留下言靈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發呆。
三個時辰之後,若夕才緩慢的睜開眼睛。她現在只覺得全身無力,好像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還有頭疼,她忍不住蹙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纔看到旁邊的鈞澤。他似乎是睡着了,趴在牀邊一動不動。
若夕呆了一下,不自覺的放緩了自己的動作,連呼吸聲都不敢大聲了。她看着自己被鈞澤握住的手,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了。她的眉頭皺的更緊,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準備起身離開,可後者卻動了一下手臂,睜開眼睛,醒了。他看到若夕,露出一個微笑來。
“小狐狸……醒了?感覺怎麼樣?”他的聲音帶着剛睡醒後的輕微沙啞,“靈悟說你是法力耗盡之後需要休息,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嗯,還行,沒什麼事。”若夕頓了一下,終是沒有把頭疼的事情說出去。也是覺得就算不說也沒什麼關係,也是爲了……自己心裡那種就是不想告訴他的想法。
鈞澤放心了,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疑惑的問,“你那時候去做什麼了?爲什麼會法術耗盡呢?你去哪了?”若夕看了他一眼,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二人間一陣沉默,詭異氣氛蔓延。
“算了,”鈞澤無奈的笑起來,搖了搖頭,伸手揉揉若夕的頭,“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吧。對了,言靈好像是安排在你旁邊的房間裡了,要去看看她嗎?她好像很難過。”
若夕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鈞澤跟上去,但並沒有一起進入言靈的房間,而是坐在了院子裡的石凳上,看着面前蕭瑟的景象。
冬天似乎也快要過去了,氣溫似乎在回暖,讓人有一種春天快要來了的感覺。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那陰沉沉的天空暗示了一場暴風雨的來臨。這種天氣好像已經持續了很久。
鈞澤將自己的武器,那泛着寒意的長槍拿了出來。長槍和很久以前一樣,還是那般的讓人感覺寒冷,但是對於鈞澤來說,什麼都不一樣了。因爲,他有了若夕。
鈞澤望着長槍槍桿最上面懸掛着的碧綠色的玉橫,嘴角勾起一個微笑來,冰藍色的眼眸中洋溢着絲絲溫暖意味。風輕輕吹過,那玉橫與長槍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事吧?”若夕走進了言靈的房間,看到言靈正坐在桌子旁邊,雙手撐着頭在發呆,瞳孔漫無焦距,讓若夕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