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沐許寒匆匆回國原來是爲了她,一個女人在和不同的男人傳出緋聞後,沐許寒竟然還會如此寶貝她。
更何況,最近的沐許寒與佐伊的新聞更是讓他大跌眼鏡,佐伊是什麼樣的人,沐許寒比誰都清楚,他卻任由這樣的新聞發酵。沐天行直覺這件事不簡單,直接去了威利斯想找沐許寒問詢清楚。
看着站在窗邊的沐許寒,沐天行眸中是滿滿的疑惑,在他心裡,沐許寒是那個在沐家瀕臨險境時,還能臨危不亂,泰山崩於前而能面不改色的人,是對敵人狠戾不留後路的人,也是在商場上殺伐果斷之人。
他以爲愛情和猶豫是從來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此時,他的背影看起來竟然帶着一絲寂寥。莫名的,沐天行好像釋然了。他以前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大哥到底有什麼在乎的,或者有什麼不能捨棄的,現在,他好像知道了。
雖然他並不看好寧曼羅,那個女人太過敏感,太過自我,但能發現沐許寒在乎的東西,對沐天行來說,寧曼羅的那些不足都足夠了。他很想將這件事告訴家裡的其他人,只是,沐許寒好似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微微沙啞着聲音吩咐道,“不要和他們說。”
愣了一下,沐天行眸中閃過一絲不解,沐許寒回頭,青色的鬍渣顯而易見,這樣頹廢的他對沐天行來說,以爲永遠都不會出現的。
“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帶着她去見你們,只是現在,不能說,沐澤也不行。”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沐天行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
當初是沐許寒抗下一切,而他早已經習慣了他來掌控大局,此時,突然看到如此模樣的他,沐天行愣住了。
“你和我參加明天晚上的馬丁家族的舞會。”
“好,我這就去準備。”
“不用準備了,就我和你兩人蔘加。”沐許寒淡淡道。
愣了一下,沐天行眸光微閃,馬丁家族與沐家一向不和,自從沐許寒與尼諾在六年前的那次較量後,便一直在暗暗較勁,什麼都不準備便送上門去,沐天行,實在是無法理解。
將桌上的一張請帖交到沐天行的手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每人只能帶一個隨從,而這,顯然是在暗示他們。
忽而擡眸,沐天行知道沐許寒決定了的事情他無法改變,卻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她值得你這樣嗎?”爲了一個女人去以身範險。
瞥了沐天行一眼,沐許寒起身離開,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馬丁家族的舞會聚集了法國大部分的上層社會,每個參加舞會的人都以能參加這樣的盛世爲榮,而且,每年的舞會都是在十月十號舉行,寧曼羅趕了一個巧,她本人卻並不喜歡這個巧。
望着燈火輝煌的莊園,這裡比起古爾來確實是更加氣派,卻沒有了古爾的神秘氣息。最終,尼諾還是不顧她意願的帶着她來了古堡,它有一個浪漫的中國名字,叫玫瑰園。
聽聞馬丁家族的人都癡迷於中國文化,一直想要打開中國市場,卻奈何總是處處受阻,這些,都是寧曼羅從那些僕人嘴中得知的。
他們好似並不避諱寧曼羅的外人身份。
敲門聲想起,尼諾推門而入,見着寧曼羅坐在沙發上圈着腿發呆不由愣了一下,藍色的眸中帶着一絲歉疚和淺笑,“我想着既然晚上要在這裡舉行舞會,還不如直接讓你住下會更方便點,說實話,爲了躲避我父母爲我安排的婚姻,我已經得罪了安娜,她可是個小氣的女人,你總不能看我沒有舞伴,被人笑話吧。”
他的理由說得天衣無縫,寧曼羅無法反駁,目光投射在他手中的禮盒上,見寧曼羅看過去,尼諾笑着將盒子放在桌子上,體貼道,“換上衣服吧,這件衣服經過特殊處理,不會有人知道你懷孕了的。”
愣了一下,不知爲何,寧曼羅感覺他的眸中帶着了一絲警告威脅的意味,不由嘲諷的笑了笑。
尼諾渾然不覺的離開,又過了十分鐘,寧曼羅這才起身,卻當看到禮盒中的衣服時,怔愣在原地。紅色的紗裙,紅色的平底公主鞋,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對的便是裙子的風格。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場荒唐的婚禮,沐許寒手中握着婚紗,寧子軒捧着玫瑰出現在她面前,他親口說,那件婚紗是專門爲她定製,用身份證定製,一輩子只能一件。
婚禮是她親自操持,完全按照她想象中的婚禮進行的,現在回想,可笑的是,寧曼羅竟然還記得當時的心痛,那種看着自己心愛的東西到了別人手上,她只能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那個人是她的仇人,是仇人,但,到底有多少仇,又有多少恨,寧曼羅恐怕自己也數不清了。
哪怕此時,在異國他鄉,她被人困於此地,卻還是不想回到那人身邊。
因爲在乎了便會痛苦。
有僕人來催了三次,寧曼羅才換上紗裙,她有預感今天沐許寒會過來,他既然來了法國,一定會過來。在這異國他鄉,或許,隔着人羣,當是舉行一場婚禮了。他欠她的婚禮,何嘗不是她欠他的。
寧曼羅很少化妝,此時帶着點嬌俏的妝容讓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更重要的是將紅色紗裙的媚壓下去了幾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將房門打開,身前突然多出一朵紅玫瑰,尼諾穿的是白色襯衫,黑色西裝,頭髮並沒有刻意豎起,反而有了幾分凌亂美。這樣的一副好皮囊,寧曼羅可不覺得他會真的幫自己。
眸中閃過一絲驚豔,尼諾將寧曼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打趣道,“你這樣會讓人誤以爲是去會情郎的。”
微微怔愣,寧曼羅笑而不語的接過玫瑰。
他們兩人牽手出現自然是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而行走到中間時,尼諾忽而將手放在寧曼羅的腰上,微微掙扎,寧曼羅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他卻低頭淺笑,“你看哪個男人不是摟着自己的舞伴的?”
尼諾不同,他是全場的焦點,因此,他與寧曼羅的互動被人看成了是親暱的呢喃。
不時有人過來寒暄,尼諾都一一笑着回覆,是人都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非常好。
忽而眼前多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寧曼羅才一眼便認出是機場的那位,她今天的穿着非常大膽,甚至有點暴露,在場經過她身邊或者在遠處的男子都時不時的將目光轉向她。
只是安娜的眸光卻一直在尼諾身上,帶着挑釁的眼神瞥了一眼寧曼羅,笑着舉着酒杯一飲而盡,之後,她便高傲的離開。眼睛卻時不時的轉向寧曼羅這邊。
這種富貴人間的每一次聚餐,每一場舞會都暗藏着各種玄機,人潮涌動中,卻也是暗潮洶涌。寧曼羅目光掃視全場,並沒有出現沐許寒,甚至連沐天行都沒有出現。
難道真如傳言所說,這兩個家族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了。
“你在找人?”
安娜不知何時出現在寧曼羅身邊,眸中帶着一絲深邃。寧曼羅愣了一下,淺笑着啄了一口手中的果汁,笑笑道,“我與尼諾前幾天才認識,你沒必要這麼關注我,過些天我就會回國,不可能成爲你們兩人之間的障礙。”
寧曼羅以爲自己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了,奈何安娜驚訝的看了她許久,這纔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你那些小說是怎麼寫出來的,是不是所有的作者都和你一樣,說得好聽,卻其實……”
這次,安娜是用中文在與寧曼羅交談,她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似是察覺出寧曼羅的驚愕,安娜喝了一口紅酒,將酒杯放入經過身邊的侍者盤子裡,又重新拿了一杯,目光看向舞池中間的尼諾,“自從我知道他對中國文化感興趣後,我也開始了瘋狂的學習。所以,如你所見,我現在給人當老師應該也是綽綽有餘了。”
寧曼羅不知說什麼來安慰身邊的女人,只是看着她,淺笑道,“雖然寫了那麼多愛情,卻其實關於我自己的那部分,還未完結。”
“是那本被人催了千萬遍,卻一直沒有更新的那本?”
驚愕於安娜的敏感,寧曼羅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不過一瞬便換上了淺笑,“對啊,因爲還沒完結,還捨不得寫結局。畢竟,誰又知道呢。”
“女主角還能原諒他?”
寧曼羅笑了,笑得有點神秘,目光看向安娜,“你試着把尼諾換成男主,然後再來想,會不會原諒,或者要不要原諒。”
聞言,安娜連連搖頭,“不不不,不可能,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其實他對我挺好的,只是不是對情人的好。”
“所以,如果女主也不相信呢?不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好似是喃喃自語,寧曼羅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