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察覺到一絲異樣,寧曼羅回頭,猛地呼吸一窒,她萬萬沒想到,沐許寒居然沒有去上班。只是此時,他閉着眼睛,修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染上一層陰影。
不由自主的,寧曼羅伸出手,卻忽而停住,苦澀一笑。情到深處,他的每一聲呼喚就是一根針,紮在她身上。
好像兩年前,她頭一次發現,原來,‘曼曼’並不是寧曼羅。
伸手撫摸着肚子,再看看沐許寒,寧曼羅眸中帶着一絲複雜,他也沒想過要傷害孩子的吧。哪怕他那般憤怒,卻也有意的放緩了動作。
深吸口氣,寧曼羅坐起身子,眉頭微皺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顫顫巍巍的下了牀。
“你去哪裡?”
身後冷冷的聲音傳來,寧曼羅忽的頓住,雖然是八月的夏天,室內的冷氣格外充足,而吸入的這一口,便足以讓她打個寒顫。
寧曼羅沒有回頭,淡淡道,“我媽媽今天要過來。”
沐許寒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她過來做什麼?”
身側的手緊握,寧曼羅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的提醒道,“她是我媽媽,我懷着孩子,還嫁了人,她不過是想過來看看我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不行嗎?”
最後三個字寧曼羅說得極爲諷刺,沐許寒怔了一下,眼眸一瞬柔軟,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同樣瘦弱,卻格外妖嬈的女子,揉了揉額頭,也罷,終歸是要見面的。
“什麼時候到?”
寧曼羅沒有再回答他,直接離開房間了。
身後,沐許寒的嘆息聲,被關門的聲音掩蓋,不留下分毫。
唐淑華多年被疾病纏身,多種併發症的折磨,早已經不負年華,雖是病態的臉上卻時時刻刻掛着笑容,哪怕是面對着如此奢華的別墅,也不過是一瞬驚愕,她好歹也是出生大家。
唐淑華目光復雜的看着挺着肚子的寧曼羅,小臉上帶着一絲蒼白,哪怕寧曼羅已經用粉底遮蓋了,卻還是輕而易見。
“他對你好嗎?”
倒茶的手頓了一下,寧曼羅又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滿上,末了,擡頭看了一眼唐淑華,點頭,“挺好的。”
唐淑華卻只是看着她,眸中蓄滿了淚水,“如果不是我當初太過年少輕狂,你也不至於受這樣的苦。”
“媽媽,我沒有受苦,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吃喝不愁,還上了那麼好的大學。”
“怎麼會?曼羅,我……”唐淑華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病牀上,對寧曼羅的事情也都一無所知,卻隱約能夠猜到她身後應該有一個人的支持。
但都被她否定了,寧曼羅只說是企業看上了自己的才華,而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丈夫和一個孩子,她不得不向母親坦白。
這種情況下,唐淑華自然是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自己身上,面對眼前自責的媽媽,寧曼羅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覺得她嫁給我是被逼的嗎?”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寧曼羅徹底怔愣住。同時震驚的還有唐淑華,她正對着樓梯,因此,只要一個擡頭便能看到他。
記憶中的片斷不斷涌現,唐淑華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幾分。
“媽媽,怎麼了?”寧曼羅狐疑道。
沐許寒則是朝着唐淑華微微點頭,直到走上近前,才淺淺的鞠了一躬,淡淡道,“我是曼曼的丈夫,以後她就由我來照顧。”
寧曼羅看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眉頭微皺,她自然能夠聽得出來,沐許寒這是在宣誓主權。
唐淑華目光緊緊地盯着沐許寒,試探着問道,“你……我們是不是有見過?”
看了一眼寧曼羅,沐許寒忽而笑了,笑意不達眼底,“難道是曼曼將我的照片給您看了?”
連連搖頭,唐淑華又不確定的看了沐許寒一眼,笑稱自己應該是認錯人了。
唐淑華的身子不好,因此,不過半個小時,便回去了,大部分時候都是她與寧曼羅在一起聊天,而沐許寒就坐在邊上,偶爾插上一句。
寧曼羅看得出來,媽媽特別在意沐許寒,每次他說話,她身體就會不自然。而且,眼光時不時的總是朝着沐許寒的方向飄去。
“你們以前見過!”兩人站在門口送走了唐淑華,卻都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沐許寒微微驚訝,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卻只是攬着她的肩膀,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寧曼羅呆愣住。直到沐許寒已經消失在了別墅門口。
“曼羅,離開吧,離開他身邊,不管怎樣都要離開!”
唐淑華趁着沐許寒不注意時在她耳邊說的話時刻留在寧曼羅的腦海,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場婚姻。
沒有任何的儀式,有的不過是一個爲別的女人準備的戒指,和一張結婚協議。然而,這張協議完全是爲沐許寒準備的,於她來說毫無益處。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真的只是擔心孩子出生後沒有父親嗎?
寧曼羅揉了揉眉心,決定過幾天單獨去醫院見見媽媽。
春月難得從海珠回來,又聽說寧曼羅居然懷孕了,自然是拉着她到處逛街,好好的宰一頓沐少。
“我可告訴你,趁着落雨、秋意和冬情她們還沒有回來之前,你可要對我好點。”望着商場琳琅滿目的大牌,春月兩眼放光。
許久不聽到她們的聲音,寧曼羅此時也格外興奮了一點,“她們明天就回來了。”
春月頓時苦下臉來,寧曼羅不由好笑。
兩個大美女逛街,時常有人過來搭訕倒是很正常,而此時,寧曼羅是挺着個大肚子,春月生得妖嬈多姿,找的應該是春月纔對,卻不過一瞬,寧曼羅倒是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們都是誰?”春月冷着臉問道。
寧曼羅也緊皺了眉頭,卻在下一刻,不用他們去猜也知道了,記者!商場裡有太多的記者了。逼得兩人只能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