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在他們二人面前的是一衣衫破褸,打扮髒兮兮的人。他剛纔從黑夜中走出來,嚇傻了穆平二人。要不是藉着微弱的亮光看到他的面孔,二人都以爲走出來的是一鬼物。
那人除了一身髒兮兮的,背後還揹着一塊東西,看上去有點像是石板之內的物體。看似沉重的石板,他背之,到是很輕巧,再觀他的面容,五官到是很乾淨,髮髻......沒有髮髻,是個...和尚?
看到是個和尚,手中還持有一破碗,古劍到是笑了起來:“原來是個要飯的和尚,我還以爲是什麼鬼物呢。大哥,你切勿動氣,此事由我來。”
古劍走上前,對着他嚷嚷道:“臭和尚,你爲何擋我二人的道?”
那穿着泥黃色道袍的和尚,連忙恭恭敬敬的回道:“施主,近日貧僧跋山涉水來至此地,未進一粒米,還望施主賞一碗水,一碗米粥。”
聽言,古劍繃緊的神情,一下憤怒起來,他對着和尚怒道:“臭和尚,你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一碗水,一碗米粥?今日我賞你一碗水便是你的造化,還想要米粥,滾一邊去!”
那和尚並未被古劍的言語所傷及,而是轉身朝穆平走來,一直走到穆平跟前,微微半弓着身軀言道:“佛說普渡衆生,救世濟人,施主乃慈悲之人,可否賞貧僧一碗清水。”
聽聞,穆平環顧了下四周,剛好在一旁的一棵樹下有一水缸。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什麼,穆平二話不說,上前就拿起水缸中的瓢,舀了瓢水送至那和尚跟前。
“你的水。”
穆平剛說完,那和尚便施禮回道:“謝謝施主。”
謝謝施主?
這四個字不怪,怪的是,那和尚根本就沒接過穆平手中的瓢,把瓢中的水給飲了。這到底是何意思?你說討碗水吃,可我拿到跟前,你卻先謝,好似還不準備吃的樣子。
這...穆平就完全看不懂了...也不知道這和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猛然,穆平感覺原本天空閃爍的繁星,剎那間停頓下來。,沒錯,是停頓下來,那閃爍的星星,在此刻竟然一時間都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靜止在那裡。而那些耳畔嗡嗡嗡作響的鳴蟬聲,也不知哪裡去了,好似四周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再看古劍,他神情凝固,身軀微微往前拱,穆平觀其模樣,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禁錮一樣。
飄落的樹葉,呆滯在半空中,靜止不動。涼風,好似絲狀一般,在空中飄逸,一根一根的看得極其清楚。穆平用手撫摸着絲狀般的涼風,那涼風跟隨着他的撫動,在半空中飄逸起來,甚是漂亮。穆平雙目見着遠處的燈火,也在此刻如一團雲,緩緩升至空中,就有如萬火點燃這漆黑的蒼穹。繁星點點,霎時變成萬火騰空。
這時,他身後閃出金黃色的亮光,他猛然回首一看,那金光竟然是那和尚身軀所散發出的。他髒兮兮的道袍也在此刻變得乾淨無比,道袍上的金文更是清晰可見,一條條金文有如一條條金黃的長河般,閃爍在整個夜空中,威嚴無比。
“赤靈!!!”
“與我一戰!!!”
這時,一道響徹天地的聲音傳至穆平的耳畔,攝他心靈。穆平百般思索:與你一戰?赤靈又是說?
穆平未想完,那和尚便回身,站於他跟前。和尚渾身散發着一股無上的氣息,那氣息呈金黃色,整片天空都好似被其照亮。尤其是他那雙眸子,鎮定,憤怒,穆平看之,不由的顫抖起來。
穆平忍不住的叫喚道:“你到底是誰?”
和尚憤怒的回道:“他們都說你可救蒼生,而我只會害蒼生。爲何你可以受到世人膜拜,而我卻只能受到世人唾罵?”
“爲何?”
“爲何?”
“到底爲何!!!”
穆平有點惶恐,他完全不知道這和尚在說什麼。三個爲何,攝他心靈,可是又那麼莫名其妙。
“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麼,我不是那什麼赤靈,我更不是那解救蒼生的人。我只是一介平民,身份低微罷了。就算我,真的是你口中所說的赤靈,我又拿什麼與你戰?你觀我實力,我像是打得過你的人?”
“哈哈~”
這時,和尚竟然笑了起來,隨之他緩緩說道:“太歲刀入體,刀魂已合二爲一,他即是你,你亦是他。天機老頭說過,太歲刀入體,你便有與我一戰的資本。加之神眼,只怕我還不是你對手。今日,我衆生碑大成,你就成爲我這碑中的最後一份子吧,後面無盡的歲月,我便替你鎮守外域。”
穆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一臉的迷茫。他真想從旁拿根棍子敲暈他,你丫丫的蛋,你說什麼鬼呢,穆平完全聽不懂他說什麼。太歲刀入體,這個是沒錯,他體內就有太歲刀。可那神眼,莫非他說的那神眼就是自己那右眼?穆平這一刻恍然明白,這廝難道是靠那神土尋來的?
還什麼替自己鎮守外域,外域是哪,他都不知道,外你個頭。穆平當即對着他吼道:“你到底是誰!你爲何知道我體內的太歲刀?”
和尚喃喃道了一句:“彌生。”
聽到彌生這兩個字,穆平心裡猛地一驚,整個人差點跌落到地上。他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你就就是...那那...彌生?”
穆平怎麼都沒想到,面前這和尚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彌生聖師,自己與他素未蒙面,怎麼的就與這等大能者扯上關係了,還有那天機老頭又是誰,一層層迷霧壓得他心頭喘不過氣來。
穆平索性站於他面前若若的說道:“大哥叫我好好活着,我拼命的活着。隱老叫我走下去,我也試着走下去。但是不管我怎麼活下去,怎麼走下去,總會有人不停來的殺我。老天爺不憐憫我,也就罷了,你爲何要現在來殺我?就不能等我走上巔峰的那一刻,好好的戰一場不行麼?我尊稱你爲一聲聖師,那是對你的尊敬,那是我心裡一直記得你說的普渡衆生,救濟世人。爲何你在雪山之巔悟道,可以放開所有的人,爲何就不肯放開自己,普渡我呢?”
穆平說的沒錯,像這麼一個聖師,力量通天,竟爲了一個不知哪來的理由就與自己一戰,而且還要殺了自己。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的佛又是什麼佛?還聖師,怕是一普通百姓都比他明非事理。
穆平繼續罵道:“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儘管來!今日,我就站着讓你殺。還彌生聖師,我就讓世人來唾罵你!!!”
穆平聲音嘶啞,胸膛起伏,但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此刻,全然爆發,今日他就要罵,要罵得他狗血淋頭。
“佛道之人講究的是慈悲爲懷,你一個聖師,你連慈悲之心都未有,還哪裡來慈悲爲懷。你縱然殺了我,我也不怕,可是你的內心中卻真能好過?能安然平復,一心向道?要是你能真正的踏入那聖賢之道,我便成全你,來吧,殺了我。”
穆平突然想起這個情節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說過一般,而且還不止一次兩次說過。爲何自己的命運總這麼悲慘?只有成全他人,自己才能好過?可自己真正的成全他人,他又真正的能好過?
這一次,難道又要與以前一樣?
穆平撇了撇嘴角,答案已在心中,連續身死數次,他已明白,其實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那希望。而這希望,只緊握在自己手中。
穆平對着彌生怒喝道:“既然你不殺我,那與你一戰!今日我便打服你,讓你知道什麼才叫衆生,生,便是活着,開心的活着,這便是我的夢想!!!”
“來吧!來得更猛烈些,讓敵人顫抖!讓敵人悲哀!!!世間沒有能讓我穆平顫抖的人,只有讓你顫抖的人!”
穆平的話語還在半空迴響,緊接着一聲怪嘯,“砰”的一聲巨響,穆平全身爆發出駭人的血光。那血光銳閃,疾衝而出,整個天地頓時鮮紅一片,剎那間彷如陷入血海中。再看穆平,他的左眼鮮紅,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右眼開始匯聚無盡的金光,一粒粒金黃色的沙粒從他乾坤袋中飄出,慢慢匯於眼中。剎那間,他猛地睜開眼,那右眼的金光如橫掃千軍之勢,席捲四周,方圓數裡,皆被燃成灰燼。
這時,穆平振臂一揮,天空的繁星,在這一刻寂滅,永遠的沉黑了下去。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穆平生生從自己後背中拔出一把刀,痛得他整個人都在抽搐,他的靈魂、軀殼、骨頭、都在爲之顫抖。
那是一把五彩斑斕的刀,寄託着某人的希望!
那是一把驚天地,泣鬼神的刀!
那更是一把壓抑億萬年怨恨的刀!!!
穆平咬着牙,對着彌生吼道:“既然你喚我爲赤靈,那我今日便是你心中的赤靈。吾之名,赤靈!吾之刀,太歲,今日...吾...就打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