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下出門的龍炎,不出兩刻,便找到了那坐落在潛龍學院正北邊得藥閣。
徐徐走近這藥閣正門,由於先前衆建築一檔,龍炎在前門的時候,尚未發現這地方,此時定睛一看,卻發現這這古香古色的建築,卻是別具一格,大門兩側別有另外的圍牆,其上鑲嵌着各類藥農採藥的姿勢,有碾藥的,有嘗草的,有熬湯的,數不勝數,栩栩如生。而藥閣院中,那衆多種着不同種類草藥的藥田中央,更是有一座立起的五米石碑,上面鐵畫銀鉤的刻着兩個大字——“藥閣”,隱隱間,古樸中透露着典雅,頗有些石中寶玉的感覺。
沿着藥田之中穿插交隔的石板小路,就這樣一直走,便到了那藥閣大堂之下,這一行幾百米,龍炎卻沒有發現丁點人影,不過好在這大堂之內,倒是有一老者懶散的仰臥在一張躺椅之上,只見其長相難堪,蓬頭垢面,衣褸闌珊,全然一副乞丐的樣子,不過卻靜雅的扇着芭蕉扇,哼着小曲,恬靜閒適的享受着這藥田環繞的美好生活。這一來,倒讓這老者,氣度有了些非凡。
龍炎心下一想,結合沈玉的話語,那麼這個老者,十有八九便是這藥閣之主,藥長青了,而此行目的是求得一藥,來調養雪兒的虛弱的身子,那麼言語上,必定要頗爲恭謹才行。盤算至此,龍炎當下便緩緩的邁步之上,行至庭前,略微一抱拳,鞠了一躬,頗爲客氣的說道:“老人家可是長青子前輩?晚輩有禮了!”
那老者聽言,卻絲毫沒有理睬龍炎,只是單手向前一伸,手掌伸平,隨後又招了招手。
龍炎以爲這動作是示意自己上前去,欣喜之下,便小步走上廳臺,進入了那廳堂之內,就在這時,那藥長青突然眼睛一睜,將那芭蕉扇輕輕的一揮,一股藥味極其濃郁的狂風,便襲捲而來。有了幾次戰鬥經驗的龍炎,見此倒也沒吃驚多久,當即便側移了身形,欲躲開這道駭人的罡風,不了終究是慢了一步,卻被這罡風掃到了小腿,登時間身子便被甩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那其中一塊藥田旁。
呸!吐了一嘴的泥巴,龍炎心中剛想一怒,但終究是有求於人,雖然不知道其此舉何意,也只能忍忍作罷了。旋即便站起身來,繼續向廳臺走去,只不過此番,卻停留在了臺上,遲遲沒有邁動腳步。
“老前輩?可是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嗎?”龍炎抱拳一問。
“嘿!你這小子當真是裝糊塗!看不見這廳堂之上牌匾的字嗎?”老者終於吐露出了幾句言語,只不過卻顯得奸猾狡詐無比。
龍炎聽聞便迅速的擡頭看去,只見一個漆黑如墨的木質牌匾上,赫然寫着,“無錢自養病”五個大字。理解了箇中含義之後,龍炎心中暗罵:這老賊頭倒也狡猾的緊,在學院之中看個病還收錢,無怪乎穿着這破爛的衣衫,肯定常年無人問津,窮極才以至此的。
當下龍炎便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摸了摸身上,掏出了僅有的三枚金幣,但隨即又將其放回了袖子之中,說道:“老前輩,這三枚金幣對我意義重大,不能花出去。而我尚有百枚金幣之多,卻均放於宿舍之中,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所以我並沒有拿出來,可否先診病,我隨後便將金幣送到!”
“呔!你這小廝,想的倒美。就連前一刻走的海王,都留下了十枚金幣,你又憑什麼來賒賬。快快離去,省的我見了心煩。”說罷長青老人便閉上了眼睛,將那扇子一揚,作勢欲扇,而給龍炎留了最後一個機會,如若不給錢,那麼相比後果比先前那一次,更加的嚴重。
心裡暗叫鬱悶,這潛龍學院怎麼每個人都如此奇特迥異,而且均都身懷絕技,相比青龍山莊之下,這裡倒是更加兇險一些,一想至此,龍炎便徑自往後退了幾步,來開了些距離,省的接下來對方一怒之下,再次使出那招式,此番也有機會全然躲開了去。畢竟錢當然是掏不出的,那三枚金幣,對自己有着莫大的意義,那可是臨行前,母親辛苦攢下幾年,才零零散散,兌換成的。
就在這時,藥閣裡間之內,傳出一絲蒼老的聲音。
“藥長青,你便將賬算作在我頭上吧,別再爲難這娃娃了。”
這長青老人鬍子一吹,登時便白眼一番,不滿道:“呔,你這廝倒也好意思,在我這裡養病,分文未掏不說,還幫別人賒賬,不行不行,我這藥,可是精心培育的,花了我不少本錢,這連本都撈不回來的事情,我纔不幹呢。”說罷便一副極其不滿的神態,一直端詳着龍炎,心裡暗道:到底這小子有什麼特殊的,能讓裡面那個曾多年失散的老友,如此幫襯。
龍炎當即也是一愣,殊不知裡面之人是誰,但見其言語中有幫助自己之意,當下便說道:“多謝老前輩了。”
“看看,娃娃都這麼說了,你這個鐵公雞還這般死要面子,罷了罷了。”
那道蒼老的聲音一落,便從裡屋飛出來一包東西,重重的砸在了那廳堂的地板之上,直砸的地面都有了些晃動。
說來奇怪,彷彿能嗅到味道一般,這長青老人伸鼻嗅了嗅,表情突然變得高興不已,當下便起身一閃,便神奇的出現在那包裹之旁,刷的一下,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便從其中掏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
“哈哈,你這個匹夫,竟然開竅了,不錯不錯。”說罷便又是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那藥園之中,刷刷刷幾個探手,幾多紅色的小花,便出現在了其手中。就在龍炎暗暗吃驚其身法手法之詭異的時候,下一刻,那老者,已然出現在其身旁。
“那女娃娃定是精血虧虛,你將這些‘凝血蘭’煮成湯汁,將那女娃身子泡在其中,不出一夜,便可恢復。好了,快滾吧,別讓我見了心煩。”
結果了那數朵凝血蘭,龍炎心中的欣喜卻讓其忽略了長青老人的惡言冷語,當下便飛速的跑出了藥園,向宿舍方向去了。
就在同一時刻,一個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老者,從那裡間中走出,但神奇的是,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腳步聲。
“鐵公雞,快快將我的金幣還來,這可是我一輩子的積蓄。不然,我可是要搶了啊!”老者笑罵道。
長青老人先前也在懷疑,這多年未見的老友,怎的這般大方,一把將那金幣的包裹甩向了那個老者的懷中,罵道:“你奶奶的,我就道你沒這麼大方,卻是在裝樣子!”說罷還瞪了其一眼,說道:“你看看你,放眼蒼神大陸,你的實力也是一流的,怎的沒賺到什麼錢,反而被暗堂追殺!萬一其追將過來,我豈不是遭受了池魚之災!我怎麼就認識了你這麼個損友呢?”
老者一笑,說道:“不知爲什麼?這裡附近出現了幾組零夜議會的執法組小隊,在尋找什麼,不過好像就在昨日,不巧與那暗堂碰上,展開了一場大戰,我倒是樂的作壁上觀,好好分辨了一把,這零夜議會的僞君子,和那暗堂的真小人,有什麼分別。”
長青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穩定了三十年的時局,似乎又有了些混亂,許多大組織,已經開始了些許活動了啊…莫非那神魔之井,又像那年一樣,有了些許鬆動麼?”說罷,這長青老人的眼神,竟有了些許狂熱之色。
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那老者也是輕嘆一聲,便道:“我此番竊取暗堂之聖魂,便是爲了這神魔之井而來。但願,此聖魂,能夠助我一臂之力罷!”
“什麼!姬百軒?你這個老不死的,竟然竊取了暗堂的聖魂?我的老天,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長青老人驚訝的看着老者,失聲驚呼。
“噓!”這個名爲姬百軒的老者,作勢一指,示意藥長青噤聲,說道:“具體的事情,等我出去辦完一件事情,再回來找你商量。”
感受着腹內暗堂聖魂的焦躁狂熱,姬百軒也面露出了喜色,暗暗的心道:“聖魂啊聖魂…你竟然也有如此之強烈的感應,那麼,此地定然存在着另一個聖魂了?我聞到了些許地獄的味道,莫非便是那屬於暗屬性的聖魂,北玄冥土之中的暗獄帝煞?”
一陣欣喜,在藥長青詫異的目光之下,姬百軒便一躍而出,待到了潛龍學院上空百丈的高度時,便當空一立,緊閉雙眼,暗暗的自言自語道:“若是此番能夠將這帝煞聖魂也奪將而來,那麼此番神魔之井的旅程,也許會變得異常容易。”
當下便右手一招,一道玄異的黑光,攜帶着遮天蔽日一般的威勢,便乍現了開來。待那瞬間的白日一蔽,一柄黑色的細劍,便出現在了其手中……
東陵城內,同一時刻,走在路上的平民百姓紛紛的跪在了地上,對天叩拜不已,並且齊聲弘揚道:“天狗食日!必有大災!天神宏威!賜我安平!”
而另一個地方,位於東陵城南區的魔狼傭兵團總部,一個身着妖嬈紅裝的女子,看着那剎那間遮天蔽日的黑夜場景一閃即過,許久之後,喃喃的自語道:“又是此番情景,我不會忘的,不會忘得,三歲那年,也是這樣,娘,孃親,死的時候,我忘不了,那個可惡的背影!!!!”當下秀拳一握,吐出一口鮮血,顯然先前的傷,還沒有好透,而此女,也恰恰是龍炎所救的——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