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坊、紫石街、巷子口。
一輛垃圾車駛來,從車上下來幾個工人,用長柄鐵杴鏟了垃圾拋上車去。
污穢的垃圾臭不可聞,落入車斗的過程中,四散飛濺,濺得遠遠的。
朱子琛穿得人模狗樣,一身錦衣玉袍,嘴裡發出誇張的呼聲,腳尖一點,後退幾步,怕衣裳污跡了!
環衛工人微微擡頭,瞥了他一眼,臉上浮現起鄙夷的神情!
朱子琛眼一瞪,齜牙咧嘴,根根鬍鬚炸起,像只猙獰的惡貓,兇想畢露,嚇得老實巴交的工人趕緊別過臉去。
他這才得意洋洋的扭頭對戴氏兄弟道:“你們護送黃娥小姑娘回去之後,繼續替爺大肆收購物資!”
……
天一亮,他們就自荒野踏上歸程,這些人全力趕路,縱躍如飛,比最快的千里馬都快!
百里路程,雖然山路崎嶇,也就個把時辰。
至於橫村香堂的依附問題,因爲死了人,氣氛不是太好,兼之朱子琛一力推託,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大家一進入納米繭,即分道揚鑣,各奔東西。
開玩笑!飛天神軍強勢到來,這幫混混都得夾着屁股坐人,朱子琛沒心情帶領他們洗白轉行,那怕煉城開工建設,他也可以拉一幫手藝嫺熟的木工、鐵匠、泥瓦匠之流組隊包工程項目,這要做好了,發跡了,如果神都來人要搞****什麼的,自己說不定還能混個委員什麼的,老牛逼了!
朱子琛這樣想是有道理人,神都來人要將百萬裡山河當成法寶煉製,神都的人自億萬裡之外而來,對於納米繭的人來說,他們都是外來人,也就不存在什麼皇商官商之流,大家處在同一個起跑線的,只要腦瓜活泛,項目做的好,肯定能獲得賞識,到時財源滾滾哈!
當然,本書的構建不會這樣走,不過呢,這樣扯一通,到是滿生活化的,大家樂呵樂呵!
在煉城開工後,朱子琛會從繪畫起步,繼續發揚“插科打諢”的無厘頭作風,有點種田文的風格,敬請期待!
……
昨夜,朱子琛飛腳起處,小少爺孔亮墜落崖畔,摔了個七葷八素,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被人救上來後,臉色鐵青的要找朱子琛拼命,但得知他是朱家少爺之後,氣焰一頓!
待見到朱子琛大發神威,先是輕而易舉地鎮壓橫村香堂的四大金鋼之樊儒,後是詭異的令丁木根猝死當場,嚇得不輕,將仇恨深藏!
早飯的時候,朱子琛看見孔亮眼睛一亮,本着藝多不壓身的原則,讓人叫孔亮過來,寒喧幾句,就熱情的和孔亮稱兄道弟,令孔亮受寵若驚!
當朱子琛說兄弟見面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的,卻極爲豪氣的贈予他十億血幣!
孔亮被嚇了一跳,沒想到朱家少爺如此闊綽,莫名其妙的就贈予自己十億血幣,手都在哆嗦!
如此鉅額的財富,孔亮作爲里正的老子也能輕鬆拿出,但他老子也是個****的主,妻妾無數,少爺也就不少,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大發橫財,對朱子琛的惡感不翼而飛。
顧舜章手捻鬍鬚,見朱子琛眼巴巴的瞅着孔亮肩背的寶雕弓,呵呵笑道:“孔少爺,看來朱爺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啊,但弟兄之間,也該禮尚往來不是?”
孔亮這才一拍額頭,興奮的笑道:“朱爺,你的情誼兄弟銘記於心,我這也沒啥回贈你的。”
他說話之間,解下箭囊和寶雕弓,遞到朱子琛手中,道:“我們孔家箭雖然不及朱家槍,但並不是箭法的問題,而是我們孔家沒有高手,兄弟就將此弓贈予哥哥!”
朱子琛連連搖手,道:“兄弟,使不得……再說,哥就是收下你的弓箭,沒弓戰技也沒啥用不是!”
孔亮當即掏出一本古樸的絹冊,一起送上,見朱子琛還一再推託,當即佯裝變臉的道:“朱爺,你要不收下,就是看不起兄弟!”
朱子琛勉爲其難的收下,感嘆道:“爲了兄弟情誼,哥只好收下啦,你也別朱爺朱爺的叫,今後咱們就是兄弟,生死兄弟!”
他頓了頓感嘆道:“只是哥擔心孔老爺子知道此事後,會大發雷霆,不一定敢找我理論,但說不定會對教訓你啊?畢竟是家傳絕學,哥就這樣收下了,總覺得不妥!”
孔亮笑道:“哥,你擔憂得過了,我們孔家最絕頂的箭法,只有歷代家主纔有資格修習,可以百箭齊發,絕對是羣戰的無上利器;我傳給你的,僅比孔家武館的弟子修習的百步穿楊弓戰技略高一籌,修到高深處,可以做到四四連發,比大路貨強一點點,不足掛齒!”
朱子琛聞聽此言,雖然心有遺憾,覺得自己十億給虧了,又不好意思往回要,只能自我安慰:四四連發也不錯了,這在古代就是弓戰技的最高境界,
禮、樂、射、御、書、數!
“射”就是射箭,四四連發,箭箭中的,距離夠遠,力道夠足,那在古代都是了不得的神射手。
四四連發到底有多牛掰呢?
古代神箭手的最低標準就是百步穿楊:就是說這個弓箭手挽弓射箭,一準二勁;準就是百步之外箭中靶心;勁就是箭出如蝗,箭枝破空發出嘶鳴聲,箭中靶心還不算,箭尖箭桿都得透靶而出,但保持箭枝平衡飛行的箭羽還掛在標靶之上。
箭羽飛出去都不算,因爲那樣會破壞箭羽的結構,導致箭枝損毀,可想而知,對力道的精準把握已經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四四連發,就是說挽弓同時發射四箭,箭箭百步穿楊,而且還要連續挽弓百次,在極短的時間**出四百根箭矢,很牛掰吧!
……
黃娥自從服食了草還丹之後,不亞於脫胎換骨,一覺醒來,康復如初,更勝往昔!
雖然依舊一副皮包骨頭的模樣,但蠟黃的小臉浮現起健康的紅暈,整個臉蛋紅撲撲的,有了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應有的朝氣。
她走上前來,怯弱的道:“朱大哥,你這鬚髮就跟豬鬃一樣堅硬,估計一般的理髮師對付不了,我家樓下的關小二師傅是大刀關羽幾萬代的子孫,很厲害的,要是別的理髮師理不了,實在不行,你就去找他,順便看看娥娥,娥娥會想你的!”
朱子琛笑着點了點頭,見黃娥走出老遠,又突然轉身跑回來,眼淚的花花的道:“朱大哥,你能不能把冬花還給娥娥,娥娥還指望着賣了之後換些錢給奶奶治病呢?”
朱子琛聞聽此言,一陣哭笑不得,稍一琢磨,厲喝一聲:“戴千里,戴萬里,你們兩個王八犢子,如此重要的事情,爲什麼不給我彙報?”
戴家兄弟聞言,如同受驚的烏龜一般,募地脖子一縮,戴千里嘿嘿笑道:“這是蔣香主和顧軍師的主意……”
“拿來!”
朱子琛手一伸,戴萬里道:“我們一人分了一朵,當場就急不可耐的吞服,如今早化成糞了,怎麼拿?”
戴千里掏出兩朵,遞到朱子琛手上道:“蔣香主原本昨夜就想送給你,但顧軍師說你這個人心性有問題,搞不好到嘴的肥肉就飛了,叮囑我們過兩天再找個由頭送給你……”
朱子琛看着手中兩朵金燦燦的冬花,心裡不激動那是假的,楞怔半晌,始道:“黃娥啊!事情你也清楚了,哥是那種小人嗎?你說,哥連草還丹都捨得給你服用,價值比冬花還精貴,哥會盜你的草藥?”
黃娥也不答話,一個勁的抽抽噎噎,小眼淚花花的。
朱子琛拽住手中的兩片冬花,心念電轉,道:“戴氏兄弟,再交給你們三任務,一是替黃娥的老奶奶找最好的醫生治病,二是給他們到鎮府高檔小區租一套好點的公寓,是租不是買知道嗎?三是指導小黃娥儘快打破極武屏障!”
“哥們這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啊!”
朱子琛呢喃一句,向黃娥招招手,將自己的儲物手鐲褪下,塞到她的小手,語重心長的道:“小黃娥啊!錢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尤其是你實力如此弱小,哥就贈你幾百萬血幣,你儘快將自己武裝起來,不要舍不花,血幣馬上就要成爲一張廢紙,你知道不?”
朱子琛揉了揉腦門,望着黃娥離去的背影,想起她離去時一步三回頭,越來越扁的嘴,還有那霧濛濛的眼睛,眼神有些飄,有些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轉身踱回紫石街口,長吸一口氣,大步向裡走去。
……
一大清早,朱媚就接到朱子琛的電話,電話接通之時,朱媚發出一聲歡呼,將朱爽驚醒,側歪起髮絲凌亂的頭,見姐姐兩腮酡紅的樣子,一聽“琛啊琛啊”叫得肉麻至極,一陣咬牙切齒!
電話一結束,朱媚歡呼一聲,掀被下牀,光着腳丫子,就衝進了浴室!
朱媚光着腳丫踩着絨絨的臥室地毯衝進浴室的磁磚地面上,一股涼氣順着腳心躥上小腿肚子,涼氣冷冷颼颼直躥入肺腑,渾身打了個激靈,又返身奔回,穿上拖鞋。
朱爽瞅着就肝痛,胸脯急促的起伏,但朱子琛就是姐的心頭肉,自己一要表達出不滿,鐵定會遭到無情的打擊,朱爽頭痛的連番白眼,伸出筍尖般白嫩的手指,不停的揉着太陽穴。
憑心而論,朱子琛還算是一個好學生,身高一米八四,膀大腰圓的,長得也很有虎氣,但他怎麼說也是天殘甲,前途黯淡,一想姐姐所託非人,朱爽就覺得嘴裡跟吃了顆蒼蠅似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如果朱爽再見到朱子琛如今這副瘦骨嶙峋的模樣,不但天殘甲加身不說,還猙獰醜惡,不知還會氣成什麼樣。
女人洗澡很麻煩的,堪稱一項耗時巨大的工程,朱媚這一洗就兩個小時,洗完之後,裹條浴巾,站在衣櫥對面,思考着要穿什麼。
她取出一件暗金色鑲牡丹有着復古風格的唐裝齊膝裙,在身上比劃,這件她曾經最愛的裙子,襯得她冷豔之中有一種端莊大氣。
她對着鏡子看了看,微微皺了皺眉,嘀咕道:“太老氣了,琛還小,顯得我就跟大姐似的。”
她將衣服掛了回去,一件件的試,總是不滿意,當即將目光瞅向朱爽的衣櫃,取出一件淺藍色的絲綢小晚禮裙,在身上比劃,襯着她白皙如主的肌膚。
“開口太低,充滿了張揚至極的誘惑力;下面都露出哪啥窒窄條條,就跟蕩 婦似的!”
朱媚在兩個衣櫃間轉來轉去,不斷的要朱爽提意見,朱爽煩了,惱怒的道:“不就是一個破學生嗎,以前上課的時候,爲了培養他們對女妖豔媚入骨的誘惑力,穿得那麼少就上課,還窮講究什麼?”
“是啊!爲了教育,我們什麼都付出了,得,就這件白色連衣裙算子,反正琛也愛穿白衫,我要也穿上,就跟情侶裝似的!”
朱媚這才坐到梳妝檯前,開始精心化妝。
紫石街算不上垃圾多如魚卵都沒有環衛工人處理的貧民區,但也跟有着鮮花綠樹裝飾的高檔小區沾不上邊,算是小資聚集之地,龍蛇混雜!
朱媚兩姊妹爲了擺平朱子琛晉級時闖的禍,積蓄都搭了進去;
朱家變賣家產的錢,又被朱重泰捲走大半,最後,到各個姨太太手上的錢,更是少得可憐;
朱媚兩姊妹攜朱子琛的孃親吳雪香能在紫石街租上一幢破舊的小二樓,也是極不容易。
朱子琛信步前行,突然間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拐角處一閃即逝。
“剛纔那人,好像九哥的樣子。他怎麼會出現這裡?”
他緊走兩步,趕到拐角處,街上人流稀少,卻根本沒有朱重基的影子,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看花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九哥的家底和實力,怎麼也不可能淪落如斯。
一想到九哥,朱子琛心中的邪火升騰,冷笑連連:“好你個九哥,關鍵時刻,不但見不到影子,連短消息都不回覆一個,咱們的賬慢慢算!”
要不是已經通知了媚兒姐,朱子琛一想到此,怒火中燒,差點都要轉身去找九哥拼命!
舉目之間,只見一個白裙飄飄的女人自側前方的一幢小樓內走出,看見朱子琛的時候,臉上浮起醉人笑容,將身一躥,像一頭美麗動人的母豹子,電閃而來。
長長的小巷內,兩人年輕人,像兩條開足馬力的船,迎面疾馳,漸至腳不沾地,奔掠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