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琛失魂落魄的走在朱重基身側,聽着他絮絮叼叼的講着自己與奶媽的點點滴滴,那一幅幅溫情脈脈的往事,宛若人類史詩般薪火相傳的一縷縷曙光,溫暖得像一抹初紅染上青青的小桃,像一個顫音滑落跳動的琴絃。
最剛硬處,聽在耳中宛若孟姜女的淚水,自己與前後兩任奶媽那剃刀般鋒利的種種過往,都如崩塌的萬里長城,令人蕩氣迴腸,複雜得難以述說;
最柔情處,但見: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女兒好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
朱重基就是哪種百裡挑一的少年英才!十二歲就破開新天地禁錮人類【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的極武魔咒,一步踏入非人的殖裝黑鐵境!
這還不算,他僅僅用了兩年時間,修爲就如同做了火箭一般,蹭蹭蹭的就突破黑鐵九變境,一躍跨入殖裝青銅境,聲名遠播,世爲之奇!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在同齡人中雖然堪稱驚才絕豔,但小鎮萬千少年,擁有此種修爲和進度的大有人在,不能說是多如過江之鯽,但千兒八百還是有的。
但他又用了兩年時間,再次跨越青銅九變境,一舉步入殖裝白銀境,這種勇猛精進的速度,恍若一輪噴薄而出的紅日,光芒萬丈,在他的同齡人中,能與之匹敵的,一個巴掌也能數過來。
少年英才,門第出身又好,漸至養成了朱重基的王者氣象。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朱子琛驚訝的發現,當他們兩人結伴而行的時候,總是他如同個引路人般走在前面,但很快,九哥就步伐堅定的走在了他的前面,不多不少,恰好半步距離,彷彿他就是天生的王者一般。
哪怕是現在,朱重基得啵得啵的給他講奶媽的故事時,如果朱子琛不拽住他的衣襟提些問題,他是連頭都懶得扭一下。
更讓朱子琛氣惱的是,一旦遇到什麼他感興趣的好事,他都會得啵得啵的鄙夷一番,然後衝鋒在前;一旦遇到什麼歹事,他都會悄沒聲息的後撤兩步,躬腰駝背的窩在朱子琛背後,嘴巴不停的咧咧道:“兄弟上,哥給你壓陣!”
好幾次朱子琛爲此怒不可遏的指責他時,他都會拍着朱子琛的肩膀,呵呵笑道:“你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沒有一點保鏢精神,就是養一條狗也比你強……再說,我這種主心骨當然要壓得住,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這種小兵小卒沒有點衝鋒陷陣的精神,過早的亮出殺手鐗,是兵家大忌……”
總之,以巧言佞色自詡的朱子琛,也不得不心悅臣服,怒火瞬間不翼而飛,如沐春風,只差卑微至極地自責一通!
……
所以,此時,朱重基根本就沒發現他兄弟的異狀,因爲朱子琛即沒拽他衣襟,也沒有提問題,只是神不守舍的嗯啊嗯啊的應幾聲!
神不守舍浮想連翩的朱子琛,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跟着九哥踅入了街角一家狐媚吧,什麼時候進入了一間血色繚繞的雅閣,有如泥塑菩薩般坐下!
只到一聲【顛狂中透露出顫慄】的狐狸叫聲響起,他才從木木登登的沉思中驚醒,但見一位滿臉橫肉的侍者、牽着一頭蠻牛般雄壯的狐狸進入雅閣之中。
眼前這頭齜牙咧嘴的狐狸就跟一頭藏獒似的,骨架也莽,氣魄如狼似虎。
朱子琛定睛看了看,當即瞪大眼睛,回頭嗔道:“九哥,請客不得不大方,你搞頭一階荒狐不說,還是頭公的,有你這樣請客的嗎!”
朱重基嘿嘿笑道:“兄弟,聽聞你激活的荒種有點殘缺,如果要頭母狐狸的話,怕你把持不住,丟人現眼的大跳鋼管舞,要不先就這隻公狐狸將就着嗅一嗅……”
“操!”
朱子琛白了他一眼,將手一揮,沒好氣的道:“別扯蛋,你怕母狐狸把兄弟魅惑了,就不怕兄弟抱着頭公狐狸,把持不住,扯開嗓門整一句“隔江猶唱後【庭】花……”
朱重基訕訕一笑,吩咐侍者去牽一頭一階母狐狸來, 扭頭道:“十八弟,請客不得不大方,哥是哪種吝嗇的人嗎……母狐狸不過是比公狐狸貴一點點而已,哥這點錢還是花得起的……哥絕對是爲你考慮,你丫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就是哪樣的人!”
朱子琛氣得臉都綠了,將手一揚,直接安頓侍者道:“給本少爺牽一頭九階荒狐過來!”臨了又兇巴巴的加了一句:“讓女侍者牽來,如果不是母的話,本少爺將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好咧!”侍者見大買賣來了,也不氣惱,屁顛屁顛拽扯着公狐狸走了。
“十八弟,狐媚之火,有如烈【性】春風盪漾散,吞噬的時候要一步一個腳印的循序漸進,而且九階荒狐,九層媚火,一層比一層霸道……你這是一口想吃個胖子,也不怕媚火反噬,衝擊你丹田內小火苗般的炎陽離火瞬間崩潰,形銷骨立!”
朱重基急哧白臉的說了一通,見朱子琛瞅過來的鄙夷目光,尷尬的笑笑道:“得,你愛咋的就咋的……”
雖然荒狐媚火,對如今的朱重基來說,沒有多大效果,但也聊勝於無,即便朱子琛吸收不了,他也能包圓嘍!
但想想九階荒狐服務的價格,即便是他這種嫡出的少爺,也是一陣肝痛,嘴角一抽一抽的。
荒狐九階,雖然不如哪種擁有一條又一條蓬鬆尾巴的化形狐妖哪樣貴得嚇死人,但九階荒狐的消費價格已自不菲。
吞噬一階荒狐媚火一次,價格僅僅才五百血幣,即便是母狐,價格翻一番,也才一千血幣一次而已,無非是跑到勾欄妓館打一炮收兵回城,還是春宵一渡的事兒,獨樂樂,不如與人同樂,宴請一下兄弟,小意思。
但荒狐實力每增加一階,價格都要翻一倍,而且是成倍的翻,這就了不得。
想一想九階母狐,享用一次,就達到驚人的25.6萬血幣,擱誰身上誰肉痛,即便是朱重基,雖然不是說花不起,但確乎有種割肉般的痛,心中不住的哀嚎:“我爲什麼要和這個沒皮沒臉沒羞沒臊的鳥人是好兄弟,老子又不求你辦事”!
……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像九哥這種金主,朱子琛是不宰白不宰,宰了還想宰,脣齒微微開合,心底默默祈禱着:“傳說中能夠勾連欲界、【色】界、無【色】界的朱雀之炎啊,一會給哥們狠狠的吸,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丹田中的小火苗似乎在迴應着他的祈禱,微微顫動!
突然,腦波接受到一條意外信息的朱子琛,多年以後,還記得他當時震驚惶恐的心情,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