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只是在凌晨4點左右的時候,這被冰雪覆蓋的大地上,突然颳起了陣陣狂風。
一山的松柏被大風吹的東搖西晃,一層層的風雪在榮陶陶的眼前呼嘯而過,本該矇矇亮的天空,也是陰暗的可怕。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確是太過渺小了。
如此惡劣的天氣,別說出去狩獵了,那就等同於出去送死。
“別走了吧,太危險了。”榮陶陶轉頭看向了石樓。
女孩同樣在望着外面風雪席捲的可怕景象,耳邊聽着鬼哭狼嚎的狂風聲音,她也有些猶豫了。
榮陶陶繼續勸道:“這種大風大雪,你從洞口走出去10米,就可能分不清東南西北,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每年冬天,在各個小村落裡,總有幾個找不到家、凍死在外面的人。
第二天,風雪停下之後,人們發現那些走丟的人,其實就躺在家門口幾米外的雪地裡。”
石樓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她的武藝強悍,但畢竟還沒有本命魂獸,雪境之心的等級很低,不可能在這種級別的狂風暴雪中生存太久。
“榮陶陶。”焦騰達突然開口道。
榮陶陶:“啊?”
焦騰達湊到榮陶陶身邊,開口道:“我們洞窟內有7個學員,代表了外面起碼有7個雪燃軍士兵,你可以把他們叫進來,躲避一下風雪。”
榮陶陶愣了一下,聽着焦騰達的提議,內心也活泛了起來。
焦騰達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小聲道:“這種舉動很可能會是加分選項,即便不是,我們與雪燃軍士兵處好關係,也是有百利無一害。
他們的雪境之心再怎麼高,也沒人願意暴露在這種天氣下。”
榮陶陶默默的看着焦騰達,開口道:“你的心思不少啊?”
焦騰達笑了笑,道:“今天這種天氣,我們根本不可能出去,所以,總得找一些方式,將我們的團隊與其他團隊區分開來。”
榮陶陶點了點頭:“行,就這麼辦。”
一邊想着,榮陶陶邁步上前,站在洞窟門口,大聲喊道:“雪燃軍!?能聽到我說話嘛,雪燃軍?都進來吧,我們當你們不存在就行了!”
榮陶陶的大吼聲,被淹沒在了一片呼號的寒風中,沒有半點回應。
之前榮陶陶團隊和鄭天鵬團隊火併的時候,雪燃軍出現的倒是快,也許是因爲風雪的原因,阻礙了聲音?
又喊了幾次,榮陶陶無功而返,他轉頭看向了焦騰達,道:“要不咱倆火併一下試試?他們應該會出現。”
焦騰達下意識的向後退開了一步......
“呃......”榮陶陶撓了撓頭,又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石樓,他突然發現,這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
打出火氣怎麼辦?
更何況,己方團隊明明是出於好心,但卻要用這種方式把雪燃軍騙進來?似乎有些不妥。
榮陶陶開口道:“要不...你去找個繩子?那些戰士最多也就在雪林那邊,離咱們應該不遠,我出去喊一喊,不離洞窟太遠,他們愛來不來。”
當初,鄭天鵬就是想把他往密林中吸引,榮陶陶對這裡的地形還算熟悉。
“要得。”焦騰達思索片刻,便點了點頭,不經意間暴露了一句鄉音,轉身走向了洞窟內。
十分鐘後,焦騰達拿着系在一起的衣物走了出來,但和他一起走出來的,還有李子毅。
焦騰達回去的時候,李子毅已經醒了。
而對於衆人的計劃,李子毅沒有異議,但卻要執意前來。
顯然,榮陶陶即將邁入這茫茫風雪之中,而“繩子”的另一端,會在焦騰達和石樓的手中。
李子毅出來的原因,就是要把繩子握在自己手裡。
焦騰達聰慧至極,當然清楚李子毅爲什麼跟出來,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
當榮陶陶看到李子毅的時候,也是咧嘴笑了笑。
這個傢伙和自己懟了整整三年,雖然嘴硬,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榮陶陶在身上綁好了繩索,戴上了護目鏡,手裡拿着方天畫戟,對着衆人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邁步走向了那茫茫風雪。
嚯~
真特麼冷!
榮陶陶剛一走出洞窟口,就被狂風吹得向右側一歪,腳步有些踉蹌。
這大雪已經不單單是淹沒腳踝了,已經淹沒了榮陶陶的半截小腿了。
然而,就在榮陶陶邁步走出來的那一刻,在洞窟的正上方,在那一片大雪覆蓋的洞窟頂處,一隻慘白的手掌,突然破雪而出。
洞窟頂處的正上方,在那皚皚白雪之下,竟然還躺着一個人!?
只見那慘白的手掌隨意的抹了抹,雪中,露出了一張更加慘白的面龐,那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在這茫茫風雪構成的灰白色環境中,顯得如此懾人。
“雪燃軍,能聽到我說話嘛?”榮陶陶一手掩着口鼻,透過指縫,大聲的呼喊着,奈何耳邊呼嘯的狂風猶如鬼哭狼嚎一般,將榮陶陶的呼喊聲淹沒在了茫茫風雪之中。
而就在榮陶陶的背後,斜上方,那洞窟頂部原本躺在雪裡的人,緩緩的跪坐了起來,那猩紅色的眼睛,幽幽的注視着四處呼喊的榮陶陶。
下一刻,那人影突然身子一矮,趴在了雪中,巧妙地與風雪環境融爲一體。
如此極端惡劣的情況之下,人類的視線本就受阻,更何況那人所處的位置,是榮陶陶的視野盲區。
榮陶陶來來回回的大聲喊着,但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不應該呀?
拋開所有東西來講,即便是榮陶陶想要退賽,士兵們也應該在第一時間出來呀?
當然,榮陶陶是不敢喊“退賽”這兩個字的,那是和自己的命運開玩笑。
榮陶陶繼續向前走着,前行的身體幾乎成了45度角,而在後方,雙手握緊繩索的李子毅,卻是眼睜睜的看着榮陶陶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
讓所有人驚愕的是,在短短的十幾秒鐘之後,李子毅突然間向後退了一步!
手中那系起來的衣物繩索,竟然斷了!?
李子毅豁然色變,石樓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大刀,但眼前的茫茫風雪,卻是遮擋了衆人的所有視線。
狂風作作,鬼哭狼嚎,聽得衆人的心徹底沉入谷底。
焦騰達彎腰,拾起了地上的衣物繩索,不斷的往回拽着。
而在那繩索的盡頭,卻是看到了完好無損的衣袖。
完好無損?
當初用衣物串聯、系成繩索的時候,衆人可是反覆確認,再三繫緊,這種“死扣”怎麼可能會鬆?
“快!石樓,快出去把他找回來。”焦騰達顧不得許多,甚至不待石樓同意,便將繩索繫上了石樓的腰間。
顯然,在焦騰達的意識中,石樓要比李子毅實力更強。
石樓微微皺眉,沉吟片刻,但卻並沒有拒絕。
而在外面那一片茫茫風雪中,身體呈45度角前行的榮陶陶,很明顯感覺到了背後的拉拽力突然一卸。
榮陶陶眉頭緊皺,急忙轉過頭,一手抓住了身上依舊捆綁衣物繩索,微微向後一拽。
另外一側,傳來了一股力量。
“奶腿的李子毅,什麼時候了,跟我開這種玩笑!?”榮陶陶差點罵娘,他再次拽了拽衣物,發現風雪之中,另一端繩索的力道很大,似乎剛纔的一切都只是李子毅的失誤。
“雪燃軍!我走不了太遠!就在這告訴你們,我們今天不出去,你們也進洞窟吧!洞窟地方很大,我們互不干涉。”榮陶陶說着,一手拽着衣物繩索,順着繩索的力道折返了回去。
一層層的風雪將他的護目鏡都快遮住了,返回之時,那來時的路,甚至都看不到半點腳步的痕跡。
要知道,榮陶陶來時的腳印極深,半截小腿都被雪地淹沒了,可是這一眨眼,就只能看到幾步之內的腳印了,再向前,便什麼都沒有了。
榮陶陶用力抓着衣物繩索,不斷向前,順着那力道與指引的方向,在這凜冽刺骨的寒風中,一步步走了回去。
隨着榮陶陶不斷的拉扯衣物繩索,邁步前行,在五米之外,他隱隱看到了一個背影。
榮陶陶:!!!
一瞬間,榮陶陶只感覺汗毛直立!
人影!?
牽着繩索的另外一頭!?
這種級別的風雪中,誰都無法辨別方向,對方在把我往哪裡引?
榮陶陶急忙低頭,卻是找不到半點腳印。
風雪,的確會在短時間內淹沒人類的腳印,讓人們找不到來時的路,但是那忽隱忽現的人影,就在五米之外!
風雪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在頃刻間淹沒對方的腳印。
這代表了對方根本沒有腳印!
踏雪而行!?
魂技·雪踏?
榮陶陶猛地停住腳步,前方牽引着他前行的身影,在這力道之下,也停下了腳步。
呼......
寒風呼嘯,層層風雪宛如小刀,颳得榮陶陶臉蛋生疼。
前方,那人影緩緩的轉身,即便是對方的身影若隱若現,但是那一雙猩紅色的眼眸,所釋放出來的幽幽光芒,卻是落在了榮陶陶的臉上。
徐!太!平!
“我和你說過,要注意安全。”呼號的狂風中,一道清晰的話語聲,印在了榮陶陶的腦海中。
榮陶陶終於明白,爲什麼之前喊雪燃軍的時候,對方並不出現了,原來...在洞窟周圍、甚至就在自己的身後,有一名狩獵者潛伏!
士兵們是不允許干擾考覈過程的,除非榮陶陶此時大喊一聲“退賽”,士兵們應該纔會出現。
“我的魂力、我的魂法、我的魂技都強於你!”
徐太平陰聲說着,眼中紅芒大盛,他猛地抽出長劍,衝向了榮陶陶:“現在纔是我真正的主場,你已經死了!”
榮陶陶手執方天畫戟,看着雪中迅速放大的鬼影,他直接紮下了一個弓步,沒有絲毫退縮,更沒有絲毫的慌亂!
備戰,禦敵!
戟出如龍,戟尖上裹着的絲絲魂力,穿透了層層風雪,一往無前!
人練器,器亦練人!
我榮陶陶拿得可是方天畫戟!
贏,
我站着贏!
輸......
我怎麼可能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