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中,榮陶陶拿着電話從餐廳中走出來,開口道:“青山軍的兄弟們預計晚上12點左右把雪絨貓送來。”
“這樣的話......”楊春熙遲疑了一下,道,“我們今夜可以暫作休整,明天一早啓程。”
目前的北方雪境中並沒有日夜交替,幾點啓程都無所謂,反正都是黑夜,楊春熙建議明早起程,也是希望大家能夠準備好,養精蓄銳一番。
畢竟只要隊伍開拔,這一路上就少有休息的時間了。
楊春熙的提議得到了衆人的附和,只是細心的她再次開口道:“既然是小隊作戰,我們就需要一個指揮。”
指揮是必須有的,隊內的諸位大神雖然實力強大,但如果各行其是,那一定會出亂子。
堂堂松江魂武一線團隊,如果執行起任務來化成一盤散沙,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聽到楊春熙的話語,衆人不約而同看向了鄭謙秋。
德高望重的鄭謙秋,顯然更適合攬下隊長及指揮職務,無論從輩分、實力亦或者是經驗而言,鄭謙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然而......
鄭謙秋卻是擺了擺手,開口道:“指揮一定需要有視野的。”
榮陶陶急忙道:“無論是蕭教還是我的雪絨貓,都能給您開視野。”
鄭謙秋笑着看向了榮陶陶,道:“怎麼,你組建的隊伍,你提供的目標,你跟老梅敲定下來的任務,卻要讓別人當指揮?
據我所知,你上次帶着教師團隊執行任務,可是當仁不讓?”
“嗯?”一旁,陳紅裳心中錯愕,看向了榮陶陶。
她哪裡知道,上次榮陶陶帶着春夏酒糖,一起在松柏鎮搞了點事情,摧毀了紅衣大商和足足兩個大錢。
“哈哈。”李烈笑了笑,道,“延續傳統也行,上次任務的執行效果很不錯。”
楊春熙頗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腦海中回憶起了上次松柏鎮的逮捕任務。
那場戰鬥有多輕鬆,就代表着榮陶陶的指揮有多可怕!
對面可是八大錢其二,更有着一個身傍至寶蓮花的紅衣大商!
然而在榮陶陶一系列周密的佈置之下,對方三人組加兩個探子,甚至沒有做出什麼像樣的反抗,一一授首。
什麼樣的指揮纔是好指揮?
跟對方過上百十回合,打的有來有回、精彩紛呈?
那純粹是放屁!
摧枯拉朽、讓對方毫無反抗能力,甚至追求一秒鐘結束戰鬥、完成目標,那纔是真正的好指揮!
“呵。”斯華年一聲冷笑,一雙美眸肆意的打量着榮陶陶,道,“關於偷襲刺殺,關於不給人留活路,這小鬼一直是可以的。”
榮陶陶:“......”
您這是誇我呢嘛?
陳紅裳與蕭自如顯然意識到了諸位教師對榮陶陶的認可,蕭自如算是個面癱,表面沒什麼反應,而陳紅裳的表情卻是極爲精彩!
她知道榮陶陶很不錯,是同齡人中的巔峰選手,但問題是......這次跟榮陶陶組隊的人,可都是北方雪境中聲名赫赫的人物。
每個人都有比榮陶陶更強大的實力、更豐富的經驗,然而就是這一羣名師,卻是對榮陶陶讚不絕口,力推榮陶陶作爲指揮......
突然間,陳紅裳好想穿越回過去,想去看看那次松柏鎮的逮捕行動,她還隱約記得,那天晚上聽到了“轟隆”一聲巨響。
是的,當衆人廝殺的時候,陳紅裳還守在北山紀念碑旁的松柏林中,苦苦等候着她的愛人歸鄉,當然聽到了那巨響。
“誒~我的指揮不可以,不是可以。”榮陶陶大手一揮,一副謙虛的模樣,看向了斯華年,卻是突然話鋒一轉,道,“那是相當可以!”
斯華年:???
“呵呵~”
“噗...哈哈。”
楊春熙掩嘴輕笑,嗔怪似的拍了一下榮陶陶的手臂,看向了屋內衆人,提議道:“那鄭教授就當隊長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出乎意料的,鄭謙秋沒再拒絕,而是轉頭對着榮陶陶說道,“戰鬥之外,你有什麼想法提議,說出來,我們大家共同定奪。
戰鬥之中,你無需徵詢任何人的意見,直接下命令即可。”
“好!”榮陶陶面色嚴肅了下來,重重點頭,內心中的責任感“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那就這樣。”鄭謙秋作爲隊長,立刻開始行使自己的權利,“我常年在外,比較熟悉萬安關-龍河畔周邊的地形,我回去製作一份行軍路線圖。
另外,小隊着裝問題解決一下,你們都有獸皮大衣吧?最好皮毛是白色的。”
聞言,榮陶陶愣了一下。
白色的獸皮大衣...呃,雪制大氅?
他當然見過雪制大氅,無論是霜佳人還是霜美人,都自帶着那唯美的衣物。
換上人型魂獸的衣着倒是無所謂,但問題是,大名鼎鼎的臥雪眠組織,這羣罪犯的衣着配置也是雪制大氅!
榮陶陶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
好一個鄭謙秋!好算計!
隱匿身形、偷偷執行任務是一回事,但鄭謙秋顯然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被人發現的話,鄭謙秋這是要冒充臥雪眠的人?
你好陰啊!嘖嘖...我好喜歡!
要不怎麼說人老奸馬老滑呢,你這濃眉大眼的鄭謙秋竟然...竟然......考慮的如此周全!
這操作,的確是給榮陶陶開了眼界了。
榮陶陶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對了,堂堂松江魂武,哪有正經人吶?
陳紅裳面露爲難之色,道:“我和自如沒有。”
楊春熙:“淘淘送過我幾件,你想穿雪花狼皮的,還是月豹皮的?”
“呵呵~”陳紅裳笑着看向了榮陶陶,“看來,我當老師晚了哦?”
榮陶陶面色尷尬,道:“不是我自己送的,是魂班小魂們一起送的,另外,我也沒有。”
李烈:“夏方然那一件雪花狼皮大衣,我給你拿來。”
榮陶陶連連點頭,好傢伙,我本以爲是孝敬夏方然的,卻是沒想到,卻是給我自己準備的?
我孝敬我自己!?
鄭謙秋表示自己有剩餘的大衣給蕭自如,便繼續道:“大衣沒有兜帽的話,就統一戴白色棉帽,衣領豎起來就夠了。衣物都帶好,出城再換。
大家今夜好好休整,明天早上8點校西北競技館門口集合。行了,都回去準備吧。”
隨着鄭謙秋起身,屋內的衆人也紛紛道別。
榮陶陶跟着楊春熙、斯華年返回了演武館。進入寢室的第一時間,榮陶陶就開始翻箱倒櫃,蒐集零食。
兩隻餓鬼要出征,後勤保障工作可是頭等大事。
返回寢室的斯華年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舒舒服服的癱軟着身體,看着榮陶陶挑選零食,開口道:“別計較口味了,只帶能量棒。”
“嗯。”榮陶陶思索片刻,也點了點頭。
哎...要是有個儲物空間就完美了。
話說回來,榮陶陶感覺自己的獄蓮就很有當“儲物空間”的潛質,畢竟任何東西被獄蓮包裹其中之後,都會進入獄蓮的維度空間,人類都會縮小成螞蟻。
但問題是,以榮陶陶目前的身體素質,獄蓮開花之後,幾乎就會掏空他的身體,所以儲物空間這種操作,榮陶陶目前是玩不出來的。
榮陶陶轉頭看向了斯華年,道:“我們倆免不了就地取材,吃一路的烤肉,我讓陳教從家裡帶兩罐鹽和辣椒麪吧?孜然用不用?”
斯華年:“......”
人貴有自知之明!
在榮陶陶探尋的眼神注視下,斯華年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一夜,斯華年沒能準時上牀睡覺,在凌晨十二點一刻的時候,接到信息的榮陶陶,跟斯華年一起偷偷溜出了演武館,來到了松江魂武大學的校門前。
師徒二人佇立在茫茫風雪中,頭頂瀰漫着白燈紙籠,等待着青山軍的到來。
風雪夜中,默默佇立的斯華年突然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來,她擡起手肘,拄着榮陶陶的肩膀:“除了你,我似乎連踏出校園的藉口都沒有。”
榮陶陶抿了抿嘴脣,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還處於成長上升期,他的人生也足夠精彩,走南闖北,甚至踏出國門遠赴歐洲。
獨特的學生+士兵身份,讓榮陶陶吃盡了兩邊的福利,有極大的自由權,自主穿梭於三牆與鬆魂之間,而斯華年卻是隻有一座小小的演武館,畫地爲牢。
四下無人,風雪夜裡,斯華年似乎更能袒露心扉,她那紅脣湊到榮陶陶的耳邊,輕聲道:“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解救我,把我的蓮花瓣拿走。”
榮陶陶沉默半晌,突然開口詢問道:“然後呢,斯教?你想去哪?”
斯華年面色一怔,榮陶陶的這句話,似乎問到了她的心裡。
是啊,我想去哪?我又...能去哪?
斯華年放下了架在榮陶陶肩膀上的手肘,她的執念是擺脫體內的蓮花,但是完成這目標之後呢?
似乎依舊是無盡的迷茫。
養父黃寬仁給了她一切,將她的人生扶上了正軌,卻也將她禁錮在了演武館中,當一個土皇帝。
在體內蓮花瓣的情緒影響之下,身爲“守護者”的斯華年,直至現在,也算是能接受目前的生活,只是這樣的接受並非出於她的本心。
所以,在個人的不接受,與蓮花瓣的接受之間,她就這樣日復一日的矛盾生活着。
看着斯華年那低頭沉默、面色黯然的模樣,說實話,榮陶陶有點心疼了。
他反倒希望看到斯華年肆無忌憚的混賬模樣,恢復她的惡霸狀態。
“噠噠噠......”
茫茫風雪之中,碎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榮陶陶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對,就是這樣的保護色!
不由得,榮陶陶對此次任務更有信心了!
“喵~”非常突兀的,傳來了一聲貓叫。
下一刻,榮陶陶只感覺什麼東西撲面而來,速度奇快,一頭扎進了榮陶陶的懷裡。
“哇喔~!”榮陶陶一聲輕呼,急忙低頭看去,卻是見到了一隻雪白唯美的布偶貓,以及那一雙寶石般璀璨的眼睛。
“嚶~”雪絨貓仰着小腦袋,委屈的看着榮陶陶,它蜷縮着身體,再次悶頭藏進了榮陶陶的懷中,小臉蛋左右磨蹭着榮陶陶的胸膛......
榮陶陶心中不是滋味,伸手撫摸着雪絨貓那柔軟的毛髮,口中輕聲安慰着:“乖乖...不哭哈。我回來了,回來了,媽媽也很快就回來了。”
“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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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給你小夥伴。”榮陶陶拉開了羽絨服,將雪絨貓揣進了懷裡,順勢召喚出了云云犬。
云云犬原本還在熟睡,突然被召喚出來,頓時被凍的一哆嗦!
“嚶?”云云犬哼唧着,睜開了黑溜溜的小眼睛,小腦瓜裡還疑惑着發生了什麼,卻是被榮陶陶揣進了懷裡。
溫暖且漆黑的懷抱中,云云犬也看到了一雙璀璨的藍寶石眼眸。
“汪~汪!”
“汪!”榮陶陶的懷裡好像有兩隻狗在叫,他這才擡起頭,看向了面前的三人組。
程疆界、徐伊予、易薪。
程疆界拽下了下半臉面罩,一臉讚歎的看着榮陶陶,開口說道:“恭喜,淘淘,整個雪燃軍都爲你而驕傲。”
“青山軍可是出了大名了。”易薪嘿嘿一笑,手裡扛着血色大旗,定格着周圍的風雪,開口道,“我們每次去值崗,路上的兄弟們都會跟我們提起你,哈哈。”
刺客小姐姐騎在馬上,低頭看着榮陶陶,卻是輕聲詢問道:“淘淘,你是要執行什麼任務麼?是否需要我們幫忙?”
榮陶陶看着自家兄弟,不由得咧嘴笑了笑,對三人豎起了大拇指:“我過一陣就歸隊,等我。”
徐伊予策馬上前,來到榮陶陶的面前,從兜裡掏出了一隻小錦囊,俯身遞向了榮陶陶。
“汪~”
“汪汪!”羽絨服內,懷中的兩個小傢伙滾作一團。
榮陶陶仰頭看着刺客小姐姐,疑惑道:“這是?”
徐伊予清冷的聲線從下半臉面具中傳來:“青山軍旗。”
榮陶陶愣了一下:“雪魂幡?”
徐伊予輕輕頷首:“不管你要做什麼,在這種環境下,它會幫助你很多。”
顯然,青山軍的兄弟們不認爲榮陶陶是任性的人,還有什麼比守護三牆更重要的?
然而榮陶陶卻執意要回雪絨貓,並且對任務含糊其辭,青山軍也就不再詢問,但卻拿出了隊內的存貨,爲榮陶陶儘可能的提供支持。
“呵......”身側,斯華年輕輕地嘆了口氣。
雪魂幡!這可是無比珍貴稀有的雪魂幡!
青山軍落魄到這般田地,這恐怕也是他們剩下不多的存貨了。
斯華年不知道榮陶陶到底都做了什麼,能換來青山軍的如此支援,青山軍甚至不追問榮陶陶的具體任務是什麼。
毫無疑問的是,榮陶陶真正的付出了,所以才收穫了青山軍這樣一羣兄弟。
徐伊予遞出了錦囊,手握成拳,執行了榮陶陶流傳下來的禮節:“保重。”
“咚~”拳頭輕輕相撞,榮陶陶重重點了點頭。
程疆界、易薪依次策馬上前,俯身對着榮陶陶探出了拳頭。
“等你歸隊。”
“平安歸來。”
幾道簡單卻又真摯的祝福話語過後,三人組雷厲風行,直接調轉馬頭,再次扎進了茫茫風雪之中......
“小心吶,慢點!”榮陶陶大聲呼喊着。
而隨着三人組的離去,周圍那被定格的風雪,再次颳了起來,三人也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了一個懷揣貓狗的榮陶陶,和那暗暗失神的斯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