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放亮,周憲就帶着衆捕快前來拜見,後面還有十幾個早起的鎮上居民,他們紛紛說道果然昨夜,鎮上沒有人家丟失財產,衆人都要來感謝七老爺三人。
楚驚西扶起衆人,哈哈一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周捕頭,請你轉告全鎮鄉親,說這兇手將永遠不再回來,並且老夫將一定親自抓住兇手,爲向大俠報仇雪恨!”
周憲謝完楚驚西,又來謝初九與林茗兒,林茗兒對初九就微微一笑,初九知道知道她心中得意之色,自己也是笑了。初九見周憲雙眼血絲遍佈,知道他必定也是昨夜整夜未睡,擔驚受怕,便是心想:“這樣的捕頭,也算是好捕頭了!七叔與自己師兄妹幫他,倒也值得。”
林茗兒又笑道:“周捕頭,請放心,七……老爺答應的事,自然不會假!你們這回相信了吧!”周憲忙是和身後的四名捕快過來又對昨天之事道歉與感謝了!
鎮上衆人等又是一陣感謝,一會之後,目送完三人上馬遠去,不見身影,才自散去,不提。
初九,林茗兒三人走走停停,在楚驚西帶領下往東邊而去,,楚驚西不時下馬,似乎在周圍路邊,花草中拔稍稍弄弄,聞聞手指,初九與林茗兒何等聰明,不也詢問,便是知道楚驚西在尋覓“無味千里追蹤粉”之蛛絲馬跡。
林茗兒,初九也是耐心跟在楚驚西馬後,所幸楚驚西此次行走江湖並不騎他那頭雜毛驢,也乃是駿馬,林茗兒幾日前有問:“七叔,爲何你本次不騎驢啊?”楚驚西笑道:“你們這兩淘氣鬼知道七叔便是楚七先生,七叔可還是不想天下人都知道!”
兩,三個時辰後,人煙越來越稠密,大路之上的行人,也比六封鎮子上人多,初九正感詫異,擡頭,遠遠卻便望見一城,入得眼來。
點蒼派知書樓上自有記載,那城在一片遼闊的湖水之旁而建,而那湖泊,古稱“雲夢澤”,跨湘鄂兩省,北連長江、南接湘、資、沅、酆四水,又號稱“八百里洞庭湖”。
初九遠遠看去,只見這洞庭湖浩瀚迂迴,山巒突兀,且湖外有湖,湖中有山,漁帆點點,蘆葉青青,水天一色,鷗鷺翔飛,他不由心神一清,沒有想到,除了蒼山洱海,人間還有如此風光之綺麗迷人之景!
林茗兒在旁,早已讚道:“好一寬闊之大湖,這城臨湖而建,七叔,是岳陽城吧!”楚驚西點點頭,他於風水周易之學,精通無比,正在心中思量這一湖一城爲何風水如此俱佳,千年不斷浩劫,卻總能逃開致命之損傷。
三人入得城來,城中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遠比他們所到過的城鎮繁華,一片太平盛世之景!
初九道:“師妹,你看,這岳陽城竟然如此繁華!”林茗兒笑道:“這是當然,岳陽城乃是湘鄂名城,自然繁華,只怕京城也不會遠超岳陽城吧!”楚驚西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笑道:“京城的繁華,你們以後便知!”
說笑間,楚驚西徑直帶了初九與林茗兒來到大街之上的“湖邊客棧”,這客棧上下兩層,頗有氣勢,後面拖沓連綿好大一片,比起天南小鎮鳳邑的“雲來客棧”,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此時坐中位置超過七,八分,一樓大廳尤其皆是喧囂之音,生意興隆。
三人得店小二之引,上樓後,坐在扶攔邊一桌,楚驚西點上兩壺好茶,一些饅頭,包子糕點,三人慢慢品用,眼睛卻只是看向樓下,一樓之下全部動靜情況,盡在眼底,一覽無疑。
“七叔,這雞鳴狗盜二人就住在這客棧?”林茗兒心中疑惑,就問道,楚驚西點點頭。
初九十分驚訝,輕聲道:“沒有想到這雞鳴狗盜卻也膽大心細,若非七叔追蹤神技,誰能想到他們竟然藏身在這人煙稠密的客棧之中,衆人都只怕去小街陋巷中尋找去了!”
林茗兒也笑道:“是啊,若是我,只會跑到荒山野嶺了,這客棧之中,如此熱鬧,誰會想到殺人兇手竟然會藏身此處呢?當真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
楚驚西並不說話,偶爾淡淡喝一口茶,他一雙眼睛,現在一直只是注意的是樓下一人,初九見楚驚西眼光所到,矚目良久,也忙是側眼去看。
只見樓下楚驚西注意那人乃是一條大漢,敞開胸膛,一身油亮肌肉,臘月之中,三湘雖然不如關外苦寒,卻也冷風撲人,寒意嗖嗖,那人卻是似乎毫不在意,他紫黑臉面,滿面鬍鬚,根根黑亮,看似三十六,七年齡,這一桌就他一人,旁若無人地自斟自飲,旁邊卻已經是擺了空了的兩壇上好的當地上等佳釀“醉羅漢竹酒”,那小桌之上還有一包紙包放在上面,似乎裡面是中草成藥,因爲初九聞到淡淡的一絲中草藥味道間斷飄然入得鼻來。
那店小二見這大漢已是在喝第三壇醉羅漢竹酒,忙過來道:“客官慢喝,客官慢喝,這酒後勁十足,客官當心宿醉啊!”
一般客棧酒店之中,店小二隻有多勸客人多喝酒上菜,這店小二爲何這般說話,初九不解,小聲道:“師妹,這是爲何?”
那紫黑臉膛漢子頭也不擡,哈哈一笑,爽朗道:“在下當年也曾醉過各大將帥王府,京城多少酒家地藏,多少大戶人家酒庫,被我喝的精光,都來去自如,這小小三壇酒,何足擔憂!”那小二聽後,不再言語,卻仍只是在旁邊不走。
林茗兒笑道:“師兄,沒有想到這店小二如此世利?”初九才明白,也笑道:“不就幾壇酒嘛!這點銀兩……”
紫黑臉膛漢子也明白過來,又是哈哈一笑:“我自明白,原來小二哥是擔心在下酒醉之後,無錢付帳,哈哈!”他右手一擡,已是從胸前掏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少說也有一兩,丟在酒桌上,接着道:“拿去吧!在下豈是你想之人!”
店小二一見銀子,頓時眉開眼笑,話音全變,道:“客官說哪裡話,這酒就是爲客官這樣的貴客準備的呢!”
林茗兒笑着低聲道:“師兄,你看,果真是商人,就連這店小二,也是銅臭逼人!”初九不言,也是點點頭。
紫黑臉膛漢子見店小二如此拍馬屁,卻也沒有多大高興神色,仍然是自行自喝酒,店小二悻悻,便走開了。
初九見這紫黑臉膛漢子豪爽,心內親近,道:“七叔,這人可當真有意思!明價喝酒,豪爽不賴,也是條漢子!”
林茗兒也接口道:“是啊,七叔,師兄,你看他,這三壇酒下肚,他只有肚子稍稍拱起,臉色不變,這般酒量,真是厲害,只怕師兄還不及他一半?若是大師伯見了他,只怕心中更是喜歡!”初九笑道:“我當然是沒有他一半厲害,‘醉羅漢竹酒’得享大名,我只怕最多喝得兩碗,便要醉了!”
楚驚西見他二人如此說,也便道:“恩,或許,白雲兄會歡喜結交他的!他這喝酒,卻是受一人影響,哎,那人是……哎,還是不說也罷!不錯,也只有這紫黑臉膛漢子,在‘江湖九大殺手’中還算不是太壞,做殺手還講一些原則,只殺凶神惡煞之壞人!”
初九一驚,手中筷子差點掉在地上,見這樣的漢子居然也是“江湖九大殺手”中人,如何能信,但是他知楚驚西何等身份地位,自然話無假,心內惋惜道:“這漢子與雞飛狗跳,雞鳴狗盜齊名可算是污了他名聲!”
林茗兒也是點點頭,道:“真是可惜!”卻聽楚驚西輕聲笑道:“這話也是,與雞鳴狗盜齊名確實是不如意,可是,‘九尾惡龍’爲了練就他一身殺氣,纔不會將他與雞鳴狗盜並列呢!居然將他與聲名更加猥瑣的見色狼同列,‘色狼酒狽,狼狽爲奸!’他就是其中九大殺手中老五常醉狽!”
他說完也是一聲嘆息,初九心想,看來根據楚驚西瞭解,這常醉狽確實與雞鳴狗盜,色狼不太一樣,不是十惡不赦之人!
下面常醉狽待三壇酒全部喝光,才長嘆一聲:“人雖無趣之極,但是酒卻真是好酒!好酒!”初九知道,他所說人自然是店小二與掌櫃的了!然後,常醉狽起身,拿起桌上藥包,去後面客棧中去了,初九見他步伐雖然不似常人穩定,有些飄飄然,但是絕無大醉之態。
楚驚西忙低聲道:“我們跟上!”三人忙起身付帳完畢,也往後走,遠遠見常醉狽上二樓客棧,進了一間上好客房,在門口叫門數聲後,屋內有人迴應,他便左右一看,見無異鄉,便是進去,自然是豎尾狗與紅冠雞在內,初九想。
三人記得門牌編號,便去樓下櫃檯,要了與他房間隔壁的上好房間,幸喜是空房,暫時無人。
三人走將過去,顧忌那隔壁三大禽獸殺手,走路之間,楚驚西故意將聲音踏的漫天響,大聲道:“小茗,快請少爺進屋休息,這在湖上玩了半天,老僕這身子骨頭如何能承受的住,早就累的要倒下了!”
初九和林茗兒明白楚驚西心思,也故意加重腳步,林茗兒見這回初九在楚驚西口中成了少爺,要自己去服侍,一做鬼臉,粗聲粗氣道:“少年,請慢點!”這可比小時候,初九與林茗兒過玩家家遊戲有意思多了,林茗兒見是這般玩法,自然眉開眼笑,初九便是暗笑不止。
果然,隔壁之人見他三人腳步沉重,似是不會武功,非江湖中人,放下心來,都不出來查看了!
初九苦笑,不知道此次,“江湖九大禽獸殺手”中能有幾人在這客棧之中?